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大秦供軍火 第23章 逃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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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邊。一窩蟻  m.yiwoyi.com

    許青梧掬起一捧水，將滿是汗漬的臉頰浸入水中，沁涼的溪水令他昏昏沉沉的腦袋稍稍清醒。

    連續跑了一晚上，與那群土著已稍稍拉開了些距離，因此他們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時間。

    朝陽初生，空氣逐漸悶熱起來。

    許青梧望了眼天邊的似血的紅霞，心想待會應該會有場大雨，這將是他們的機會。

    跟他一起逃來的小伙子，此時正拿著他的長矛在溪水裡捕魚，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阻止。

    昨晚的突圍戰中，他終究還是小看了這群土著人的本事。

    縱使他身手了得，奈何對方人多勢眾，且個個都如猴子般靈活，在密林中簡直如魚得水，要不是這小伙子領路，他現在即使還沒被抓住，也會落得個重傷被耗死的下場。

    他解開衣服，用清水擦拭著身上的傷痕，手臂挨了三刀，肩頭被箭矢帶去一小塊肉，露出了森森白骨，肋下那一箭更是擦著肋骨縫隙，在他身上打了個孔。

    這樣的傷勢不算輕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很幸運了。

    小伙拎著兩條魚走了過來，拿起繳獲的披雲刀熟練地處理著魚肉，手中不停，口裡嘟囔道：「叢林不比外頭，你這長矛雖然不凡，但我建議你還是先扔了吧。」

    這話倒不是無的放矢，昨晚的戰鬥中，早先許青梧手提長矛確實很厲害，但到了後半夜，那群土著便學聰明了，專門找林子密集的地方與他們短兵相接，這樣一來許青梧手中的長矛就成了掣肘，極大地壓縮了他的戰力，手臂上的傷口便是由此得來。

    「扔不得啊……」

    許青梧重新包紮著傷口，喃喃嘆道。

    小伙嚼著一塊生魚肉，見許青梧忙乎完，便也遞給他一塊，解釋道：「將就吃吧，不能生火，否則很容易暴露我們的位置。」

    許青梧自然明白這道理。

    他看了看手中的生魚肉，先咬了一小口，發現味道還不錯，也不知是不是環境及水質好的原因，總之魚肉很鮮美，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他，隨即狼吞虎咽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沒名字。」

    小伙處理著魚肉，也不抬頭。

    兩人沉默幾息，小伙將整條魚遞給許青梧，笑道：「去你們那做事後，他們都叫我小個子。」說罷便又去河裡撈魚。

    許青梧認真打量他幾眼，發現這人個子確實算不得高，但看著也不算瘦弱。

    他低頭看著河面的倒影，裡面的人披頭散髮，胡茬青黑，於是抽出手邊的披雲刀，另一手攥著長發，揮刀斬了下去，頭髮瞬間只有齊肩長，撕了一縷布條，將短了很多的頭髮扎了起來，脖子裡瞬間涼爽許多。

    河面倒影里的人順眼了許多，即使嘴角那青黑的胡茬依舊礙眼，可這人仍舊當得起「玉樹臨風」這四個字。

    「他娘的，老子這模樣，擱在以前怕是要c位出道啊。」

    許青梧摸著自己的臉，嘖嘖嘆道。

    人稱小個子的小伙再提著一條魚返回時，只見許青梧正握著披雲刀，為難著嘴角的胡茬，遲遲下不去手。

    「你這是？」

    小個子看得目瞪口呆，以為他想不開，便勸道：「雖然對方追加了人手，但咱們還是有機會的，再說支援不是也在路上了嘛，你要有點信心啊。」

    許青梧一愣，扔了刀自言自語道：「用刀剃鬍子，還真是個技術活，電影裡都是騙人的。」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酸脹的手腳，小個子這才發現他那奇怪的頭型，一臉愕然。

    「你們不是講究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嘛，你這？」

    許青梧聽罷，理了理衣衫，又順了順自己的武士頭，咳嗽兩聲後，站得筆直，朗聲道：「即使明天我們的手腳都會折斷，可今天我們的袖口和褲腿一樣是筆挺的！這是一種生活態度。態度，懂嗎？」

    小個子木訥地點了點頭，繼而指著他那沒了半邊袖子，露出的臂膀，好心提醒道：「你那半邊袖口沒了。」

    許青梧弓起手臂，看著自己堅實的肱二頭肌，滿意地點了點頭，擺手道：「無妨！態度不用在乎著這些沒用的儀式感，咱們還是討論下，待會怎麼走吧，我看多半要下雨。」

    小個子翻個白眼，心想你們識字的人都只會張口就來，道理一籮筐，這話明顯前後矛盾。

    腹誹歸腹誹，說起跑路，小個子認真說道：「依我看，他們這次是鐵了心要捉你，恐怕林子裡的人已不下三百了，咱們是繼續往遠了逃呢，還是想辦法與支援匯合？如果要匯合的話，多半會與他們遭遇，我這身手你也看見了，只能是你的累贅。」說著他，不由滿是歉意地，瞅了眼許青梧那受傷的肩膀及肋下。

