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許知峰卻又接到陳希的通訊請求。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走到旁邊,卻沒說自己,先問道:「你那邊現在什麼狀況?」
陳希身周很安靜,似乎沒有旁人。
她聲調有些哽咽,「已經結束了。」
許知峰再問:「鼠群被打退了?鼠王死了?」
「不,沒有。先不聊我們這邊,聽說你當眾殺了秦思源和沈一存?他們先將胡定興打死?」
陳希似乎不願多談自己的事,反而又問許知峰。
「對。」
陳希長嘆一聲,「你唐突了,他們畢竟是學院學生,即便要審判,也該甘院長親自出手。這事對你可能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
許知峰豪氣干雲,「男子漢大丈夫做事,但求無愧於心。我真不關心秦思源二人與胡定興到底私下有什麼溝通,但秦思源的確故意先要分兵,然後引來石灰鼠伏擊我們。這事很多人都能作證。所以,我知道他們該死,那便殺了。至於胡元朗,他怕是還要感謝我替他兒報仇。畢竟胡定興是被他倆當眾打死。」
陳希琢磨半晌,卻是反而被他說動,「那院長那邊,我會去幫你解釋一番。」
許知峰哈哈直笑,「不必,到時候我自己說。」
他有沒說透的潛台詞。
如果甘德夫真因此事選擇不信任他,就此剋扣他的待遇,降低他在學院內的地位,他也不在乎。
無非只需要在心中重新評估一番這個新靠山靠不靠得住,將來要不要對他們好而已。
至於逐出學院?
不可能的。
沒人捨得把到嘴裡的肥肉吐出去,況且這還是個在一天之內成為e級中階,並且能以一敵五力劈石灰鼠的超級肥肉。
「你以前不是這種人。」陳希突然有些沒頭腦的說道。
「哦?我以前是哪種人?」
「你以前挺慫的,沒什麼男子氣概。」
「今時不同往日了。」
「成玄士了?膨脹了?」
「我有你想的這樣浮於表面嗎?坦白告訴你,這,才是我真正的性格。我要活著,所以我在弱小到毫無反抗之力時,才會活得謹慎小心,因為我不想死得毫無意義。但你覺得,我真的很慫嗎?」
許知峰意味深長的反問。
陳希想了想,再又聯想起他以凡人白身硬生生算死嚴英健之事。
「倒不是,你挺狠的,像毒蛇。所以你不動則已,一動就要人老命,不留餘地。只是你過去做事喜歡提前謀定而後動,所以才表現得很慫。這是我的錯覺,我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你。」
許知峰咧嘴笑笑,「人的性格不會一成不變。更何況,我其實也不曾了解過你。」
「彼此彼此。路上小心。」
「好。」
掛斷電話,許知峰突然對身邊的唐小運說道。
「你們慢慢走,我要先走一步。」
唐小運不解,「許哥,怎麼了?」
「沒什麼,你們畢竟是老生,總不至於還必須我來護送你們吧?」
唐小運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那就好,我走了。」
說完,許知峰便在肖南戈、馬玥寶等眾多新生崇拜的目光中喚出玄甲,以無限接近敏捷型玄士的機動力撲向大坳山鄉。
你問我為何先走?
因為,某個我名義上的女人,她正在哭泣。
陳希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以為等許知峰趕來時,自己已經抹乾了淚水,又能恢復成平時那種若無其事的樣子面對所有人。
亦不會被他察覺,自己心中某種珍貴的東西已被憑空抹去。
但她小瞧了許哥三年酒店經理的職業履歷。
她那點微末道行,騙得了誰呢?
只是聽她的聲音,許知峰就能隱約看見她的眼淚。
當許知峰趕到大坳山鄉城外時,卻剎那明白了陳希的悲痛從何而來。
鄉城並不高大堅固的城牆破了個巨大的豁口。
豁口處是密密麻麻的牙印與爪印,豁口前方還有斑斑血跡、滿地白骨與諸多破損的衣物。
大坳山鄉鄉員,那位d級強者,與他身後近百護衛盡數戰死此地。
在文興學院精銳趕到之前,這城已破了。
龐虎導師正帶著數名精英學員在城外巡視,遠遠便瞧見一身黑甲飛奔而至的許知峰。
他先是有些緊張,「誰!」
許知峰收了玄甲,「龐老師,是我。」
龐虎眼珠瞪圓,久久不能平靜。
片刻後他才從嘴裡憋出一句,「我日!你就e級中階了?巔峰者這麼霸道嗎?向姐當初沒你猛啊!」
許知峰靠攏過去,隨口解釋道:「有些機緣巧合的情況在裡面。當初老闆,哦不,向師姐在喚醒玄甲的當天應該也不曾如我這樣遭遇連番惡戰。」
龐虎點頭,「倒也是。」
「鄉城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先看吧。」
無須回答了,許知峰站在缺口處往裡面打望,入目所見已是有些觸目驚心。
作為漢國最底層的行政區劃,大坳山鄉城裡總人口數萬。
在獸亂之中破城的下場只有一個。
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只有被屠戮的結局。
大火依然在燒,沿街都是。
街頭巷尾滿是殘肢斷臂,殷紅鮮血幾乎在街心匯成溪流。
房屋倒塌,宅門崩碎。
爛磚裂瓦灑滿地,白骨漿肉堆如山。
這,大約是大坳山鄉城此時最為真實的寫照。
即便以龐虎的英雄氣概,在回頭望見此情此景時也有些不忍直視。
「許哥你都看到了。一個字,慘。我們到時城已破,石灰鼠群正在城裡大肆殺戮,見我們來了才迅速撤退。起初我們還想追擊,但是……唉,算了。反正鼠群早跑遠了。」
許知峰微微點頭,忍著鼻息里令人不適的血腥味,問道:「那城裡還有多少人活著?」
龐虎鼻頭又酸,深吸口氣仰頭看著視野里仿佛被染成紅色的月亮,「不足五千。」
饒是素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許知峰,聞言也忍不住長嘆一聲,「唉。」
「我們倒是還好,雖然慘痛,但其實已見得多了。說來倒是許哥你家女人,她……」
許知峰瞳孔一縮,「陳希怎麼了?」
龐虎略感詫異,「她沒告訴你大坳山鄉是她的家鄉嗎?她生長在此,如今供養她成年的孤兒院,從上到下近千口人無一倖免。我們都不知怎麼勸她,只得讓她獨自呆在孤兒院裡。韓小雅在院子外面看著她的情況,怕她想不開。」
許知峰目瞪口呆。
「什麼!這……這……」
難怪以她這男人婆的定力與大大咧咧,竟也會悲痛成那樣。
可即便如此,她在電話里卻隻字未提,反倒只關心自己的事。
「我這就進去看看我女人,龐老師你自忙你的。」
說完許知峰就往裡沖,幾十秒後他卻頓住了。
自己沒來過大坳山鄉,壓根不知道孤兒院的位置。
救星來了,他在街口處看見個佝僂的身影正蹲在那裡。
竟是平時看起來仙風道骨的甘老頭。
但他此時蹲在那邊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模樣,再配上他那落寞的表情,倒更像個流浪漢。
他正神遊天外,兩指里夾了根煙,哆嗦著手遞過去,用身旁燃燒著的立柱來點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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