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諸神黃昏啊 第三百三十五章：咬破強者喉嚨的永遠是弱者

    「咳咳！」

    卡羅索鑲嵌在一處戈壁中，在他的面前，是數個被轟碎的山頭，他的渾身散發著灼灼熱氣，水蒸氣在蒸騰著。

    他的一邊臉被炙熱的高溫所融化，身上多出也都是燒傷，露出後面混合著許多細微的機械結構的血肉組織，但另一邊卻沒有什麼損傷，這是他在剛剛那一瞬間所能做出的最快的規避程序。

    但整體看上去依舊非常狼狽。

    卡羅索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除了神族之外的蟲子擊傷，所以，面對夏亞，幾乎沒有任何視線的防備，光炮的射擊到擊中卡羅索的速度幾乎是瞬間，所以，他根本來不及躲避。

    夏亞剛剛釋放的可是就連天之公牛都能破防的傷害，當初被神骸的主炮消耗了絕大多數的能量後，也依舊將他的表皮給焦化。

    這樣的體型，裝甲理論上顯然不會比神骸高，但竟然，沒有被直接轟殺，僅僅只是毀壞了他的皮膚。

    這無疑出乎夏亞意料之外。

    同樣覺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還有卡羅索。

    他緩緩的從戈壁中飛了出來，冷漠的表情上罕見了出現了些許認真。

    操縱著位於地外的衛星充當他的視線，去找尋著剛剛那個人類。

    但是在他的視線中，原先那個所處的地方，除了那些碎石以及一地的屍體之外，沒有任何生命存在，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事情，只是他的幻覺一樣......

    但右半邊身軀的疼痛以及灼燒感，卻無時無刻不告訴他，這是真實的。

    他靜靜的注視著原先那個男人所處的地方，不止為何，不知由來，似乎是副腦的算力計算出了什麼東西。

    亦或者是自己屬於人類的那一份帶給他的直覺。

    一種莫名的恐慌，逐漸的籠罩上心頭......

    .......

    「呼~呼~」

    藏扎斯趴在巴比倫寶庫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四周的人也是如此，皆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但隨後，人們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夏亞靜靜的注視著那些痛苦的人們，看著那仿佛傳達到靈魂嗚咽哭泣的聲音。

    雖然這個盆地建造的基地十分簡陋，但是看起來仍舊花費了他們不少的心血。

    在這個一切資源都無比枯竭的時代，那髒兮兮的獸皮、那腐朽乾燥的木材、那看上去搖搖欲墜的建築材料，或許都是某一個，或者是一群人拼命保護下來的。

    期間，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血。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消失了，他們已經一無所有。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因為餘波而死的人們，那些人又是誰的丈夫、誰的妻子，誰的兒子呢。

    僅僅因為餘波，在毫無惡意的狀況下，生命就無意義的遭到破壞，而人類，除了哭泣之外，毫無用處......

    這時，似乎早已經消失的試煉系統傳來聲音。

    【叮！任務一——確認人類存活已完成，

    任務二開啟——為人類，找到新的方向。

    任務獎勵視完成給予。】

    「重黎。」夏亞低聲輕喃。

    重黎緩緩的在夏亞身側出現，「怎麼了。」

    「試煉系統既然可以用恩賜取換取某些東西，我可不可以，將任務二的獎勵，疊加到下一個獎勵上。」夏亞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確定嗎？每一個恩賜都是規則的顯現，雖然確實會讓你的評價高一點，但是，恩賜的數量其實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我的情況，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吧。」夏亞道。

    重黎點了點頭，「也對，我去申請看看，在這個時空，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著，緩緩消失在了原地.....

    而夏亞則抬起頭，看向了這些悲痛的人類......

    「看起來，你們相當不甘。」

    夏亞的帶著魔力的聲音，傳遍了其餘人類的腦海中。

    人們緩緩的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夏亞。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們，你們，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存活至今？」

    四周的人們一片啞然無言，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存在要在這時候詢問這個問題。

    「先生。」藏扎斯有些欲言又止。

    「大致的情況，我已經了解的差別不多了。」

    夏亞緩步走上金山，轉過身，居高臨下的這注視著下方的人類。

    「我叫夏亞，與你們老師一樣，是一位魔導師，也是你們的老師的朋友，我在很久以前，乘坐著飛船一直在遨遊星空，不久前，才重新回到了地球。

    但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情境。

    我很憤怒啊！

    曾經統治這片土地的人類，最終，卻成為這樣，甚至就連螻蟻都不如的東西！吃著往日裡，就連餓犬都不屑一顧的蟲子為生！

    告訴我！你們，究竟是為什麼而活著？」

    夏亞的語氣逐漸強烈。

    「為了重複這種痛苦的過程嗎？

    失去親人、失去家園、最後，自己也成為別人失去的親人。

    為了繼續承受這難過悽慘的人生？

    亦或者，為了再次——像這垃圾一樣被消滅嗎？

    在一無可取的世界裡逃命求生，祈禱希望的來臨嗎？

    ——向誰祈禱！？」

    夏亞的語氣強烈。

    「那群自稱神族的破壞者嗎！？還是那個，數千年都未曾出現，在你們最絕望的時候，在這個世界被毀滅的時候，都未曾降臨的——諾亞！？」

    因為剛剛抵擋下那個卡羅斯餘波而重傷的藏斯微微張大了眼睛，看著此刻站於金山之上的夏亞，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出如此的宣言。

