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以前常說一句話,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南康公主看著兩位姐姐,繼續說道,「兩位姐夫有今天的下場,絕不是偶然!除了私鹽的事,林林總總各種罪名加起來,幾個腦袋都不夠砍!」說著,嘆口氣又道,「你們怨父皇不可憐你們,可是這些年被兩位姐夫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誰去可憐他們?」
「他們做的這些事,兩位姐姐就真的半點都不知道?妹妹我說句不好聽的,但凡你們勸勸,你們管管,不至於今天這樣吧?」
「你們這些年他們所作所為就沒人彈劾嗎?那是父皇把摺子給壓下來了,看著你們的面子,就是輕輕用話點幾句。道友閣 www.daoyouge.com父皇的性子咱們知道,他老人家一輩子什麼時候眼裡容過沙子?」
「五姐夫一家當初捲入胡惟庸的案子,父皇若是不憐惜五姐你,會留他這麼多年,還對他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六姐你也別說六姐夫怎麼這麼地,壞主意都是他出的吧?為啥這些年不讓他出京公幹了?早些年他去地方上練兵,不是跟咱們家的藩王們眉來眼去,就是剋扣兵餉。」
南康公主越說越快,起初兩位公主還不忿想要分辯,可漸漸的卻都低下頭,輕輕垂泣。
「咱們是女人,是他們的妻子,可是咱們的身份,先是大明朝的公主,朱家的女兒,才是他們的妻子!」
南康公主嘆息一聲,拿出手帕幫著兩位姐姐擦拭眼淚,「咱們不是民間的無知婦女,有些事要知道分辨啊!二位姐姐說父皇偏心不可憐你們,這話若是被他老人家聽到了,該有多傷心!」
「給兩位姐夫全屍,沒有把罪證明發天下,還不是憐惜嗎?他老人家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們的名聲,你們孩子的前程?」說著,頓了頓又道,「我再說句不好聽的,兩位姐夫從進了錦衣衛鎮撫司天牢的那天,就該自己結果了!不然,連累的何止他們自己?」
「可.......」懷慶公主哭著道,「皇上也太......我那麼求他...跪在乾清宮外邊哭,跪在坤寧宮外邊哭.....」
「皇上更難!他是皇上,咱父皇以前說過,當皇帝就是要給天下人一個公平。」南康公主又道,「別說兩位姐夫,按親疏程度,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常家跟他親不親,他親親的表弟,因為私賣戰馬,還不是一樣.....!」
「我再說點難聽的,五哥還是他叔叔呢!現在鳳陽圈著呢!兩位姐夫,論地位論身份,比得過五哥?」
汝寧公主哭道,「可..同樣是犯錯了,你家駙馬.....」
「我還沒埋怨兩位姐姐呢!」南康公主冷笑道,「我家胡觀在家好好的,是五姐夫六姐夫拉他進來惹了一身的是非!幸好,他沒涉入太深,又是初犯才死中求活,可現在就是個空筒子駙馬了!」
說著,不願意在這上面多說,嘆口氣道,「人死不能復生,兩位姐姐也別只顧著哭,現在更不是埋怨誰的時候。趕緊把姐夫的身後事給辦了,然後好好撫養孩子長大成人才是正經!」
「畢竟,他們也是皇家的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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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爺,您是真.....蠢啊!」
南康公主府花房中,盆盆盛開的鮮花花團錦簇五顏六色,美艷不可方物。
偏偏毛驤一身如死水一般的灰衣,翹著腿坐在這一片奼紫嫣紅之中。
看著很是不協調,很是怪異,而且他說的話還很不好聽。
胡觀坐在他對面,漲紅了臉好似要找條地縫鑽進去。
「您這麼長時間就沒半點長進?嘖嘖嘖.....」毛驤腳上的布鞋,掛在腳指頭上耷拉著,隨著說話的節奏,一上一下。
然後,忽然有種說不清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那味道就好像餿了的老陳醋,跟長毛的黃豆醬兌在一起,然後又在裡面懟了一塊臭豆腐,再然後又加了條帶油的豬大腸。
「玩別人,能把你自己也玩進去?哎呦喂!」毛驤繼續說道,「您可以呀!別人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您是直接同歸於盡!」
胡觀被數落得無地自容,被懟得無話可說。
但心裡僅有的那點自尊,還是讓他開口分辨,「這事...皇上也知道...」
「知道你蠢!」毛驤笑笑,眉毛一揚,但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蠢的人才忠心嘛!」
此時,他忽然心中有些吃味兒。
「想當初在老爺子手底下,這麼蠢的人哪裡立足之地?說不定都死八百回了!可現在這位皇爺,知道手下人蠢,卻還要用。不但用了,還配合著手下人一塊兒,還給擦屁股,還煞費苦心的給他遮掩.....」
「可不敢這麼想,阿彌陀佛,太不恭敬了,不恭敬!」
「其實是晚輩在御前,出現的次數太多,晚輩覺得這麼下去,早晚有人察覺......」胡觀說話有些絮叨,「所以才出此下策.....」
「蠢就是蠢別給自己找藉口!」毛驤繼續翹著腳丫子,「你可以不往皇上跟前湊啊!那麼多傳話的你不用,非要你自己張嘴?咱們這樣的身份,能不往皇上身邊湊就不湊,你可倒好,進宮比回家都勤!」
「這....晚輩!」胡觀低著頭,臉上發燙。
「為了幾個小魚小蝦,你演好大一齣戲,哎!」毛驤又譏諷一句,隨後放下腳,雙手扳著凳子的扶手。
蹬蹬兩聲,直接跟胡觀面對面,近得能讓胡觀看到他牙縫中的韭菜。
「今兒我來,有別的事!」毛驤看著胡觀,「我都回家養老的人啦,還特意回來跟你說一聲!」
「您請講!」胡觀一陣緊張,咽口唾沫。
「別怕,好事!」毛驤輕輕一笑。
但他越這麼說,胡觀越是緊張。
「真是好事!」毛驤笑道,「我找你呀.....借點錢!」
「嗯?」胡觀一愣,眼珠子好似都凝固了。
開什麼玩笑?
你找我借錢,你這堂堂大密探頭子,每年的花費都是皇上內庫中出來,沒人核實的,你找我借錢?
再說,你跟我借錢,我他媽和你很熟嗎?
「不多!」毛驤拍拍胡觀的手,笑道,「就三十二萬七千塊銀元!」
頓時,胡觀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還不多,那他媽什麼數算多?
再說,你跟我借錢做什麼呀?
我都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你就跟我說數兒?
「前輩.......」胡觀沉吟道,「這.....」
毛驤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了,「怎麼,有難處?」
「是!您也知道晚輩,這.....」
「有難處,你也得借。借你也得借,不借你也得借。你主動借,我還欠你個人情,你要不情不願的我還真就不給這個人情了!」毛驤笑道。
「我......」
胡觀整個人都有點哭笑不得。
自古以來,見過借錢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你這是借,還是搶?
忽然,胡觀心裡咯噔一下,看著毛驤,「前輩,您說的借,是不是改成要字,更為妥當一些。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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