我真不想當小說家啊 第一百零五章 牧童尋仙

    「……於是牧童就對雲上精靈說，仙可以像魚兒那樣暢遊大海，也可以像鳥兒一樣翱翔天際，有著種種神奇的能力，能將動物變成人，他生活在富饒繁榮的土地上……」

    「但云上精靈們，卻嘰嘰喳喳著，一人搶著一句話對著牧童說道，」

    「一個雲上精靈說：魚兒能在大海中暢遊。

    另一個雲精靈則是說：鳥兒能夠翱翔於天際。

    還有雲精靈說：岩石巨人有龐大的力量，森林王國滋養著土地，雲上王國的我們下著雨。海洋王國和人類王國同樣繁榮。

    最後，嘰嘰喳喳的雲精靈們異口同聲地說道：但我們不知道仙在哪兒。」

    「啊？雲精靈們也不知道仙在哪兒嗎？」

    男人再給自己女兒講著故事。

    女孩聽到這裡，不禁睜大了些眼睛，出聲問道。

    「嗯。」

    男人已經看出來，仙就藏在這雲精靈的一句句話里。

    卻不好給自己閨女解釋，於是就應了聲，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髮，笑著再問道，

    「還要接著聽嗎？」

    「嗯！」

    女孩再重重點了點頭，期待又有點緊張著望著自己爸爸，等著後面的故事。

    「因為雲精靈也不知道仙在哪，於是只是在雲山王國短暫待了些時間過後，牧童就重新站在大鳥的身上，告別了雲上精靈。」

    「只是在離開時，牧童想起一路過來時，那個乾旱很少降水的國家，於是就請求雲上精靈們，能夠時常去下那個王國。」

    「雲上精靈們嘰嘰喳喳答應了，說他們會駕馭著雲上王國，跟著雲上王國一塊去到那個乾旱很少下雨的國家，給那個國家降雨。」

    「最後，站在大鳥脊背上的牧童就離開了雲上王國，大鳥振翅高飛，帶著牧童往著極遠的地方飛去……牧童再次往前尋找著仙。」

    說著這個故事，男人再停頓了下。

    女孩不禁再眼巴巴望著他，再抬起些頭。

    旁邊被女孩靠著的女人，這會兒都不禁多側過些目光。

    「……爸爸，就在這兒結束了嗎？牧童尋仙的故事講完了嗎？」

    女孩期待著望著她爸爸。

    男人聽著，頓了下抬起頭看向自己閨女，笑著搖了搖頭。

    「還沒呢。」

    「那爸爸繼續講吧！」

    「嗯……」

    「……然後啊，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之後。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里。又一位孩子聽到了動物和其他生靈的聲音。」

    「孩子聽牛羊和大樹說，世界上有仙，仙可以像魚兒一樣遨遊大海，可以像鳥兒一樣翱翔天際，有著種種神奇的能力，能從天上降下甘霖，能將動物變成人……

    於是，這個孩子也踏上了尋找著仙的旅途。

    他去到一個城市裡，城市裡的老人告訴他，先是一個具有智慧的人，他能給人化解病痛，讓人腹中的蟲子離開。」

    女孩眼巴巴期待著看著她父親，聽著故事，聽到這裡眼睛發亮。

    「他去到一個螞蟻王國做客，螞蟻王國的螞蟻們告訴他，仙是一個巨人，他曾將是螞蟻王國的守護神，曾經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他去到一個繁榮的城市，城市的人們告訴他，仙有著呼風喚雨的能力，他雖然離開了這裡，但這座城市和王國依舊風調雨順。」

    「他也走過了森林王國，森林王國外，已經沒了無垠廣袤的沼澤，森林王國接壤著岩石王國，岩石王國的巨人們經常和森林王國交流，森林王國的樹下，能看到遍野的花草，動物，和一些小的岩石巨人們……」

    說著話，男人漸止住了聲，抬起些頭，臉上笑著再望向自己閨女，

    牧童尋仙的故事也就到這裡結束了。

    「爸爸，牧童是找到仙了嗎？」

    女孩再期待著望著自己爸爸，問著。

    卻沒等男人回答，就堅定著重重點了點頭。

    「牧童肯定是找到仙了。」

    文中，其實沒直接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只是說，曾經尋仙的牧童變成了後來人眼中的仙。

