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車來的時候,何遠才知道俞潔要走了。
一輛豪華的大奔停在何遠家門口,司機很貼心的下來幫俞潔拿行李。
「我有事,先回去了。」俞潔站在巷口,對何遠道。
她又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褲子,黑色的風衣,腳上踩著一雙細高跟。
大波浪卷撥到一邊,臉上重新戴上了墨鏡。
幹練。
霸氣。
何遠覺得,這才是她真實的模樣。
「小姐,該出發了。」
司機放好行李,到俞潔身邊,三十度彎腰,恭敬的說道。
俞潔點頭,然後看了看何遠身後的民宿,又看了看何遠。
「你,真的不適合這種生活。」俞潔說完,轉身上車。
一旁的司機上前給她開了車門,等俞潔上車後,司機關上門,到了駕駛座。很快,車子開動起來。
何遠站在巷口,目送著大奔的尾燈消失在夜色中。
「喵~」
小傢伙在腳下玩鬧半天,見何遠沒理它,扒了下何遠的褲子。
何遠低頭,看見將正扒著褲子往上爬的小傢伙,笑了一下。
彎腰將它抱起來,何遠道:「走吧,睡覺去。」
小傢伙不明所以,在何遠咯吱窩裡一陣亂動。
將小傢伙帶到臥室,何遠安撫了一下它,將它放進貓窩裡,然後上了床。
原本何遠是不准它進房間的,但是奶貓太小,見不著人就「喵喵」叫。
尤其是半夜醒來,經常在客廳里鬼哭狼嚎,嗓子都嚎啞了。
何遠禁不住心疼,就讓它進臥室了。
不過有些事情,只要開了道口子,後面就由不得自己了。
比如現在,小傢伙等著何遠離開後,就從貓窩裡蹦了出來,跳起來抓住床單,然後「嘿呀嘿呀」的就抓著床單上了床,跑到何遠脖子旁繞了一圈,然後盤了個身子,打著哈切,靠在何遠脖子旁閉上了眼睛。
看著小傢伙熟練的樣子,何遠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把它趕下去。
反正趕下去也會上來,何遠就沒見過這麼頭鐵的奶貓。
就跟它的名字一樣,黑張飛,果然是跟張飛一樣,百戰不屈,寧折不饒。
何遠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最近這陣子的事兒,在他腦海中閃過。
鵬鵬。
朵朵。
師姐。
徐揚。
公司。
甚至是俞潔。
好像每個人,都對他不是很滿意。
每個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都覺得他應該怎麼怎麼做。
何遠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大家,都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呢?
他想不明白。
「因為你傻呀。」
腦海中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
「我怎麼傻了。」
「你傻是因為你太有原則了。」
「我只是不想做我鄙視的那種人。」何遠反駁道。
「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樣。」
「比如呢。」
「你師姐那個,你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知道。」
「那為什麼不上?」
「怕麻煩。」
「別人不怕啊,送上門的女人不上,你智障?」
「……」
「你看,老劉剛出的那事兒,狗洞蒸發了幾百個億。這叫什麼?這叫千金散去只為逼!老劉都不慫,你慫什麼,你有幾百個億等著蒸發?」
「……沒有。」
「那你怕什麼?」
「……」
「再說說公司,你都離職這麼久了,管那些屁事兒幹什麼?」
「畢竟是自己帶過的人,如果以後要出來從事這個行業,還得用上。再說,別人有事兒找過來,你不幫忙解決,以後誰還會找你,人脈……」
「打住打住。」
「……」
「知道你錯在哪兒嗎?」
「……不知道。」
「人脈需要維護?搞笑,那只是因為你錢不夠。你要有錢,幾百個億砸下去,還需要維護人脈?」
「如果有錢就行的話,那騰訊現在還需要和阿里競爭嗎。」
「都說了,你腦子怎麼還轉不過來,那是因為你錢不夠!你給一千億,人家不賣,那就一萬億,一百萬億,把整個地球都買下來,有錢還不能為所欲為?」
「我感覺你在諷刺我。」
「諷刺?不不不,我只是告訴你,你有你的想法,有你的原則,這沒錯。但是,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堅持你的原則。你一直怕這怕那的,你覺得你是矯情?不!你只是沒有足夠的底氣,你是缺乏安全感!」
「……」
「因為你的錢不是你掙的,你的女人不是你追的,所以你心裡很不安,很害怕失去。瞧你,還一天到晚的灌雞湯,自認為是矯情,你連自己真正心裡的想法都不敢面對。」
「……」
「沒法反駁是吧。對,你是想做個正常人,你有顧忌,有原則。但是,你想那麼多幹什麼?看見女人就脫褲子,提了褲子就不認人,反正你有錢,她要搞你,你就滅她全家。誰要看著不順眼,就拿錢砸,砸到他跪舔為止。誰要惹你生氣,你就讓他家破人亡!反正你有錢。對,有錢就是真理,有錢就是天王老子。你看,這個世界上誰不希望有錢?你覺得那些天天鄙視富二代的,鄙視綠茶婊的,厭惡貪官的,你覺得他們真的討厭這些東西?你真要給他們權利,金錢,他們墮落的比誰都快。只有你這個傻子,別人求而不得的東西,你得到了,卻還在那裡扭扭捏捏,你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少帶點腦子,先爽了再說嗎?」
