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全都進到了屋裡來, 然後最後/進來的建木將門關好了。
茅草的小屋子,非常的簡陋,看起來之前這道/士過的並不是很好, 畢竟他並非有什麼真本事,說是半吊子都嫌多。東方一眼就瞧出來了, 這道/士捉鬼什麼的, 肯定完全不行, 也就會忽悠忽悠人, 這種人連修仙的邊兒都摸不著。
道/士很怕他們, 退進屋裡來之後就縮在了角落裡, 說:「幾位爺爺, 請隨便坐, 隨便坐……」
夷玉倒是不客氣,直接就坐下來了,不過這屋裡太簡陋了, 根本沒什麼椅子, 他這麼一坐下來, 就只剩下一個位置可以坐了。當然還有一張床鋪而已坐。
估摸/著道/士剛才在睡覺,床/上很亂,而且髒兮兮的, 上面愣是堆著一堆髒衣服,不只如此, 還有空掉的酒罈子, 床角濕/了一片。
子車無奇看了一眼, 頓時眼皮猛跳。東方知道他是強/迫症犯了,那麼愛乾淨的握奇公子,決計是不會坐在那張髒兮兮的床/上的。
所以東方乾脆,眼疾手快腿也快,將那剩下來的一張椅子「吇啦」一聲就給拽了過來,然後一屁/股坐下去,坐的是穩穩噹噹的。
剩下站著的人全都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似乎剛才還沒緩過神兒來,現在又懵了。
夷玉倒是不懵,瞧見沒地方坐了,乾脆拽了拽唐風居的袖子,笑嘻嘻的說:「沒地方坐了,要不我們坐一張椅子好了,你抱著我,我坐在你懷裡頭?」
夷玉大大咧咧的一說,也不嫌害臊,唐風居倒是不好意思了,忙搖手,說:「不必,我站著就好,我也不累。」
夷玉不依了,非要坐在唐風居的懷裡頭,膩膩歪歪的。
東方感覺真是不應該帶著夷玉一起來,時時刻刻的辣眼睛。
那道/士都看懵了,他顯然是不喜歡男人的。不過夷玉那小模樣長得,比姑娘家還漂亮,那道/士仔細一打量夷玉,頓時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色迷迷的就盯著夷玉來回瞧。
唐風居一瞧那道/士的眼神兒,就心裡不悅了,抬腳踹了一下桌子旁邊的大木箱。
&的一聲,也不知道裡面放的什麼,竟然沉的要命,聲音也大的很,把那道/士給嚇得一哆嗦,也不敢再瞧夷玉了。
夷玉好奇的說:「這箱子是做什麼的?怎麼聽起來好像特別沉呢。」
道/士本來縮在角落裡,不過一聽夷玉說到箱子,簡直像個跳蚤一樣,瞬間就撲到了大箱子上面,抱緊了:「各位爺爺,這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
他抱著那大箱子,往角落裡拖了兩下。東方眼瞧著,就看到地上被拖出了痕跡來,看樣子箱子的確很重很重。
建木在旁邊淡淡的說:「這一箱子都是金銀罷?」
道/士一愣,趕忙搖手,說:「幾位說笑了,怎麼可能?你們看我這窮的叮噹響,怎麼可能是金銀?我家裡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啊,你們說是不是?」
東方瞧他一臉心虛,就知道他絕對說/謊了,乾脆直接一揮手。那道/士頓時覺得一陣風撲面而來,然後那箱子就像是活了一般,「哐當」一聲就自己打開了。
箱子的蓋子彈開,把抱在上面的道/士給弄了一個大屁堆兒。
屋裡沒什麼光線,只有剛才道/士起來點的一盞燈,很昏暗,那箱子一打開,屋裡卻頓時亮了不少。
果真如建木所說,是一箱子金銀財寶。
那一箱子慢慢的黃金白銀,借著油燈的光亮反射/出更耀眼的光彩。到底是有多少財寶,誰也一時間數不清楚的。
不過在場的人,愣是沒一個動心的,勉強都是很平常,甚至說是很冷淡。
雲笈宮的弟/子向來被人稱作活死人,不為物喜不為己悲,握奇公子自然對這些黃白之物沒什麼感覺,這倒是很平常的。
而東方雖然是俗人一個,不過做了那麼多年的三十六天門門主,金山銀山全都見過,這點金子還不放在眼裡。
唐風居乃是冬石唐家的三公子,雖然以往在唐家慘了些,但是銀子還是有的。
剩下的夷玉和建木,都不是人,所以完全不需要金子銀子。
而小扶搖似乎是累了,早就靠著建木的肩膀睡著了。在那道/士大喊大叫的時候,小扶搖只是皺了皺眉頭,都沒有醒過來。
