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一來到就開始耀武揚威的怪物,也堅定不移的跟隨怨靈的腳步而去。
來的時候威風凜凜,走的時候甚為安詳。
簡直就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說實話,這隻怪物的出現,也確實讓丁岩心中頗為沉重,那股壓力,讓他冷汗直流。
而且——
能夠說出跟自己比比誰快這種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對自己的速度有著莫大的自信。
或者說,就是在調戲自己,想看著自己臨死前反抗一下。
這種心理,大概就是自己越反抗,他越興奮吧。
面對對方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以及那股實打實的壓力,若是對方出手,自己跟師弟兩人,很可能就得追隨祖師爺的腳步而去。
不過還好,這隻怪物長得是難看了點,行為是囂張了點,但終究也是個講究人。
不但要比誰快,而且還要讓丁岩先出手。
猶如比賽前雙方致敬一般,丁岩對著這隻怪物點點頭,右手一抽,劍出鞘。
「咻——」
「噗!」
拔劍、出劍、收劍,一氣呵成。
看起來也是個老手了,畢竟同樣的動作,他已經重複一年了。
那一刻,這隻怪物仿佛見到了這一生最好笑的事情似的,這隻平淡無奇的小道士,竟然真的敢主動出手。
誰給你的勇氣?
可是——
接下來,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仿佛見到了從未見過的那種絢爛的煙花,就在自己眼前綻放,異常燦爛。
氣貫如虹、劍氣如風。
沒想到這世間之上,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劍法,這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嗎?
那猶如扇子的髮型,頓時乍起,身後長長的尾巴,似乎感應到危險,也翹的更高、更直,通體粗硬。
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從出生、成長、修煉、等等一步步走到現在。
他真的很想滿臉悲憤的仰天大吼: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冰妖劍士啊……
這樣出神入化的劍法,莫說自己一個小小的冰妖劍士,恐怕就是提風使、招魂使來了,怕是也低擋不住吧。
除此之外,他更多的則是疑惑不解。
護法大人不是說齊州府乃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不是說齊州府範圍內沒有強大的修士嗎?
不是說自己此番一行,乃是十拿九穩嗎?
可是——
為什麼一個平淡無奇,毫無任何能量波動的小道士,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劍法?
最重要的是,這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時候,路上隨隨便便遇到這麼一個小道士,居然也有如此恐怖的道行?
這是巧合還是有意?
難道是扮豬吃老虎、故意走在這條路上,從而引自己現身的嗎?
你既然能夠斬出這樣的一劍,為何方才第一次見面還要露出害怕的樣子?
他是喜歡在每次殺人之前調戲一下,看著對方那驚恐的樣子從而獲取快感。
可是現在,到底誰玩誰啊?
伴隨著這一劍,恰似一點寒光乍現,漆黑的天空就好像閃過一道霹靂一般。
他整個身子就被吞沒,滿腔的話語到了嗓子眼,卻沒留給他一絲一毫的時間。
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到底誰快啊?
…………
丁岩臉色平靜,內心大呼好險。
憑藉對方帶給自己的那股巨大的壓力,若是讓對方出手,自己與師弟二人決計已經去找祖師爺報道了。
還好,沒想到妖裡面,也有講究人。
他之前猜測的一點都沒錯,這隻怪物的道行,確實要比怨靈強,因為——
怨靈帶給自己的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經驗,而此時的自己,經驗條已經漲到了百分之八十。
足足一下子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啊,這是個什麼概念?
那就是相當於自己清理了六百八十六隻地精啊。
自己距離六十一級,再一次的提前了三個月時間。
雖然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但是想到自己的收穫,丁岩還是很滿意的。
但是一想到其中的危險,丁岩就絲毫高興不起來了。
這隻怪物,不知從哪來冒出來的,好可怕。
也幸好遇到了講究人,可是下次要是遇到一個不跟自己比快,要跟自己比硬咋辦?
自己的攻擊雖然馬馬虎虎,面對地精可以一劍一個,可是自己的防禦卻是個弱雞。
硬不起來啊,萬一遇到跟自己比硬的,那自己直接歇菜了。
這就是相當於自己玩遊戲,打副本要攻擊裝,可是打架卻要戰鬥裝。
在遊戲裡,我砍你一劍,可以打掉你百分之五十的血,你砍我一刀,卻打掉我百分之八十的血。
這麼一對比,誰能持久到最後?
不行,以後看來得想辦法練練硬度,自己的防禦力是一個短板。
…………
白緣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話,一言不發。
他都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可是……
就這?
直到丁岩催促他趕路,他這才反應過來,眨眨眼,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師兄。
這就是自己的師兄,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倒自己的師兄。
他的眼神狂熱而興奮。
「師弟,回去後不要跟師傅說這些事,免得師傅擔心。」
丁岩如此囑咐道。
師傅百年前受傷,一身道行近乎報廢,可是他卻從來沒跟自己師兄弟二人說起過這件事。
在徒弟面前,他還要保持師傅的顏面,或許是不想讓自己跟師弟擔心掛念。
師傅尚且如此,自己這個開山大弟子,長生觀的下一代接班人怎麼會不上道呢?
要是跟師傅說了,只會讓師傅擔心,這個道理,白緣也懂。
只見他點點頭,剛剛還有些興奮的神情立刻有些沉重。
想必他也是想到了師傅的狀況。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意外,師兄弟二人沒有任何耽擱,趁著夜色,加快了腳步,向著長生觀而去。
幸好接下來的路程很是順利,安全的抵達長生觀。
兩人越過前院,來到後院,準備小心翼翼的回房。
畢竟已經月掛中天,往常這個時間,長生觀已經進入了作息時間。
可是——
師傅房中的蠟燭卻還在亮著,顯然師傅並未入睡。
二人對視一眼,丁岩給了白緣一個眼神示意,白緣頓時心領神會,點了點頭,貓著腰向著自己房中而去。
丁岩對著三清神像點點頭,道了聲晚安,便也回房了。
只不過在他回身關門的那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師傅的房中,陷入了黑暗。
丁岩的心中划過一道暖流,這就是自己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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