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萬眾矚目。
封於平一手持劍,一手負在身後,高手姿態擺了個十足。
他對著謝滄泉高聲道:
「我是封於平,蒼岙山的封於平,今天與你一戰,不論恩仇,只論高低!」
「我手中此劍名為蒼牙,乃是百年前一位無名匠人以異獸雪蟒之脊骨混合星隕鐵打造而成,長四尺三分,重二十四斤六兩。
我持此劍,迎戰一十三人,皆勝。
今日,你便是這第十四人!」
封於平心中得意,這份出場詞可是他想了好久,才從各路話本,還有江湖傳說中拼湊出來的。
瞧瞧對面呆住的樣子,一定是被鎮住了吧。
謝滄泉表情的確看上去有些楞楞的,可心裡想的卻是:
『這傢伙嘰嘰歪歪說一大堆是想在我面前裝逼嗎?』
他用異樣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而後舉劍說道:
「我手中此劍無名,專斬無名之輩。」
不就是裝逼嗎?
你還能比得上在江師身邊薰陶學習過的我?
「伶牙俐齒的小兒,今日一戰之後,我封於平之名必將傳揚四方!」
封於平覺得自己說了一大堆,竟然被對面一句話壓了下去,不由有些氣急敗壞。
他腳踏劍步,身形迅疾,朝著謝滄泉極速逼近,原本相隔數十米的距離,不過瞬息就至。
而在前進途中,蒼牙劍竟在他手上消失,唯獨那股鋒銳之氣凝而不散,時刻給人威脅感。
藏劍術!
謝滄泉對一切關於劍的東西都略懂一二,見封於平使出了江湖上極為冷門的藏劍術。
他的眼神漸漸亢奮起來。
對方實力越強,才能檢測出他這半年的進步。
「殺!」
謝滄泉口中發出一聲暴喝,身法竟比封於平還快。
只見得長街之上,兩道人影不斷碰撞,幾乎讓人分不清他們的真身和影子。
唯獨一聲聲越發急促的劍鳴才能讓旁觀者體會到此刻戰鬥的激烈。
短短几息,也不知道他們碰撞了幾十次還是幾百次。
那兩道人影幾乎每一個眨眼都換了一個位置,讓人不得不睜大眼睛,害怕一個眨眼,就分不清誰是誰了。
偶有幾縷泄露出來的劍氣,便在地上留上一道丈許長的恐怖劍痕,將地上堅固的青石方磚斬得四分五裂。
還有兩旁的房屋,也是遭受池魚之殃,不少倒霉的被劍氣斬斷承重柱,直接倒塌下來,屋頂上的看客都是臉色大變,忙不迭地跑路,哪還有剛才風淡雲輕的樣子。
當戰鬥中的二人再次錯身分開之時,大街上已經一片狼藉,上百米的街路就好像被一架高速行駛的推土機肆虐過,滿是傷痕。
封於平袖口裡的拳頭緊握,面容嚴肅,額頭上有一絲冷汗滴下。
他暗想道,郡城之中,果然高手如雲,進城遇到的第一個人就如此棘手,看來必須要用絕招了。
謝滄泉卻是感覺酣暢淋漓,渾身通透,還想大戰五百招。
剛才的比拼,除了手裡的劍有點軟,不能讓他隨心所欲的暴力輸出之外,他覺得一切都太棒了。
江師沒有騙他,放下劍是為了更好的拿起劍。
就算他忘劍半年,可拿起劍的那一刻,他卻感覺不到陌生,反而十分熟悉。
就好像這把劍跟隨了他數十年一樣,他熟悉劍的每一寸肌膚,他能聽懂劍的每一道輕微的聲音,他和劍此刻心心相印。
雖然這把劍是江師的貼身軟劍,但並不重要,他相信以江師的境界一定會理解他的。
「小子,我承認你很強,但我比你更強。」
封於平冷言說道。
他絕不允許他的首戰就這麼敗下去。
只見他體內氣勁一鼓,體外罡氣便激發出來,同時身後六道氣脈浮現出來,栩栩如生,好似冬天裡被白色冰晶包裹住的樹枝,有六道分叉。
「遁!」
封於平一聲高喝,本來不斷膨脹的罡氣忽的一下猛縮,身後氣脈突然蓬的一下粉碎,就好像冬日裡屋檐下掉落在地的冰錐,顆顆晶瑩,美麗。
他的身形一下子隨之消失,放眼望去,天地間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
這就是封於平的絕招劍遁虛空!
藏劍術是刺殺劍術,而劍遁虛空更是一招絕強的刺殺之術,是封於平所得奇遇當中最強的一招。
或許用在正面對決上會弱上幾分,但威力仍舊不可小覷。
謝滄泉看著封於平突然消失,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
因為封於平是真的消失了,不僅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劍,他的氣機全都消失了。
可謝滄泉又知道他沒有消失,他就在某個他不知道地方,等待著時機,要給他絕殺一劍。
這種矛盾的感覺足以讓人感到崩潰。
謝滄泉閉上了眼。
當肉眼看不見人的時候,就把一切交給自己的心,心會指引出方向。
當然,也只有他凝練了劍意雛形才敢這麼做,要是擱在沒有突破之前的他敢這麼做,那是嫌棄自己死得不夠快。
所以有些相同的行為在不同的人做起來,就是裝逼和傻逼的區別。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就好像自己身體長出了無數觸角,虛空中也不是一片黑暗,而是充斥著無數忽明忽暗的光點。
光點有大有小,氣機也各不相同。
有的厚重,有的輕浮,有的銳利,也有的晦澀……
每一顆光點,都代表著一份天地間的痕跡。
突然,其中一顆光點由暗轉明,好似啟明星一般光芒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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