    至於牧童是否尋到了仙，是否自己也變成了仙也沒有講。

    男人沒回答，只是笑著伸手撫摸了下自己閨女的頭髮。

    只是緊跟著，女孩卻更堅定地出聲說道，

    「牧童沒找到仙的話，肯定還在尋找仙的路上，老牛還在等他回去呢！」

    女孩這句話給了男人莫名的觸動。

    渾身都不禁頓了下，他好像有些明白這個大結局的意思了。

    「是啊，牧童如果沒找到仙的話，肯定就還在路上。」

    男人臉上再露出了些笑容，笑著應著自己閨女的話。

    「嗯……牧童肯定還發生了很多很多故事……」

    女孩認真地再重重點了點頭，抬著頭，眼底似乎帶著些憧憬和暢想。

    男人臉上笑著，望著自己閨女，輕輕摸著自己閨女的頭髮。

    《牧童尋仙》這個故事其實講了很多東西。

    牧童對仙的追求肯定是一種對美好的追求，

    雖然不知道牧童有沒有追求到最初想找到的東西，但他肯定還在路上。

    ……

    「……看完了《牧童尋仙》，感慨良多。怎麼講呢。感覺這個結局既符合預期又有些在預料之外。一直到結尾都未曾提過牧童是否尋找到仙，但對於同樣追求仙的後來者來說，牧童已經是位偉大的仙。

    仙可以是一種對美好的追求，可以是一種理想。

    我女兒在聽完故事的時候，很堅定地說了句，牧童肯定還在追尋仙的路上。給了我很大的觸動……因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經停了下來。」

    「……感謝作者給我們帶來這個故事……看完之後，只是感覺這樣一部童話卻講了很多很多東西。可能每個人看完這個《牧童尋仙》的故事都有些不同的感觸。對於孩子來說，可能更暢想牧童在的那個奇幻神奇的世界，對於我來說，《牧童尋仙》就像是我回不去的童年。」

    「……最先提出要去尋找仙的是老牛，走到最後的卻是牧童……」

    在大結局更新後，醞釀了段時間後，

    終於，大結局章節的章評里。

    《牧童尋仙》的評論區，都開始瘋狂出現些或長或短的評論。

    紀拙坐在電腦跟前，翻看著這些評論，

    臉上漸再浮現出來些笑容。

    他對這個結局還相對滿意，看來讀者們也是一樣。

    紀拙滑動鼠標，繼續往下翻看了下去。

    「……某顆樹下是否有螞蟻王國，走過片廣袤的森林，那裡是否就是岩石王國的所在。這會兒我這裡正在下雨，雲上是否有雲精靈們正嘰嘰喳喳吵鬧著往下扔著雲團……謝謝作者給我帶來這樣一個好的故事，讓我想起來童年樹下望著螞蟻，屋前望著天邊雲彩的日子。」

