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峰,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從今天開始,如果你還像最近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不會再讓你隨隨便便矇混過關了。哪怕老闆反對我也一定要降你的級!就算保留你大堂經理的職務,也一定得降你工資!」
這天上午,在例行周會上,嚴英健對許知峰提出了嚴正警告。
許知峰自己倒是沒怎麼當回事。
下面卻有人持反對意見,認為許經理最近也沒怎麼過分,無非就是多休了兩個夜班假而已。
雖然向來敬職敬業的許經理突然開始摸魚有點奇怪,但誰又沒點私事呢?
嚴英健在懟過許知峰後,倒也沒繼續乘勝追擊,而是等待著他的反擊。
這一年來,二人這奇妙的相處模式,竟形成了獨特的默契。
沒想到許知峰竟絲毫不見憤怒,反而笑眯眯的說道:「嗯,嚴經理,我向你保證,類似的事情以後永遠不會再發生。」
他言辭懇切,態度十分配合,以至於嚴英健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什麼?保證?永遠?」
嚴英健兀自不信的問道。
許知峰再度點頭,「對,我承諾了,然後呢?」
面對不按套路出牌的許大經理,嚴英健愣半晌後有些鬱鬱寡歡的搖頭,「那好,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例行周會結束後,嚴英健回了辦公室,左思右想不是滋味,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缺了點什麼。
沒能在開會時抓住許知峰的痛腳做夠文章,甚至都忘了趁機打壓挽月樓里的「許派」,很失敗啊。
難不成這傢伙知道理虧,故意在會上以退為進?
該死,我中計了!
不行我回頭一定得再找個由頭補一刀。
許知峰對嚴賤人的心理活動實在太清楚,所以他整整一上午索性都藏在辦公室里,不給對方借題發揮的機會。
但等到中午時分,嚴英健終於抓到個機會,狠狠刺撓一番許知峰,完美滿足了他的報復快感。
事情卻是要從半個小時前說起。
當時許知峰出現在廚房,發現墩子正在切萵苣片,今天中午卻沒客人點到這個菜。
他問了下才知道這是嚴英健今兒中午點的工作餐。
許知峰都不知道腦子裡抽了哪門子筋,居然當場表示自己今中午也想吃萵苣炒肉絲。
於是乎,廚房索性又多準備了一份,將店裡兩位經理的菜弄到一鍋炒。
這道菜做好之後,許知峰便端著自己那份走人。
至於總經理嚴英健,按照規章制度則是還能燒個紫菜蛋花湯。
職級終究不同,待遇也不一樣。
蛋花湯同時已經在另一鍋里燒上,約莫還有一兩分鐘才出爐,廚房打算全部做好再一起給總經理送過去。
但兩分鐘後意外發生了,許知峰又回來給自個打白米飯,卻不留神踩在廚房地板的油污上,腳底打滑身子一個趔趄,將正端著嚴英健工作餐大餐盤路過的傳菜員撞了個七葷八素。
新鮮出爐的萵苣肉絲與紫菜蛋花湯撒了滿地,廚房裡一片狼藉。
與嚴英健走得近的廚房領班立馬衝出去,直奔總經理辦公室。
沒得說,挑事去了。
又一分鐘後,當怒氣沖沖的嚴英健殺過來時,許知峰才剛十分狼狽的勉強拾掇一番身上的油污。
「許知峰你什麼意思?」
雖然瞎子都看得出來這就是個意外,嚴英健卻將其視為許知峰故意挑釁。
許知峰理虧在先,確實硬氣不起來,「抱歉啊,腳踩滑了,這我也沒想到。不然讓廚房再給您重新做一份?我明天不吃工作餐了?」
「誰要重新做?你不也要了和我一樣的菜嗎?你給我吃肉米飯去!還有,你身為大堂經理,帶頭犯錯,你這周都得吃肉米飯!你這周績效獎金沒了!」
「什麼?」
「別擺出這種表情,這都是當初你自己定的規章制度。」
「行,算你狠。」
說完,嚴英健真趾高氣昂的親自去許知峰辦公室搶走還沒動筷的萵苣肉絲。
許知峰則是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嚴賤人見狀,心頭何等爽快。
我還以為你真能永不犯錯呢。
這不還是讓我逮到機會了嗎?
還有,若是過去的許知峰,哪怕他真犯了錯,也不會輕易認慫。
但今天許知峰肯定吃錯藥了,不但再會議上認了慫,這會兒還繼續慫。
可真難得。
這美滋滋的心情,甚至讓他覺得今兒中午的萵苣肉絲比平時更香甜些,也不知是否錯覺。
此時此刻,沒人會想到這件事會鬧到那麼大。
約莫下午兩點,許知峰竟給向挽月打去電話。
「老闆,我要辭職。」
「行了,嚴英健又怎麼你了?你給我說說,我給你做主。」
向挽月以為許知峰這次依然如故的是在鬧情緒,只不過鬧得有點嚴重而已。
「嚴英健不是主要的問題吧,是我自己累了倦了,想換個環境而已。世界那麼大,我卻在挽月樓里關三年了,現在很想出去看一看,闖一闖。」
「哈?」
饒是高冷如向挽月,也被許知峰這風騷至極的辭職理由弄懵圈了。
「嚴英健到底做了什麼?我之前曾經與你承諾過,我現在甚至已經開始在高天府物色新的總經理。如今我實力進階,影響力已經今非昔比,手下已經籠絡到幾個人選,只是尚在考察中並未急著做決定而已……」
「老闆,非常感謝這三年來您對我的照顧。但這一次,我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辭職而已。無論你是否更換新總經理,對我的決定都沒有任何影響。」
「這……」
通訊器的另一面,向挽月沉默了很久。
「好吧。」
「多謝老闆理解。」
「那就這樣吧。」
「好的。」
二人沒有更多餘的交流。
向挽月甚至沒問許知峰接下來的打算,也更沒說以後我還要罩著你之類的話。
這世道就是這樣。
當許知峰為向挽月工作時,他自然是向挽月的人,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向挽月的顏面。
可一旦辭職,從此往後二人再無瓜葛。
沒有人是聖人。
許知峰離開了挽月樓,可能會出現在其他地方,也可能會結上各種不同的仇人。
許知峰不能再以挽月樓經理的身份自居,向挽月不可能再如過去那樣事事為他撐腰。
半個小時後,被向挽月罵得狗血淋頭的嚴英健,心情複雜的注視著收拾細軟打包裝箱的許知峰,在眾多員工注視下輕輕揮手,快步離去。
不帶走一絲雲彩。
烈日當空,許知峰的身影在強光映托下影影綽綽,竟似有些蕭瑟。
許知峰沒回出租屋,而是徑直去了種植區。
如今他已辭職,挽月樓為他代繳的五險一金只會持續到月底。
那麼理論上,他又成了最低端的無業游民,必須當個專職種植戶了。
當然他也能拖到月底後再去,不過也能早點去幹活掙表現,爭取在月底多拿點種植戶的績效獎金。
他在田裡這一忙卻就忘了時間。
天色漸晚,日落西山而下。
明月虛懸,銀流如江水傾覆。
灰濛濛的夜空下,許知峰的身影依然在田地里起起伏伏。
「嘖嘖,還挺勤快的。真是個白痴,在店裡怎麼沒見你這麼賣力?辭職種草你倒是幹勁十足了,有病吧?」
緊鄰07812號田的另一塊土裡,縮在田埂下方的嚴英健冷笑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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