    震耳欲聾，讓眾人感到暈厥、震撼的話語，仿佛穿透耳膜，傳遞到了每一個人的心靈中。

    一股他們自己都感覺不懂的悸動心情，在他們早已經麻木不以的內心中蔓延。

    「這不是我印象中的人類。」

    降低的聲音，低沉而沉重。

    「我印象中的，是在微末的時候，面對疾病沒有放棄，研究出醫藥的人類！

    我印象中的，是面對強大到數倍於自己的洪水野獸，沒有懼怕，依舊創造出工具將之擊敗的人類！

    我印象中的，是不依靠任何存在，神明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靠著自己的雙手，一磚一瓦的搭建出高樓大廈，組裝出星艦車輛，建造出龐大的現代文明的人類！

    我印象中的人類。從來都不相信什麼救世主！」

    「告訴我，你們在幹什麼！？」

    「等待著可望而不可即的希望，在這個世界苟且偷生，直到神族抽乾這個世界的血液，然後離開這個世界——然後呢？在那之後！？

    在這個已經死去的世界生存！？」

    夏亞的怒火，隨著激動的語氣，傳遞給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他確實在憤怒，恨其不幸，怒其不爭。

    他們知曉機械族的存在，也知曉她們可能所在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她們，他們或許可以積蓄出一股足以自保的力量，生活，也絕不可能像如今這般。

    但三百年來，只有一個人，產生了自己前去尋找希望的行徑！

    他們或許早就以為第三鋼之別動隊已經滅亡，亦或者，因為那路途中的高輻射的危險。

    亦或者，顧慮魔導獸，顧慮神族。

    確實，這些都是阻礙他們的因素，但人類一路走到如今，遇到的阻礙還少嗎？

    真正的原因，是他們選擇了等待！

    他們覺得，只要諾亞降臨，一切痛苦都會終結！

    他們覺得，只要等待，希望一定會到來！

    可諾亞不會永遠守護人類文明，人類想要走下去，只能依靠自己！

    人是這樣，國家是這樣，文明也是這樣。

    一時的災難並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失去了抗爭的心，根爛了，就是真的爛了。

    藏斯想明白了這一點，也感受到了夏亞的憤怒，所以此刻，他只覺得面色通紅，有些不敢直視夏亞的眼睛......

    「差不多該承認了吧，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希望了。」低沉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的語氣。

    整個巴比倫寶庫內一片寂靜，人們失神的看著，此刻的夏亞，他站在金山上。

    金燦燦的黃金閃耀著刺眼的光輝，印照著他的身影灼灼生輝，藏扎斯與其餘人失神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為什麼，他們似乎想起了在山洞後，那壁畫上的那個閃耀的存在。

    耳邊傳遞的聲音，宛如惡魔的低語，他們一出生就在為了等待那個希望而掙扎著，一旦他們承認了夏亞所說的話語.....崩潰，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夏亞既然選擇了擊碎他們心中的幻想，他自然也有辦法讓他們振作起來。

    「希望確實存在，但只能靠我們自己去創造！」

    夏亞的宣告強而有力，人們抬起頭，注視著他。

    「別再去相信那虛無縹緲的希望了，那希望根本就不存在！

    因此——戰鬥吧！」

    「去向那群雜碎，奪回原本就屬於我們的世界！」

    不知是誰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可.....他們是神族.....」

    「是啊，他們是神族。」夏亞低聲道，「強大的神族，而我們，是弱小的人類，弱小到對於他們來說，是一隻手就可以捏死的螞蟻。

    我們從來都不否認這一點。」

    「但在這個世界上，咬破恃強凌弱之人喉嚨的，從來都是弱者！

    強者磨利牙，而弱者依靠智慧。

    智慧，才是我們人類擊敗天災、擊敗野獸的武器！才是我們人類站曾經那般高度的依據！

    神族確實強大，但你們是否想過，神族曾經，也是人類啊！

    他們之所以成為神族所依靠的是什麼？

    告訴我！人類，他們所依靠之物，你們有嗎！？」

    夏亞的聲音強烈而激昂，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讓他們沉寂的內心在沸騰著，汗毛豎立！渾身血液噴張著，久久，難以停息.......

    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微縮的瞳孔，夏亞緩緩的咧開了嘴角。

    「看起來，你們已經有答案了，我們，是一無所有之人，正因一無所有，所以才有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