「那跟禽獸有什麼區別?」
「管他的,自己爽了就行,你管別人怎麼看。你這人就是太正經,這年頭正經人都吃虧。你看那些爽文小說,主角有好的嗎?都是動不動***女,殺人全家,你看哪個讀者討厭他們了?你看他們坑蒙拐騙,殺人掠貨,又有誰指責他們了?只要你變強,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你不夠強,你做什麼都是錯的。而強者的特權之一,就是足夠隨心所欲,你竟然還用各種框框條條來約束自己,難怪別人會罵你。」
「我不想變成那樣。」
「真是個廢物,爛泥扶不上牆。你不墮落,怎麼變得強大?強者之所以能夠成為強者,就在於他們足夠的沒有底線。底線是什麼東西?擦屁股都嫌硬。你想成功,還想遵守底線,遵守原則,不窮你窮誰?」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總記不得你。」
「你他媽趕緊兒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腦海中的聲音漸漸消去。
何遠眨眨眼睛,發現自己盯著天花板瞅了半天。
撓了撓頭,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想了半天,還是想不起來,何遠搖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拋出腦海。
不過就這麼一小會兒,心情好像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何遠翻了個身子,吵醒了一旁的小傢伙。
小傢伙眼睛都沒睜開,朝著何遠「喵」了一聲,然後埋下頭,繼續酣睡。
何遠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睡吧,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第二天一早,何遠準時起床。
跑步,洗澡,洗衣服,做飯。
等到一切都弄完了,何遠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兒。
昨天俞潔走到太突兀,他還沒有把剩下的房費退給她。
雖然看她的樣子,也不太可能找自己要這筆錢,但何遠還是不想靠這種手段來獲取利益。
這是他的原則。
咦,怎麼突然說道原則了,總感覺這個詞語有點怪怪的。
搖了搖頭,何遠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到一邊。
俞潔給的房費是八千四,何遠扣了一天,一千二,剩下的七千二全部微信轉還給了她。
至於什麼特殊服務費用,何遠就當開了個玩笑,也沒有真的去收這個錢。
畢竟是第一筆生意,就當是個開門紅吧。
做完這些之後,何遠感到渾身輕鬆,哼著小曲兒,打開了購物app。
他突然來了閒情逸緻,想要做點喜歡的事兒。
昨天爬山的時候,何遠聽說山上已經開始下雪了,這讓他想到一樣東西。
紅泥小火爐。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忘了是幾年級的課本上學到的詩句。
何遠印象很深。
在飄雪的天氣里,用爐子熱一壺黃酒,特別詩情畫意。
就是山下很少飄雪。
何遠二十多年的記憶里,只有那麼兩三次飄雪的印象。
實在不行,就在下雪的時候上山,享受一下冬天的山景。
剛找了個商家,把東西聊的差不多,下了單,余鵬程的電話打來了。
「老二啊,那件事兒我給你搞定了,時間定在下周周末,你看能安排的過來不。」
剛一接電話,余鵬程那大大咧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下周啊,沒問題,我給你們留著。」何遠用肩膀夾著電話,隨手撤了張紙條,把這個事兒記了下來。
「那成,對了,項目套餐還是你說的那幾種,沒變吧?」余鵬程道。
「沒變,對了,你們要幾間房,我好留出來。」何遠問。
「一個房間能睡多少人?」余鵬程問。
「情侶的話能睡兩個,還有沙發,地毯,要是人多,我可以再弄點鋼絲床放裡面。」何遠道。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們就七八個人,你安排一下就好了。」余鵬程道。
「成。」何遠應了下來。
兩人又聊了下房費,項目安排等。
七八個人,兩個套房足夠了。考慮到可能會有女性,何遠預備留下三間房,再贈送配套的項目,最後以「開業大酬賓」為理由,打了個折,收了兩千來塊,跟他們在成都附近租個小別墅差不多。
算了一下賬,何遠感慨,還是單人旅客的錢比較好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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