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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謝軒的電話時,莫頓鼎很是欣慰,今天的行動他非常滿意。
這也再次證明,謝軒不僅能力很強,同時也很忠誠可靠。
謝軒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跟著他一起給日本人做事,現在經受住了考驗,還證明了能力,他臉上也有光。
放下電話後,莫頓鼎拿起桌上的哈德門,遞了一支給旁邊穿著日軍軍服的中島正雄:「中島曹長,我就說嘛,我的人絕不會有問題。人,已經抓到了。」
中島正雄滿意地點了點頭:「喲西。」
最近特工部幾次行動失敗,特高課很是不滿,懷疑內部出了抗日者,特意安排這次甄別行動。
這次抓的所謂地下黨,其實是一名投誠人員。
當然,針對的不僅僅是謝軒,所有特工部的幹部,都是懷疑對象。
謝軒通過考驗,中島正雄也挺開心,他跟謝軒關係不錯,不希望,也不相信謝軒與抗日者有任何關係。
事實也證明,從共黨那邊過來的,對待原來的同志比其他人更狠。
莫頓鼎到安全屋時,還沒進去,就聽到了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他加快腳步,心想,謝軒下手一向狠辣,可別把人整得太慘。
走進去,看到謝軒正悠哉悠哉地喝著酒,面前擺著兩味滷菜,一包花生米,手裡還夾著煙。一粒花生米,一口酒,再來口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而那個從碼頭帶回來的「鄧先生」,雙手被吊在橫樑上,但又沒有完全吊起來,讓他的腳尖能著地。
這樣看著不算很慘,但時間長了會非常難受,畢竟腳尖不可能頂住全身,一旦沒頂住,整個身子的力量,就全部吊在雙手上,無比痛苦。
他的眼鏡早被踩碎在地上,邊上有一灘不知道是血還是水的液體。
一位光著膀子的特務,正賣力地揮動著鞭子,每一鞭下去,都會引起陣陣嚎叫。
他身上的灰色長褂已經爛了,一條條的血槽,向外流著血,完全浸透了整件衣服。
謝軒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他愜意地吸了口煙,好像這不是用刑,而是在看舞台劇似的。
「主任。」
看到莫頓鼎進來,謝軒迅速將手裡的菸頭一丟,馬上起身迎了過來。
莫頓鼎的眉頭蹙了蹙:「怎麼用上刑了?」
謝軒指著那人解釋道:「此人一點也不老實,滿嘴胡言亂語,說他是冤枉的,說是誤會,我能信他?」
聽到莫頓鼎的聲音,受刑的「鄧先生」突然像打了雞血似的,他猛烈地掙扎著,嘴裡大喊大叫:
「莫先生嗎莫先生救我,救命啊!」
謝軒冷笑道:「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把他舌頭割了,牙齒全拔掉,還看他敢亂說話不。」
莫頓鼎突然開口:「謝軒,不必了。」
謝軒很是疑惑:「主任,這」
莫頓鼎沉吟道:「放他下來吧,這確實是場誤會。」
「主任說是誤會,那一定是誤會。」
謝軒揮了揮手,讓人把他放下來,既沒問原因,也無需莫頓鼎解釋。
莫頓鼎解釋道:「這是特高課安排的一次甄別行動,並非針對你。」
謝軒的行為令莫頓鼎很欣慰,他在特工部沒幾個親信,特別是幾個行動處,基本上都被李君世的人把持著。
謝軒唯他馬首是瞻,又是堅定的親日者,這讓他做事更有底氣。
經過這次甄別,以後誰還要說謝軒有反日嫌疑,他第一個反對。
謝軒憤憤不平地說:「我是主任的人,特高課不信任我,那就是不信任主任。我看,這不是特高課的主意,是李副主任的意思吧。」
莫頓鼎雖是特工部的主任,但並非特工部的一把手。他與李君世這個副主任,並沒有統屬關係,甚至,李君世更被日本人看重。
特工部的大部分人,眼裡只有李君世,而沒有他這個主任。
莫頓鼎的臉色果然變了,他資歷比李君世老,能力也比李君世強,李君世用下三濫的手段,利用地痞流氓,拉攏利誘山城那邊的特務,導致李君世的實力比他還強。
特工部四個行動處,也就謝軒聽他的,其他三個處長,如果沒有李君世點頭,他都指揮不動。
「鄧先生」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懦弱著說:「莫先生」
「莫你娘的頭!你早認識莫先生,為何不早點說?」
謝軒飛起一腳,把他踢倒在地,大罵道。
