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對心理諮詢有一種誤解,那就是只有「心理變態、精神有問題」的人才會去心理諮詢,這絕對是個很大的誤會。
實際上,病情嚴重的人不適用於心理諮詢,因為她們都沒辦法正常溝通了,是需要到醫院的精神科治療的。
可以去做心理諮詢的「來訪者」都是屬於正常人,心理諮詢與治病相比,更擅長治療各種「不開心」。比如,焦慮、失眠、抑鬱、孤獨、憂傷、自卑、親子關係不融洽、親密關係不和諧。
哪怕你沒有不開心,只是覺得很無聊,也可以去找諮詢師聊聊天,宣洩一下對生活不滿的情緒,前提是,你要捨得掏錢。
而且價格還挺貴的,跟給牛牛做一次保養差不多……
「小夢,你的諮詢費是多少?」
看何以夢重返車庫,李培風就此消失,黃天萱摘下口罩,如此發問。
何以夢給她倒了杯水,解釋道:「疫情期間工作室面對小區里所有居民都是公益性質的,不用給錢。」
黃天萱搖了搖頭:「要給的,我也沒給你帶禮物,你直接說價格吧。」
「七百一小時。」
何以夢莞爾一笑:「你若真想給錢的話,等聊完再給也不遲。」
黃天萱點點頭,喝了口水後打量著屋內格局,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
不說話?不說話也算時間的!
何以夢心中一笑,由衷期待起這次對話,她本以為黃天萱只是李培風的普通朋友,這次只是一次普通的諮詢,現在看來……能聊的東西很多啊!!
「叮」
何以夢的手機響起鈴聲,但只響了一聲便被她迅速掛斷了,關機後,她略帶歉意:「最近封禁期間,小區裡的居民因為足不出戶都很無聊,約我做諮詢的也不少。」
黃天萱微微點頭:「被困在家裡不能出去,斷絕了和社會的聯繫,自然而然會爆發出各種現實問題和情緒問題……你最近心情怎麼樣?」
何以夢也給自己倒了杯水:「不好不壞,雖然被封在小區,但我工作就在這兒,學業上因為是研二,也沒耽誤什麼。」
語氣微頓,何以夢凝視著黃天萱,眼神關切又不熱烈,切到好處的體貼:「我看天萱姐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遇到什麼問題了?方便跟我講講嗎?」
「我……」
黃天萱想要開口說點什麼,欲言又止,看著何以夢陷入沉思,片刻後才道:「你和李培風是怎麼認識的?」
黃大小姐其實也知道眼前的白毛和李培風關係並不簡單,因為當初她到首都之後,第一時間便來北華師找過李培風。
碰巧遇見『人間一兩風』招開網文講座,在台下聽講座的期間,她見到了何以夢曾舉手發言,對李培風進行刁難的全過程。
所以,黃天萱對二人曾經具體發生了什麼有些好奇。
「我們啊……」
何以夢微微愣住,沒想到黃天萱突然提起這個,但還是笑著將自己和李培風的種種過往如實講出。
諮詢師適當的進行自我暴露是很有必要的,何況現在這種狀況,何以夢相信自己若不率先開口,黃天萱也絕不肯說出她的故事。
事實上何以夢這步走對了,黃天萱聽完後,本來波瀾不驚的心情顯然有了波動,臉上笑意盈盈:「原來如此,那你現在和他還有聯絡麼?」
「聯絡肯定是有的,但也僅限於聯絡。否則,武問月肯定不會讓我進入她們的工作室就職。」
何以夢感覺自己和李培風的交易關係就沒必要說了,畢竟好像涉嫌違法的樣子。
而聰明如黃天萱也沒對眼前人說的話全信,呵呵一笑,順著往下聊:「你很果斷,當時就甩了他是對的。」
何以夢也笑,繼續道:「所以,能聊聊你自己了麼?」
「我?」
黃天萱輕出了口氣,看向何以夢滿是自己的樣子,悠然一笑道:「我的事情你都替我說完了,多了兩段夢裡的故事,也不影響我做出和你一樣的決定。雖然現在還有些小情緒,但我覺得只是暫時的。」
和我一樣?又是一個對李培風失望從而選擇離開的?那你最好別跟我似的,沒過多久又轉身回來啊……
何以夢若有所思,輕聲道:「其實小情緒也是要處理的,暫時迴避它們會很簡單,但早晚有一天這些事情都會捲土重來,像是後台程序一樣占用我們的心裡內存。」
「所以?」
「所以我們應當及時清理內存,把拖著不做的事情理一理,把耗費心神的關係捋一捋,該清理的清理,該斷的也斷了。」
何以夢抿嘴微笑:「避免消耗心神,徹底從中抽離出來,轉而做想做的事,過該過的日子。」
「…你說的對。」