道/士連忙就想合上箱子,但是箱子怎麼都合不上,可把他的白毛汗都急出來了。
東方一瞧,挑了挑眉,說:「你窮的叮噹響,屋子裡卻有一箱子金銀財寶,這說不通罷?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不義之財?」
&這些金子就是我的!真的是我的!沒偷沒搶,是我贏得的!」道/士說到金子上面,底氣似乎足了很多,堅持說這都是他的錢。
東方也不想管他怎麼突然一夜暴富的,只是說:「廢話先別說,把那隻斷手的事情告訴我們,否則……」
東方說著,眼珠子一轉,打了響指,那箱子裡的一錠金子就飛了起來,落在了東方的手心裡。
道/士急了,想要去搶回金子。
東方托著那錠金子,五指一收攏,但聽「咔吧」一聲,那金子竟然給捏碎了。
東方這才把碎成了幾瓣兒的金子丟回了箱子裡,說:「否則別怪我手一抖,就把你的骨頭都捏碎了。」
道/士嚇壞了,可不敢往東方這邊撲過來了,嚇得又哆嗦了起來。
握奇公子一臉風度翩翩的模樣,卻說著令人駭人聽聞的話,這冰/火兩重天的,道/士哪裡頂得住,期期艾艾的就將事情給說了一遍。
那日道/士的確進了林子去,他想要抓/住那個鬧/事兒的鬼,然後再向鎮子上的人炫耀一下。
畢竟鎮子上的人多數都看不起他,還老嘲笑他,所以道/士想要證明自己是很厲害的。
不過事實證明,這道/士就是二把刀,而且眼高於頂。
那日天還沒黑,他就拿著自己的法/器和燈籠往林子去了,他事先打聽好了,聽說了那只可怕的怪手的出現地點。
道/士在林子裡轉了一整圈,看到了一個土坑,就是土/匪挖出斷手的地方。那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他就提著燈籠,大著膽子往旁邊走,想要找找那怪手到底在哪裡。
道/士說:「我足足找了大半個時辰,結果真叫我給瞧見了。」
道/士不光是帶了法/器,什麼黑狗血、桃木劍還有狼牙都帶著,就在他找的腿都酸了的時候,終於讓他瞧見了。
道/士故作神秘的說:「我就看到草叢裡面,有一截白生生的手呀,那叫一個嚇人!」
一截手趴在草地里,若不是他找的仔細都沒發現。和土/匪形容的差不多,那隻手斷口處已經不流/血了,看起來像是被砍斷了很久,但是手白生生的,一點也不像是死了很久的。
道/士嚇得一身冷汗,卻不敢回去,覺得無功而返太沒面子。他乾脆直接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猛喝了大半瓶子,然後就往斷手那地方去了。
道/士說到這裡一拍手,「啪」的一聲,聲音還挺大,差點把小扶搖吵醒了,看起來講的還挺帶勁兒,入情入境的。
建木皺著眉看了他一眼,那道/士趕忙就慫了,小聲繼續說:「你們猜怎麼著?其實什麼怪手的傳聞,都是假的!」
東方一聽,皺了皺眉,什麼叫假的?這讓他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道/士說:「那隻手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根本不是什麼活物,真的不會動。我估摸/著是那些人膽子太小了,被嚇著了,所以說胡話呢。」
道/士走過去,起初還害怕,但是後來膽子就大了,因為他發現那隻斷手壓根不會動,一下也不會動,根本不能作怪。
道/士當下覺得,恐怕是有人太無聊了,所以變了故事騙人的。
東方說:「若真是騙人的,那為何我剛才提起斷手,你會嚇得魂不附體?」
道/士說:「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啊,這後面的事情,就古怪了!」
道/士發現那斷手沒什麼邪乎,鬆了口氣,就準備回家睡大覺了。
但是道/士又想了,這麼回去和旁人說了,旁人恐怕不信,因為他平時喜歡吹牛,旁人現在都不信他的話了。
道/士左右一思忖,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立刻就將外套給脫/下來了,然後竟然將那隻斷手給拿起來了,包在了外套里,帶回了家中!