「我我說了是誤會啊。」
謝軒抬起腳,又要踢過去:「誤你娘的」
莫頓鼎一把拉住謝軒,勸慰道:「謝軒,算了。」
他真擔心謝軒沒心住力,會讓對方當場喪命。
謝軒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主任說算了,就暫時放你一馬。」
莫頓鼎朝捲縮在地上的男子朝了朝手,說道:「這位是謝軒謝處長,以後,他就是你的長官了。」
謝軒馬上叫道:「什麼?讓他跟著我?四處可不養閒人。」
莫頓鼎說道:「他原來是申浦地下黨,對你的工作還是很有幫助的,而且,申浦地下黨的新市委書計,過幾天真會來申浦。」
謝軒斜睨了鄧堅持一眼,問:「新書計跟他有關係?」
「他們共過事。」
「好吧,讓他留下來抓新書計。」
「鄧堅持見過謝處長,請多關照。」
「你還真姓鄧啊。」
「報告謝處長,以後我的真名就叫鄧堅持。」
「先別忙謝我,能不能留下來,還得看你的表現。」
鄧堅持連連欠身,臉上堆滿了奉承的笑容:「一定好好表現,絕不給謝處長添麻煩。」
哪怕他剛被謝軒收拾得很慘,也不敢表現得絲毫不滿,甚至還要讓人覺得他是求之不得。
莫頓鼎拍了拍鄧堅持的肩膀,鼓勵道:「跟著謝軒,會有前途的,好好干。」
鄧堅持忍著痛,連連鞠躬:「多謝主任,以後我一定跟著謝處長好好干,不給謝處長添麻煩,不給莫主任丟臉。」
莫頓鼎走後,謝軒就讓鄧堅持把他的經歷寫個自述,從他記事起開始,不能有我們要隱瞞。
鄧堅持猶豫著問:「謝處長,能不能先去看醫生?」
「不行!」
謝軒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鄧堅持退而求其次:「那能否配副眼鏡?」
他是真正的近視眼,沒了眼鏡,看人都是模模糊糊。他現在也只是確認了謝軒的聲音,還沒完全看清他的相貌。
謝軒冷笑著說:「近視眼沒有眼鏡也能寫的,你是不想寫,還是不敢寫?怎麼,有什麼是不能說出來的?難道還想跟地下黨聯繫?」
「不敢,我馬上寫,馬上寫。」
謝軒咄咄逼人,這麼一大頂帽子,鄧堅持可不敢戴。
他原本以為,有莫頓鼎的關照,謝軒會對他有所客氣。
據他所知,謝軒也是從共產黨那邊過來的,就算不念曾經是同志的舊情,怎麼也不能這麼下死手吧。
可現在看來,是自已想多了。
鄧堅持並不知道,謝軒確實是從共產黨那邊過來的,但是,他沒有變節,依然是堅定的共產黨!心中的信仰沒變,革命的理想還在!
只不過,他與組織失去了聯繫,變成了一隻孤雁。
不僅如此,申浦地下黨還視他為叛徒,屠殺抗日誌士的劊子手,說不定已經有了鋤奸的計劃。
為了能在特工部潛伏,謝軒只能忍辱負重,哪怕引起再大的誤會,也在所不惜。
另外,謝軒還有一層身份,他是軍統申浦三站的站長。
軍統在申浦,設立了三個軍統站,第一站規模最大,也是常規站,有5個情報組、8個行動大隊和情報、行動混合的「新一組」。
申浦一站與日寇的交手中損失頗大,山城另行建立第二站,只搜集情報,不從事行動工作。
而謝軒的第三站,負責潛伏在敵營,直接與山城聯絡。
謝軒領導的軍統三站,有一部當值電台,還有一部備用電台,另外設有一個交通站,兩名交通員,一名譯電員,以及包括謝軒在內的幾名潛伏在日偽機關的情報人員。
三個站之間,不發生橫向聯繫,也沒有統屬關係。
正因為沒發生橫向聯繫,軍統一站的「鋤奸」行動,就鋤到謝軒頭上來了。
***
鄧堅持是個軟骨頭,帶到安全屋後,馬上就說是誤會。
謝軒當時一聽,就知道這是個可恥的叛徒,正好藉機收拾他。同時,也能對他的經歷有一個詳細的了解。
為讓鄧堅持儘快寫完,謝軒把他帶回了行動四處。
特工部有四個行動處,各有分工,其中四處負責租界的抗日分子。
為方便行事,除了行動一處外,其他幾個處都沒在特工部辦公。
四處雖負責租界,但只在租界設了幾處情報站和安全屋,主要還在華界辦公。
租界很多時候都不方便辦事,就得到華界去辦,畢竟華界是特工部的絕對實力範圍。
「處長,抓回來的是個娘們。」
麻天看到謝軒的車子進了大門後,馬上跑了出來,幫他拉開車門後,躬身說道。
麻天在申浦是個極為囂張的人,有時他連莫頓鼎和李君世都不放在眼裡,但他對謝軒卻畢恭畢敬。
有人形容,他就像謝軒養的一條狗,誰要是敢對謝軒動手,他會第一時間撲上去,把對方撕成碎片。
「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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