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行駛著的車上,池柳睡得很沉,卻很不舒服。
他有輕微的花粉過敏,又不太喜歡玫瑰。
而許琛身上的玫瑰花香氣直到現在還頑固地沾在他身上,讓人非常不適。
驀然間,鼻尖沁入一股冰冷的異香,那香氣很快就霸道地侵占了他整個鼻腔,將那些玫瑰味道徹底驅趕了出去。
舒服多了。池柳的眉緩緩展開。
這時,仿佛有誰將他輕柔地抱起,有什麼冰冷柔軟的東西藤蔓一般纏上了他的腰間,那東西順著他的脊背攀爬,吸盤按摩著他背上的每一寸骨骼,不一會兒,它纏上了他的脖頸,又有另一根「藤蔓」,緊緊纏起他的一隻腳腕,順著長褲與小腿間的縫隙向上攀爬
它們仿佛要侵|占他的每一寸皮膚
池柳眉頭又微微皺起,他依舊沉睡著,腦袋無力地軟倒在不知誰的頸窩,臉上漸漸泛上緋紅,連呼吸也有些急促
更多的「藤蔓」纏了上來。
有一條「藤蔓」順著衣擺探入,盤踞在他的腰腹處,吸盤反覆|吮|吸|著那裡柔軟白膩的皮膚,仿佛在疑惑地探究什麼
腹腔內部不知怎地突然變得很熱,裡面仿佛有什麼在輕柔地震顫、正在努力成形生長
他好像陷入了一個鋪天蓋地全是「藤蔓」的夢,它們抓到了他、像蛇一般纏繞攀爬著變成了堅不可摧的牢籠,將他整個囚禁起來,他根本擺脫不掉
不過,好像挺舒服的?也不一定要擺脫?
倒是,那些見鬼的玫瑰花香終於被他徹底拋到了九天雲外
文秘書心驚膽戰地在駕駛位開著車。
後排隱私簾放下前,他從後視鏡看到了boss把池先生抱上了膝頭,然後
無數深藍的觸手纏上了池先生的身體,幾乎將池先生整個吞沒
青年脆弱頸項上的深藍觸手沿著明晰的頜骨線向上攀爬,摩挲著青年柔軟的唇,接著,一寸一寸撫過了青年白皙精緻的臉
隱私簾放下的最後一瞬,池先生已經完全被觸手吞沒了,只有那隻白皙纖長的手臂被迫向上抬起、留在皎潔的月光里,仿佛在向誰求救
他的老闆半邊身體已經徹底化作了怪物,另外半邊卻仍舊是俊美的人形,人形的那半個抱著膝上被觸手吞沒的青年,歪著頭輕輕蹭著青年自觸手中露出的半張美麗側臉,他饜足地喟嘆著,面上滿是某種迷醉。
他覆在青年耳邊呢喃:「別怕,我這就幫你洗掉那些討厭的味道」
隱私簾徹底放下,文秘書一隻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死死捂住了滿臉擔憂的箱箱想要張開口說話的嘴。
他單手開車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一個再準確不過的詞來形容現在的boss:變態。
他該不該提醒boss,剛剛下樓時和池先生閒聊,池先生說過自己最討厭變態
還有就是,他現在已經被震撼得搞不清楚到底什麼是「信徒」了,一想到這個詞兒就發暈。
文秘書不知第幾次感嘆:秘書真不是人(?)乾的活兒啊!
不多時,車子在小區地下車庫穩穩停下。
文秘書站在原地,看著已經恢復人形的boss穩穩抱著青年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箱箱扯了下他的衣角:「小池不會有事吧。」
文秘書推了下眼鏡:「不會。」
如果按他看過的休假世界狗血小說的套路,他這個秘書此時應該欣慰地說上一句,『少爺已經很久沒這麼笑過了』。
偷偷進行私人愛好時,他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在自己那個不能更特別的老闆身上對標上。
箱箱的視線依舊追隨著池柳的身影,他小聲卻堅定地道:「文秘書,我要離職。」
文秘書睜大了眼睛:「!!!?」
他超努力在照顧的小朋友說什麼?!