夷玉忍不住笑起來,說:「哎呀,沒看出來,你竟然賊大膽呢!那種邪乎的東西,你都敢帶回來,真是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隻斷手絕對不普通,他們去看過挖出斷手的土坑,裡面怨氣陰氣鼎盛,斷手都已經從土裡出來這麼久了,土坑裡還有那麼強的怨氣,說明斷手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
道/士大著膽子把斷手給帶回家了,他心裡美滋滋的,想著回家可以吹牛了。就說自己進了林子,然後一番搏鬥,將著邪物給制/服了。那些人狗眼看人低,若是不相信,他就把斷手拿出來給他們瞧,把他們都給嚇瘋了!
道/士說:「我當時是這麼想的,覺得可以出一口惡氣。不過那斷手帶回來之後,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沒去和街坊鄰里炫耀,就忽然有個人找上來了。」
&麼人?」東方忍不住問。
那道/士故意吊人胃口,磨磨蹭蹭才說:「是一個男人,還病怏怏的,他天沒亮就來了,敲我/的/門,說是要向我買一樣東西。」
東方一聽,說:「他向你買/斷手?」
&啊!」道/士說:「就是向我買那隻斷手。」
道/士當時懷疑自己沒睡醒,那病怏怏的男人長什麼模樣他都不知道,那男人戴著一張鐵面具,想看也看不著,反正很神秘。
道/士覺得奇怪,不過他好色好酒又貪/財,那男人竟然拿出一沓子銀票來,交給了道/士,說只要把斷手給他,就把這些銀票都給道>
道/士說:「我這一聽,可不是樂壞了嗎?我從沒見過那麼厚一沓子銀票啊,那能換多少銀子?」
道/士二話不說,乾脆就把銀票拿走了,將那隻包在衣服里的斷手給了男人。
男人留下銀票,拿著斷手就離開了。
道/士說:「我當時覺得自己發了,立刻就拿著銀票出門了,我們這鎮子太小了,必須要到隔壁鎮子或者更遠的地方去換銀票。我怕銀票是假的,所以就走了大老遠去換銀票。」
道/士跑出去換銀票,沒想到銀票是真的,千真萬確,真的不能再真了!
道/士把所有銀票都換成了金子,免得有什麼差池。他拿到了金子,可謂一夜就富的流油,當下就在那城裡頭吃喝嫖賭起來。
他足足在青樓流連了五天,簡直樂不思蜀,被各種款待,揮霍了大把的金子。不過這對於他來說,都不算什麼。
但是五天一過,道/士覺得,他應該先回家一趟。他還想要回家讓街坊鄰里瞧瞧自己的金子,讓他們羨慕死呢。
於是道/士雇了車子,自己趕著馬車就回家了。
道/士說:「誰想到啊,我一回來,就傻眼了!」
道/士回到小鎮子上,怎麼能不傻眼,鎮子上死了好幾個人了,死相慘的不得了。
道/士才把金子搬回來,就有鄰居來找他,居然是讓他去作法的。道/士有錢了,不想去,但是又覺得鄰居找自己作法,這事情千載難逢,竟然相信自己的實力了,所以就去了。
道/士一去,就看到了死人,說:「真是嚇毀了我,死相都一樣,乾屍一樣,一點血和陽氣都沒有了,那脖子上呀,還有一個很明顯的五指印!」
道/士一瞧,嚇得腿肚子轉筋,他一看到那五指印就聯想到了斷手,覺得絕對是那段手掐出來了。
道/士說:「我嚇壞了,隨便假裝作法,然後就回來了。也不敢跟別人說斷手的事情,也不敢跟別人說有人給了我銀票的事情,就怕那些人說是我殺了人,拿我去見官呢!」
東方一聽,原來道/士家裡這一箱子金子,和那斷手竟然還有關係。
東方說:「你仔細的給我形容一下向你買/斷手的男人。」
道/士說:「我……我真是不知道啊。他穿著一身藍色的衣服,從頭包到腳,什麼也瞧不見,臉上還帶著一個鐵面具,更是瞧不見了!聲音特別的沙啞,跟鬼似的。說一句話咳嗽三聲,也不知道得的什麼病。」
道/士除此之外就形容不出來那男人了,年齡幾何也不知道。只知道那男人身量倒是不矮的,不過披著衣服顯得很瘦很瘦,應該和生病也有關係。
東方忍不住皺眉,說:「你還有沒有什麼隱瞞的?」