黃天萱又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無意義地笑:「但還是有點遺憾,有種我無能為力,只好說順其自然的感覺。你應該懂得,當時你是如何解決的?」
「解決是個很遙遠的目標,但理解近在眼前。」
「嗯,那你是如何理解的?」
何以夢沉吟道:「當我深刻認識到人與人之間所謂的愛情,是因為對方的外表、才華、金錢而產生的之後……我發現其實我愛的是自己的欲望,而不是他人。所以那種遺憾的感覺自然就慢慢消散了。」
黃天萱聽得愣住了:「這麼消極嗎?」
何以夢也笑:「我的辦法不一定適合你,或許為了避免遺憾,你還可以試著做出和莪不一樣的選擇,如何決定,取決於你自己,而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
黃天萱頗為意外,認真地凝視著她:「你會幫我?」
幫不幫你都無所謂,不幫你我也辦法上位,還有武問月和徐曼凝擋著,幫了你去攪合她們,我也完全能夠接受……
何以夢心裡的小算盤打的響噹噹,表情卻很是真誠:「當然,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會幫你。讓你擺脫感情上的困擾就是我的職責,你不用擔心我因為和李培風有過交際而顧慮,請相信我的職業道德。」
「這麼有職業道德,我是不是該送你個錦旗?!」
誰?
何以夢忽然聽到李培風似乎在自己耳邊說話,眉頭一皺,望向門外,敞開的大門並沒有他的身影……
「奇怪!」
並不奇怪。
因為此時的李培風坐在2號樓的花壇前,雙眼卻毫無焦距,看似在發呆,實則正在用【心心相印】關注著車庫內的二人。
這技能不僅具備千里眼的功能,還能讓李培風聆聽二人的心聲,一會兒聽下黃天萱是怎麼想的,一會再聽下何以夢,正巧聽後者的時候,察覺到了何白毛的想法。
雖然對方如此作為也是為了利己,但不管怎麼說,李培風算是不用擔心何以夢故意對自己和黃天萱的關係搞破壞了,因此放下心來,切斷了【心心相印】的連接。
畢竟偷聽人做心理諮詢這件事不太對,很猥瑣,很卑鄙。
李培風雖然出於某種原因還是聽了,但何以夢既然恪守諮詢師原則,他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感覺自己的道德底線好像提升了一點……嗯,我還是有道德的,雖然不多。」
李培風暗自感慨,轉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全體志願者到物業辦集合,給居民發放蔬菜等生活物資。」
小區封閉至今,這是第二輪的物資發放,非常及時,甚至可以說是頻繁。
而且相比上次,這次的物資更加豐富,含有更多的蔬菜、水果以及肉類。
成箱成箱的物資堆積如小山一般,看著震撼,工作量也不小。
但好在如今小區內志願者激增到二百餘名,沒到中午,物資便發放完畢,志願者們今天的工作也大體結束。
李培風抱著自己那箱回到了家中,發現黃天萱也剛剛到家,正在鞋櫃處更換拖鞋。
「聊完了?」
「嗯。」
黃天萱沒什麼情緒波動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要回自己的房間。
「等下,我也想跟你聊聊。」
李培風指了指樓上:「跟我上去坐會兒?」
「回來啦?」
恰好武問月此時出門,走到李培風身邊,接過了物資箱:「這次發的什麼?」
正要蹲下拆開箱子,發現二人氣氛不對,於是抬頭觀瞧。
「我想和天萱上樓聊會兒天。」李培風抿嘴道:「對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做個決斷。」
武問月還清晰的記著黃天萱昨天罵李培風的原話,何況今早二人的冷戰,她也看在眼中,所以此時並未阻攔,只是遲疑地點頭:「去吧,曼凝再過兩天就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
「咔噠」
趙清歌默默出屋,看了客廳中的三人一眼,轉身進入衛生間。
李培風對黃天萱做了請的手勢:「走?」
黃天萱眉頭微皺,但還是打頭開門,走出房間。
「說吧。」
「稍等,我先方便一下。」
待二人到了閣樓上,黃天萱在書桌旁的椅子坐下緊盯著他,李培風卻進入了衛生間要噓噓……
噓噓個屁啊,李培風直接拿出洗手櫃中的冥海之息,擠出黃豆大小,迅速往身上摸去。
決定哪是那麼好做的?
咱先做個夢,夢裡相處十幾年冷靜一下再說!!