    「……希望我也能和牧童一樣，堅持如一，不忘始終。」

    「整本書給我帶來觸動的地方不少，老牛的離別，雲上精靈們的話，以及最後的結局。」

    「……沉浸在牧童尋仙里時，我似乎就像還是個孩子，忘記了許多煩惱，但抽離後到現實時，我已經不是誰的孩子……想著，莫名有些淚流滿面。」

    「……這本小說或許就是那本過去很久很久之後，某天我在抬頭望雲時，依舊會想起的作品。」

    ……

    「哎……」

    禹城。老人坐在客廳屋裡。

    屋外正下著小雨，雨打在屋外的樹木枝葉上，窗玻璃上都有些細微的窸窣聲，

    老人戴著耳機，手裡捏著手機，

    也聽著《牧童尋仙》的大結局。

    聽完了過後，老人卻是長長嘆了口氣，許久都未曾說話。

    「俞叔……怎麼了？」

    護工不禁出聲說道。

    「想起了我父親。」

    老人說，

    「……那天夜裡，我坐在他肩膀上，他扛著我，我們從外邊回去。」

    「……那天晚上，星星跟月亮都很亮……我跟他說，等我長大了掙錢了，要給他住大房子。」

    說了這樣句沒頭沒尾的話，

    老人頓住了動作，然後再將兩耳的耳機摘下，

    只是伸手搓了一把自己已滿是皺紋的臉。

    「是本好童話……真是本很好很好的童話。」

    老人捂著臉，反覆著呢喃說著。

    護工站在旁邊，沒再說話。

    窗外雨還淅瀝下著，打在窗戶和樹木枝葉上。

    ……

    「……」

    雲輕慕家。

    兩姐妹坐在客廳沙發上，

    各自都捧著手機，手機屏幕這會兒還亮著，

    界面停留在《牧童尋仙》大結局的最後一頁。

    雲輕慕和雲心心兩人都頓著動作，許久都沒說話。

    抬起頭，想說些什麼，又止住了聲。

    「……寫得還真好啊。」

    最後還是雲心心先說了句。

    然後是雲輕慕點了點頭，

    「狗作者……又騙了我幾滴眼淚！」

    雲輕慕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眶已經紅了。

    緊跟著，說著話的兩人又再頓了下，

    「……姐，你還記得爸媽長什麼樣子嗎……我就記得，小時候，媽做得紅燒肉好像挺好吃的。」

    「媽走得時候，你就屁點大，記得什麼啊……那紅燒肉是我給你做得。」

    「哦……雲輕慕，你說世界上真有能聽到動物說話的人嗎？」

    「醒醒，多大人了真是……」

    ……

    「……我不管！牧童肯定是成仙了……肯定是回去帶上老牛一起走了！嗚嗚嗚……」

    「……雖然故事似乎就是簡簡單單一個故事，卻忍不住讓人想起許多……」

    首都新區。

    陳郁躺在出租屋裡的床上，

    已經看完了《牧童尋仙》的大結局，就不停地翻看著評論。

    看其他些讀者用各種話讚嘆《牧童尋仙》，他就感覺挺高興。

    或許這也是在尋找一種認同，別人的想法和他一樣。

    「……莫名其妙的，我感覺結局挺好的啊，可是看到後來再有尋仙的人看到的牧童曾經留下來的那些痕跡，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因為那像不像是你似是而非已經回不去的童年，像不像是你上班回家看到路上小孩玩著你小時候玩的遊戲時的感受？」

    「胡說！我的童年要是有牧童那麼精彩就好了……嗚嗚嗚……」

    「我贊同最頂上那條熱評的話，牧童如果還沒尋找到仙，那肯定還在尋找仙的路上，一定會的！」

    「結局很好，但我向罵一句狗作者……因為我略有些難受。」

    「分別，童年，奇幻的世界，美好的追求和堅持……這部童話適合小孩看，也適合大人看……」

    只是評論翻著翻著，陳郁就又再停了下來。

    然後放下了手機，望著天花板有些沉默。

    可能還想著剛看完的小說，可能想著《牧童尋仙》誘發的一些東西。

    ……

    「……感謝作者給我們帶來這樣一部好的童話，全篇追看完，就像是經歷一個奇幻世界的奇妙之旅，似乎也是陪同著牧童踏上了一條尋仙的路。」

    「仙是什麼，可能每個人心中想法都不一樣，甚至是對於《牧童尋仙》中每個出現過的角色都不一樣。同時，如果你們認真去，牧童走過的每個地方，即便是繁榮，也還是有些缺陷，螞蟻王國的螞蟻們過得很好甚至幸福，但這種幸福很脆弱，是依賴別人的。那個繁榮的人類城市，卻依舊缺水……熱鬧的森林王國……」

    「……而一路上，有的人嚮往著和牧童一起去尋找著仙，但卻因為其他事情不能跟著牧童離去，而還有的，則是說，自己這裡已經過得不錯……

    還有啊……牧童一路上其實無數次可以停下來，但都沒有……的確就是那句話，牧童肯定還在路上……」

    葉林漢作為紀拙的忠實讀者，自然也看完了《牧童尋仙》大結局，

    修修改改，打了很多字，

    雖然還有很多話，但葉林漢停頓了下，還是就這樣將這條評論發了出去。

    就這樣吧，

    真細說的話，葉林漢感覺這本《牧童尋仙》裡實在有太多東西可以講。

    甚至他覺得，對比《七日地獄》，狗作者在許多方面又有明顯的進步。

    看著評論發出去了。

    出了口氣。

    葉林漢從麵館里的餐桌前起身。

    之前他在這麵館里吃了碗面，這會兒面已經吃完。

    結了賬，走出麵館。

    卻看到麵館門口，麵館老闆的兒子正蹲在那麵館門前的樹下，抬著頭望著頂上出神。

    難不成是在看天上的雲。

    葉林漢感覺自己中了牧童尋仙的毒，自己也抬起頭朝著天上望了望。

    再啞然失笑，就走了。

    ……

    而麵館老闆的兒子，

    這會兒卻不是在望天上的雲，

    他在看樹上的一隻鳥，

    那隻鳥正在樹上枝丫上輕躍著，不時嘰嘰喳喳地叫著，

    似乎也注意到這男孩正望著他，和男孩大眼瞪小眼。

    「哎……」

    男孩感覺自己有些傻，都初中了，

    還那麼傻，剛才看完了《牧童尋仙》的大結局，

    他就忍不住暢想，要是自己也能像牧童那樣聽見動物說話，會開啟怎樣的奇妙旅程。

    然後……他出來麵館，看到樹上那隻鳥，就和那隻鳥大眼瞪小眼瞪上了。

    自然是聽不懂……

    這會兒回過神來，只覺得莫名的羞恥，

    自己都這麼大了，竟然還幻想這麼不現實的東西，

    不禁來回望了望，然後就看到他父親從麵館里走了出來。

    「站在這兒幹嘛呢，不是讓你回家了嗎？」

    「沒。」

    男孩有些羞恥地搖頭應了句，就往家跑了。

    然後就剩下麵館老闆看著自己跑遠的兒子，搖了搖頭。

    轉過頭望了望，也不禁抬起頭看了眼那樹上的小鳥，

    然後頓住了下動作，跟那隻鳥大眼瞪小鳥。

    不過只是看了陣，麵館老闆就不禁轉過頭，心裡略感羞恥和心虛地左右望了望，

    「咳咳……」

    見沒了看到他剛才那幅模樣，才幹咳了聲，

    回身回了麵館。

    誰還不是個孩子呢。

    臉上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