&了沒了!真是沒了。」道/士連忙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那些人的死和我沒關係,若是有關係,肯定也是和那怪人有關係的,你們去抓那個人,別來找我了。哦……對了!」
道/士說到這裡,又想起了什麼,連忙說:「我還從他那裡得了個東西。」
道/士說著,跑到了床/上去,從一堆又餿又臭的衣服里,拽出了個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用繩子串著,也不大,好像是一個吊墜似的。
道/士將那東西拿出來,說:「那怪人掏銀票的時候,將懷裡的這樣東西給帶了出來。我當時瞧他寶貝的厲害,還以為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就管他要。他起初不肯給我,但是他似乎特別想要那隻斷手,所以後來也就給我了。」
道/士說著,將東西遞給東方。
東方快速的伸手去拿,不過子車無奇嫌棄那道/士是從臭衣服里刨出來了,於是東方的手伸了一半,就在半空變了方向,換了個圈又回來了。
子車無奇從懷裡掏了條帕子,然後墊著才將那東西拿了過來。
東方著實無奈了,他現在還有個問題好奇,那就是……
子車無奇身上到底有多少條手帕!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今天就掏了好幾條出來了。
&是……」
子車無奇瞧著那東西一怔,東方連忙低頭仔細去瞧,這一瞧也是一愣。
夷玉探頭過來,說:「白白的,小小的,是什麼?骨頭嗎?看起來像一顆蓮子呢。」
那東西像一顆小白珠子,中間打了個空洞,串著一根紅繩。
但看那紅繩就不簡單,並不是普通的繩子,可是大有來頭的,叫做「思愁」。名字是挺古怪的,不過倒是合適的很。整應了那種「剪不斷理壞亂」之意。
在修仙世家中,有一處地方叫做相思府的,思愁就是出自那相思府,旁人是不會做的,也算是獨一家了。
不過子車無奇和東方並不是因為這繩子而驚訝,他們驚訝的是繩子上穿的那顆「白色珠子」。
可不是什麼夷玉所說的蓮子,比思愁更要大有來頭的多。
&叩……」
不等東方開口,突然外面有敲門聲。
這三更半夜的,來了東方這一撥人,已經夠奇怪的了,現在卻又來了人,道/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都不敢去開門。
&誰啊?」夷玉好奇的伸著脖子說。
東方皺了皺眉,子車無奇倒是起身去開門了。他將大門打開,眾人都吃了一驚。
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大一小,一白一黑。
小的只有三歲大,被旁邊的年輕人領著手,那年輕人面容溫柔,卻一頭白髮,和著他的白色衣服,簡直渾然一體。
&你們怎麼來了?」夷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來的人竟然是王不留行和半夏。
他們之所以跑到這地方來,也是因為王不留行提出的要求,但是大家沒想到,那兩個人竟然也來了。
王不留行還是梳著他那兩個小總角,還喜歡用手去抓,一副可愛又懵懂的樣子,說:「嘻嘻,看來你們找到我要的東西了,我自然就來收東西了。」
&要的東西?」東方奇怪的皺了皺眉。
王不留行踮著腳尖,指了指東方手裡頭的那個小白珠子,說:「這個東西我要啦,給我。」
東方低頭瞧了瞧,將手心攤平了,那小珠子就在他手心裡頭。王不留行伸手要去拿,東方卻不給他,快速的伸直了手臂,舉過了頭頂,說:「你要了做什麼?這東西不是你的,不說清楚了,我不會給你的。」
王不留行就三歲大的樣子,站在半夏身邊就顯得小小的,那子車無奇雖然看起來並非肌肉糾結的模樣,但是身材也著實沒得挑,身量很高。
就算東方只是把那東西放在下巴下面,以王不留行的身高都根本夠不到,更被說舉過頭頂了,三個摞在一起都夠不著。
王不留行立刻氣紅了臉,拽著半夏的袖子,說:「他們欺負我,他們竟然戲/弄我。」
夷玉一瞧,立刻笑道:「哎呦哎呦,你這個老妖怪,多大年紀了,竟然學人家小孩子撒嬌呢。」