第二天,池柳神清氣爽地在臥室床上醒來。
雖然做了個很詭異的全是藤蔓的夢,但他現在就像做了套全身按摩,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
而且那些討人厭又頑固的玫瑰花香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此時飄窗外五月陽光璀璨,樹影搖曳。
池柳心情很好地伸了個懶腰,下床往浴室走去。
水聲很快嘩啦啦響起來,池柳舒舒服服洗著熱水澡,就想之後一定要好好感謝文秘書,前兩天借給自己衣服不說,昨天他不小心在人家的車上睡著了,人家還如此貼心地把他送回家。
很快洗完澡,池柳站在一面鏡子前,自最下面開始,繫著白襯衫的扣子。
才繫到第一顆,他動作一頓,鬼使神差一般,手掌輕撫了下自己平坦的腹部。
鏡子裡,那裡依舊覆著輕薄漂亮的肌肉和清晰的人魚線,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是漸漸消退快要消失的曖|昧|痕|跡,那些淡淡的痕|跡向上向下蔓延,直至被衣物遮掩
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勁的
池柳微微皺了下眉,他無法描述自己現在什麼感覺,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觸碰那裡
他注視著那裡半晌,還是利落系上衣扣,離開了浴室。
吃早餐時,池柳照常打開了電視機,那裡正在播放晨間新聞:
「昨日,我市警方成功破獲一起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件,犯罪嫌疑人已落網。據悉,受害者之一為某知名男演員。另一演員許某或牽涉其中,目前已被警方羈押。」
「本台|獨家情報,該案件順利破獲過程中,某位見義勇為的熱心市民提供了重要線索,有關部門表示正在擬定對其授予榮譽市民胸章!」
熱心市民池柳喝掉了最後一口牛奶,再次感嘆這世界變態怎麼這麼多。
關掉電視機,他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起平板開始看裝修工人發來的裝修進度和細節。
他很滿意。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就是很可惜,昨天他去參加了品酒會,卻因為那個變態沒能和供應商搭上線。
池柳可惜了不到十秒,一條陌生的信息附著份文件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池先生您好!我是阮梔,是在品酒會上被您扶起的人。今天我家人才從特殊渠道得知,我撞到的那人是個變態殺人犯!我真的後怕不已!昨天真的非常感謝您!我向主辦方打聽過您登記的信息,您正在籌備一間酒吧是嗎?我家剛好在做全國的酒品供應,如果您感興趣,我們願意以市場價的八折左右向您的酒吧供應酒品。】
【請別因為不好意思拒絕,偷偷向您透露,即使八折我們也有盈利哦,如果能夠達成,這是共贏的合作。】
池柳點開文件認真看了下,訝然地挑了眉:這位阮女士家幾乎是這座城市最大的酒品供應商,給出的價格也確實讓人非常心動。
於是他利落地編輯了條消息回過去:【合作愉快。】
解決了進貨的事情,池柳心情更好了。
他決定去盯裝修,順便把招聘啟事發出去,這樣裝修完成後,酒吧就能最快走上正軌。
池柳很快換好衣服打開大門,滿意地笑了:嗯,很好,今天沒有變態往他家丟合歡花和骨頭。
按下電梯鍵,他順帶看了眼對面緊閉的金屬門:也不知他的鄰居是什麼樣的人。
改天倒是可以拜訪下。
下了樓步行十五分鐘左右,池柳帶著列印好的招聘單來到了雲中大廈,然後,迎面撞上了一個奇怪的男保潔員。
池柳只是趔趄了下掉了幾張招聘單,看起來高大健壯的黑皮男人卻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正要把對方扶起來道歉,卻見對方坐在地上硬生生壓下了頭,幾乎把那張招聘單懟到臉上。
池柳:「?」
一張粗糙英氣的臉猛地從招聘單後露了出來,紫色的瞳仁里興奮狂熱得快要冒紅光:「做你的調酒師真的能每月賺到兩萬塊嗎!!!」
男人有一把低低喪喪的煙嗓,這麼興奮說起話來便十分違和。
池柳有點懵逼:「啊嗯。」資深的確實可以。
穿保潔服的男人坐在那裡,用力指著自己:「那看看我唄!我手超靈活!」
說著他拍了拍旁邊涮拖把的水桶,相當自我地訴起苦來:「生活不易吶,老闆。」
他指著大門對面的某棟大樓:「咱為了開餐廳,欠了英望整整一百萬!一百萬!」
池柳:「」
男人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紫色的捲毛,為生活重重嘆氣:「再不開始還錢,老文就要把我丟去上夜班了!我可不想去那個鬼地方上夜班吶!」
英望大廈。
初祈已經嗅到了小信徒醉人的味道,卻並未如往常般站在落地窗前。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下頜抵在交疊的指背上,若有所思。
文秘書站在他面前,盡職盡責地履行著秘書的職責:
「捕獲玩家的大腦已經完成解析,結合您從許裴那裡得到的情報,我們確定了玩家中心的位置。」
說著他把一張小洋房的照片推給初祈。
「但遺憾的是,警方和我們的人到達時,他們已經完成了轉移。」
初祈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文秘書又將許裴的照片推過去:「經過這次的事件,我們不排除npc中存在幫助玩家的人。」
初祈這才傲慢地掃了眼照片,神色莫名冷得可怕:「他想引導那隻老鼠殺了小信徒。」
文秘書被突然的威壓頂得差點流鼻血,卻還是繼續道:「您已經懲罰了他。這個社會的法律也將制裁他。」
老闆這次降下的精神污染可不只是做做噩夢這麼簡單。
初祈冷哼了聲,那種心不在焉的神情再次漫上了臉。
文秘書實在好奇得受不了,終於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有什麼煩惱嗎?您在想什麼?」
初祈抬眸看他,俊美的臉上難得有種遲鈍的茫然,簡直像個處在青春期的人類npc:「我在想,小信徒的肚子裡、到底有什麼。」
昨晚他送小信徒回家,對方躺在床上沉睡時,他忍不住半蹲下來,將耳畔輕輕貼在了他溫暖柔軟的腹部
他再清晰不過地聽到,那裡存在著什麼
可那是什麼呢。
他對它竟然生不起任何惡念。
文秘書:「」
他剛想委婉地提醒老闆,池先生真的很討厭變態,手機便響了起來。
以為是合作夥伴,他沒避諱老闆,直接接了起來。
下一秒,池柳的聲音清晰地在耳邊響起:「文秘書,你在忙嗎?」
文秘書硬著頭皮吐出句:「沒有,您說。」
池柳:「是這樣,我想問下你那套衣服的價錢,真的很抱歉,那衣服不太方便還給你,直接折現可以麼?」
文秘書看著辦公桌後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老闆,手裡的電話差點掉下去,他喉頭動了動:「額可以」
池柳繼續道:「還有就是,你幫了我這麼多,我想請你吃頓飯,什麼時間方便呢?」
文秘書:「。」
辦公室里越來越冷,文秘書終於徹底頂不住了,乖乖上交了手機。
......
酒吧露台上,池柳隨意倚著圍欄,邊看著已經在跟著裝修工人忙前忙後的紫發男人,邊打著電話。
不知怎地,那裡突然沒有了聲音。
池柳眨了下眼:「文秘書?」
一片寂靜後,耳邊傳來一聲落雪般輕盈的呼吸......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3s 3.75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