左右武問月和趙清歌都做了,李培風自忖黃天萱也不能落下,要雨露均沾,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叫上黃天萱去樓上單獨談話,李培風的目的就是單純的拖延時間,讓對方聞到香水的時間更久些,從而實現今晚與其通夢的計劃。
至於兩人的關係何去何從,大可以夢醒後再做決定。
到時候不論黃天萱如何選擇,李培風心中也都沒有遺憾了。
「你想跟我聊什麼?」
看李某人從衛生間出來,黃天萱沉聲道:「建議你長話短說,因為我剛才和小夢聊了很多,不想再多費口舌。」
李培風坐到床上,和她面對面凝視:「可我也想和你聊很多,聊文學,聊創作,聊藝術,聊宇宙星辰,聊夢境虛妄,聊現實真假,聊你我相遇的曾經……」
「……」
「要不我給你錢?你陪我多聊會兒?」
「……」
接著,李培風使出渾身解數,只為了對方能多陪自己呆一會兒,找了個多個話題,試圖掀起黃天萱的談興。
但黃天萱只是聽了一會兒,便略有不耐:「你說正事兒行麼?撿點我感興趣的說!」
李培風明白她想聽什麼,其實黃天萱現在還沒走,就說明了她仍然在猶豫,不知道如何決定。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黃天萱經過昨天發生的種種,本是打定主意,徹底遠離李培風的。
但在和何以夢聊完後,她更明白了自己的內心的想法。
還是捨不得,是真有點捨不得。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而且可以肯定是的,一旦錯過,就不會遇見這麼好的了。
不會遇見那種帥得一眼驚艷到讓人倒吸吸涼氣,暗呼恐怖如斯的人。
不會遇見那種隨時隨地能夠完全懂你心意,仿佛和你心有靈犀的人。
更不會遇見那種身上環繞著種種謎團等你解密的那種很特殊的,世上獨一無二的人……
【可惜,這個人不想做人!】
李培風突然道:「想罵就罵吧,你在心裡罵,我也能聽得到的。」
黃天萱臉色微變,眼神狐疑:「那你猜猜我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
【修狗你切記,姐姐我配你八個來回都帶拐彎的,趕緊跪下來痛哭流涕磕三個響頭,保證從此對我一心一意,那我也就原諒你了。】
李培風輕嘆一聲:「你說人與人之間所謂的愛情是什麼呢?是因為雙方的外貌、才華和金錢麼?」
「不止。」李培風自問自答:「愛還是千萬次嘆息,愛是反反覆覆,愛是今晚想通,明天又淪陷,愛是一萬次破碎,又一萬零一次治癒。」
黃天萱臉色微變,皺眉道:「你偷聽我和何以夢的談話?還是她把我們的對話內容告訴你了?」
李培風沒有回答,猶豫片刻,小聲道:「如果小狗給你磕頭,姐姐就會痛哭流涕地原諒我嗎?」
「你真能猜到我想什麼?!」
黃天萱雙唇微張,臉上滿是震驚,但心中還不太相信對方居然能做到好似讀心術般的地步,那太離譜了。
李培風自嘲一笑:「連猜帶蒙,加上一點男人的直覺。」
「是麼?」
黃天萱心中雖有疑惑,但眼下也不是計較那些不著邊際的小事兒的時候,只將其放在一邊不再深思,戲謔笑道:「那你先給我磕三個頭,我看看能不能原諒你。」
李培風猶豫半天,撓了撓脖子,順勢站起身,仿佛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一樣,艱難開口:「好,好吧,希望你說話算數。」
「三個,磕吧,必須出聲音的那種。」
黃天萱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窗外,根本不信他會磕,俗話說男人膝下有黃金,李培風雖然平時沒表現出來,但自尊心很高,怎麼可能會因為這種明顯的玩笑就給自己磕頭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好像也不是一定做不出來,當初李某人在書友群發肉照裝可憐,只是為了多賺些錢。後來自己掌握了他的把柄,威脅一番,又成功讓李培風向自己叫了什麼主人姐姐。
他不會真磕頭吧?!他有那種變態的愛好?!哇,這?!太變態了吧!以前沒看出來他是這樣的人啊,就算在夢裡也沒表現出來,藏得這麼深麼……
想著想著,黃天萱有些糾結,臉色微紅,下意識轉頭看向李培風,瞬間,臉色大變,眼神驚恐無比:「你幹嘛?你把內褲給我穿上,不許脫!!」
李培風還扭扭捏捏往前走呢:「姐姐,不是你讓我磕頭的麼?而且是出聲音的那種。你稍微抬下腿,我嗑在你腳上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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