王不留行一聽,更是氣得跳腳,真的在原地蹦了好幾下,說道:「好呀你們!我不要給你們治病了!讓你們去和閻/王聊天!」
&父,稍安勿躁。」半夏倒是不著急,說:「我師父一直在找這樣東西,是想要拿來給我治病的。」
那白色的小珠子可以治病,也不知道是什麼藥材,或者是什麼寶貝。
王不留行插著腰,說:「你們這些不識貨的傢伙,這東西就是半夏,你們竟然看不出。」
東方和子車無奇你以前都見過這白色小珠子,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東西竟然就是半夏。
半夏是一種藥材,剝了皮曬乾了就是這個樣子。只是現在,有人將這顆半夏穿在了思愁上面,似乎是要當做項鍊用了。
不過這半夏的確是寶貝,和普通的藥材不一樣,是千年難遇的寶貝。
王不留行一直帶著半夏在找這顆小珠子,為的就是給半夏治病。
半夏是王不留行收的徒/弟,是個道行好不錯的妖。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他受了重傷。到底是什麼事情,那王不留行不願意說,只是說,如果想要救他徒/弟的話,只能去再找一顆上百年的半夏來,簡單粗/暴的補一補。
於是王不留行就帶著自己的徒/弟找了很久很久,然後終於讓他們找到了。
不過這中間又出了岔子,那顆半夏又消失了,王不留行這才請握奇公子來幫忙,也是聽說握奇公子很厲害。
東方看了一眼手裡頭的那顆半夏,說:「但是,這是忘江苑的東西。」
王不留行說:「我管它是誰的東西,我要用這個,給我的徒/弟補身/體,皇帝老/子的我都要。」
&怎麼是忘江苑的東西?」夷玉忍不住發問。
身邊的唐風居和建木也是奇怪,怎麼這事情和忘江苑又扯上了關係?
其實在看到那用思愁穿起的小珠子的時候,東方和子車無奇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忘江苑的東西,而且還是大小/姐江瑤水貼身佩戴的東西。
王不留行說的不錯,這是好東西,有上千年的靈性了,雖然沒有修出形來,但是可以驅邪避災,而且可以固陽養陰,可謂是寶貝一個,若是佩戴在修仙人/士的身上,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當年忘江苑和雲笈宮還沒有交惡,那忘江苑的大小/姐江瑤水到雲笈宮來做客,一眼便瞧上了握奇公子子車無奇,著實傾心於子車無奇,簡直就成了個跟屁蟲。
當時東方年紀還不大,也是跟著子車無奇身後,不停師叔長師叔短的跟屁蟲一個。突然有來了個小跟屁蟲,東方對江瑤水的敵意還是很大的。
當年東方還很幼稚的將蟲子塞/進江瑤水的後衣領子裡,搞惡作劇想要嚇唬江瑤水。
結果事情還沒做,就被子車無奇給發現了,然後東方記得清清楚楚,就為了這事情,子車無奇竟然打他屁>
想起來就咬牙切齒的,簡直無/地/自/容,每每回憶起來都老臉一紅。
打了屁/股還不算,子車無奇還把那兩條毛毛蟲給拿走了,據說還養了起來,過了不久竟然就變成了蝴蝶,被子車無奇放到花園裡去了。
也是那時候,東方瞧見了思愁和半夏,就帶在江瑤水的脖子上。
江瑤水脖子上戴著一根細細的紅線,線上穿著一枚小珠子,不知道是什麼明堂,但是江瑤水寶貝的不得了,說是他們忘江苑的傳家之寶,爹娘告訴她,以後是要傳給她孩子的,不能隨便給外人瞧,不然會被搶了去。
所以東方好奇的想要瞧,結果江瑤水就吝惜的不給瞧。更讓東方生氣的是,江瑤水卻上趕著要給子車無奇瞧。
子車無奇當時是瞧過的,的確是好東西,但是他不怎麼通藥理,所以說不出所以然來。
東方聽說握奇師叔瞧過了,自己卻沒瞧過,就氣鼓鼓的了,又因為之前被打了屁/股,所以不怎麼開心,就想著新法子欺負江瑤水。
後來竟然想出了一個坑爹的主意,就是去偷瞧江瑤水洗澡,等她衣服脫了,就能看到脖子上掛著的東西了。
不過這計劃也胎死了,他人影都沒看到一眼,就撞到了握奇師叔的懷裡頭,可把小小的東方給嚇壞了。
可想而知,最後東方被子車無奇拎著後脖領子就回去了。東方就納悶了,為什麼自己都還沒辯解,但是握奇師叔就什麼都知道,都不需要開口,又給了他屁/股好幾下子。
這麼一回想,東方頓時臉色青青白白又紅又黑的,感覺羞恥難當,自己小時候竟然被子車無奇打過這麼多次屁/股。除此之外,掰著手指頭一算,竟然算不過來。
東方真沉浸在羞恥之中,自己卻輕笑了一聲,這可就詭異了。
不過旁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東方是知道,那無/恥的子車無奇又窺伺了自己的想法,絕對是也想到了以前打自己屁/股的事情。
東方當下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刮子報仇,但是又下不去手,只好心裡頭惡狠狠的說:「我們秋後算賬,你可別落在我手裡頭。」
子車無奇恢復了一臉平淡,看了一眼手中的那顆半夏,說:「雖然已經找到了黑面閻君要的東西,不過這東西暫時不能給你。」
王不留行一瞪眼睛,兩隻大眼睛圓溜溜的著實可愛,一點威嚴也沒有。
王不留行說:「為什麼?你別以為你厲害我就搶不到了。哼哼,沒有我的幫助,你也就離大限不遠了,這可不划算的。」
子車無奇說:「這是忘江苑的東西,卻和斷手聯/系在一起,所以我想拿這東西去找忘江苑討個說法。」
王不留行撅著嘴巴,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麻煩,斷手不斷手的,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子車無奇說:「或許有關係,這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
王不留行說:「可是你這麼拿著去找忘江苑的人,他們要回去了怎麼辦!那我徒/弟怎麼辦?」
王不留行說到這裡,就轉過身兒去,抱住半夏的腿,「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又哭又鬧的說:「徒/弟,是師父不好,師父救不了你,他們還見死不救,嗚嗚,怎麼辦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啊,誰陪我說話,嗚嗚……」
東方頓時很頭疼,覺得這王不留行竟然比夷玉還能折騰。
子車無奇說:「黑面閻君可以隨我一起去,到時候事情問清楚了,再請忘江苑的人將寶物借與你就是了。」
王不留行頓時收了眼淚,說:「要是他們不借呢?」
畢竟……這很可能是有借無還的,補在了半夏身上,那這棵圓溜溜的半夏就可能消失了。
子車無奇說:「江小/姐是個心善的人,與她好好說,她定然不會不管。」
東方一定,就開始在心裡頭吐槽了,子車無奇還真是了解那江瑤水。不過也是,江瑤水小時候就心善,絕不殺生,而且不吃肉只吃素齋,養死了一隻鳥都能哭半個月。
王不留行期期艾艾的,最後說:「那好罷,反正我徒/弟活不了,你們一個人我都不醫。」
半夏聽了,說:「師父,握奇公子既然都這般說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王不留行說:「你怎麼老給他們說好話,我不歡心了!」
半夏聽了,乾脆把王不留行抱起來,王不留行就坐在他懷裡頭,然後用小肉手去摸半夏的頭髮,滑溜溜像緞子一樣。
他們從道/士口/中得知了斷手的事情,然後還拿到了一枚半夏,現在子車無奇就想要立刻到隔壁鎮子上去找江瑤水問個清楚了。
也不知道江瑤水是不是仍然在隔壁的鎮子上,若是已經走了,那就麻煩了。
子車無奇對於斷手的事情非常執著,一點也不亞於東方,甚至比東方更加執著。
東方心裡頭其實是有點牴觸的,因為那股怨氣和陰氣,讓東方幾乎不想要深究這件事情。畢竟沒有什麼人願意瞧著自己被斷成一塊一塊的屍體。
不過子車無奇是一定要搞清楚的,若那隻斷手真的是東方的,他是一定要把斷手找回來的。
雖然東方的魂魄就在子車無奇身上,但是那軀體也是東方的一部分。人死入土為安,如今東方的肉/身不能入土為安還被分屍,子車無奇無論如何不能答應,一定要找全之後下葬才行。
東方趕路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小聲說:「對了,那塊藍色手帕。」
他這麼一說,子車無奇也想起來了。
他們在土/匪山寨里看屍體,在屍體身上找到一塊藍色的手帕,那手帕並不是土/匪的,可能是他打家劫舍的時候搶的。當時東方覺得有些眼熟,其實並不是眼熟,而是氣味兒熟悉的緣故。
藍色的手帕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東方這會兒才想起來,原來江瑤水身上就有那股香氣,很淡很淡,不注意的話,幾乎是聞不出來的。
子車無奇點了點頭,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思愁穿的半夏,還有那藍色帕子的香氣,似乎都指向了忘江苑的大小/姐江瑤水。斷手恐怕和江瑤水有著很重要的聯/系,不過那道/士又說,向他買走斷手的人,是個男人。
是個男人,那便又不是江瑤水了。
這事情搞得東方腦袋都變大了,一時根本想不通。
子車無奇就說:「我們先去當面問問江瑤水再說。」
眾人趁著天沒亮,就又回到了小鎮子上,這一來一回的極為匆忙。他們回到小鎮子上的時候,天色灰濛濛的。
他們回到了之前落腳的客棧,客棧里的人都沒醒過來,只有店小二趴在櫃檯後面打瞌睡。
店小二聽到推門的聲音,一下子就醒了,瞧見是之前的客官們,就說:「幾位客官,怎麼這麼早啊?」
東方上前就問:「那幾個總是鬧/事兒的人走了沒有?」
忘江苑的人住在這兒開始,的確總是鬧/事兒,所以店小二一聽就知道東方說的是誰了。
店小二嘆了口氣,說:「當然沒走呢,這不是,昨天晚上又鬧/事兒了,吵吵鬧鬧的,搞得客人們半夜都沒睡。這會兒他們正在樓上歇息呢。」
看來店小二對他們積怨已久,但是有怒不敢言。
東方當下點了點頭,然後就大步上了樓去。
其餘的人都圍坐在一樓大堂的桌子前面,想要歇歇腳,這一夜可是真夠鬧騰的了。
東方上了樓,按照店小二指的,就去敲江瑤水的房門。
本來晚上忘江苑的人要去活神仙那邊求醫,不過要走的時候,他們卻在樓上吵了一架,聲音特別的大,好些個客人都聽到了,但是不知道吵些什麼。
最後那忘江苑的少主又氣呼呼的跑出了客棧,看來又是在玩「離家出走」的戲碼。
江瑤水趕緊讓人去找她弟/弟,結果這天晚上就沒有去求醫。
大半夜的忘江苑的人才把少主找回來,這找回來了,本來就沒事兒了。不過誰想到剛回來就又吵架,三更半夜吵架,可把店小二給愁的,好些個客人跟他抱怨,讓他去管一管,不然別人沒辦法睡覺了。
但是店小二沒轍,也不敢過去,好在沒一會兒消停了。
忘江苑的那群人消停了,都回房間去睡覺了。很快的,東方他們就回來了。
東方在子江瑤水門外敲了幾下門,裡面有了回音,是江瑤水的聲音,略顯疲憊,說:「是誰?什麼事兒?」
&是……」東方下意識的想說自己是東方,不過幸好話沒出嗓子就給咽回去了,改口說:「我是子車無奇。」
這話說的真是彆扭,裡面的江瑤水一時沒了聲音,不過很快的就又有了聲音。
東方明顯聽出來了,江瑤水有些驚訝和欣喜,說:「是握奇公子?」
東方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說:「是我。」
江瑤水在裡面說:「握奇公子找我?現在嗎?是有什麼急事嗎?此時……多有不便。」
的確不便,畢竟天還黑著,孤男寡女的,一個還是有夫之婦,連孩子都有了。
不過東方很想吐槽,明明是兩男一女……
裡面的江瑤水雖然這般說,不過都不需要東方絞盡腦汁回答,她已經繼續說道:「請握奇公子稍等片刻,我換好衣服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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