    「邛都到這裡最快得多久？」

    許青梧問他。

    「一天，」小個子略一沉吟，又補充道，「前天晚上出的事，若不出問題，那邊的支援差不多該到了，可進了林子後，時間就難說了，而且咱們也沒留記號給他們。」

    「邛都就是最近的支援點了？」許青梧再問。

    小個子點頭道：「沒錯，當初選擇這裡也是無奈之舉，運鹽的船再往上走可就難了。噢，對了，我覺得那老張等不到援軍，肯定不會先進林子，這點你就別想了。」

    「為什麼？」

    「這裡的部落別看人少，武器也落後，可那是指正面接觸，一旦進了林子，你也看見了，一百多人溜著幾百人跑還是沒問題的。老張手下那點人，根本就不夠看，他敢孤身進來？」

    許青梧皺眉沉思片刻，咬牙道：「算了，咱們先弄點動靜出來，再殺出去，也免得老徐到處找我，正好我也有點事要辦。」

    另一邊。

    徐士俊領著千餘人連夜趕路，此時已提前到了出事的港口據點。

    他下令大局原地休整，稍後準備進入山林，就在他正要找老張問個清楚時，有小卒前來稟報，說對方派了人來有話要說。

    徐士俊與身邊的統領的互看一眼，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

    對方要交涉，那肯定是手裡有籌碼了，可那籌碼是什麼，或者說他們抓到了誰，這點必須要弄清楚，否則接下來的救援可就不好下手了。

    未幾。

    徐士俊見到了一名土著。

    土著傲慢道：「你就是這裡的頭子？」

    「這裡我說了算。」

    徐士俊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土著打量他幾眼，嗤笑一聲，「那就好，我們首領說了，你們人和貨都在我們那裡，貨你們就別想了，人若想領回去的話，那就用五門大炮，以及五百套武器來換。你們若答應，那今天傍晚，去河對面交易，我們會主動找你們。」

    「你們手中有什麼人？」

    徐士俊表現的很淡定。

    土著笑了笑，說：「我就負責帶話，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若真想要那人，就趕緊準備吧。」

    「那人」這個詞，引起了徐士俊的注意，顯然對

    方是有所指，才會這樣說話，否則肯定就說那些人，或者用別的詞了。

    帶話的土著也不管徐士俊答應與否，說完便走了。

    徐士俊忙招來老張，問其事發緣由。

    這段時間老張雖不敢貿然去救人，但也沒閒著，早打聽清楚這次港口被劫的原因。

    原本港口外的三個部落，都與他們交好，雙方算是互惠互利的存在，可下游的一個部落，因為大雨引發的山洪及泥石流遭了災，於是便打起了港口的主意。由此，港口外圍的三個部落變成了絆腳石，那沒了家園及物資的大漢，先是帶人襲擊了其中一個部落，而後逼得兩外兩個部落不得不臣服，這才有了他們一起夜襲港口的事。

    老張說完，見徐士俊依舊盯著他，心裡不禁突突起來，港口遇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要擱在以往頂多就是這統領派人過來，這次怎麼兩人都親自來了。

    那統領見老張發愣，遂提醒道：「人員損失統計出來了嗎？知不知道對方都抓到了哪些人？」

    老張趕忙遞上一份賬目，說：「貨物損失都在這裡，新來的那批物資，以及庫房裡的皮子等全沒了。咱們這邊損失了三十幾人，另有十餘人失蹤，老盧及隨船來的那少年，都在其列，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統領瞪眼道：「你就沒派人去查探？」

    老張苦著臉回答道：「派了啊，可對方防範太嚴了，我派出去的人都接近不了，目前只發現他們有兩處據點，存貨的據點在下游稍遠的河邊，臨時據點離這不遠，約莫也就大半天功夫能到。」

    「哦，對了，如今他們算是四個部落合在一起了，約莫三四百人，近日都在山裡轉悠，應該是抓人呢。」

    老張又補充道。

    徐士俊擺了擺手，讓他先下去。

    統領問：「怎麼辦？五百套裝備今天肯定運不過來。」

    徐士俊喃喃道：「我擔心得倒不是這個，我在想他們既然信心滿滿地指出抓到了人，而且還獅子大開口，那肯定是抓到的人有足夠分量。可如此一來，那山里還在逃的人又是誰？」

    統領想了想說道：「在這大山里，終究還是熟悉環境的當地人占便宜些，不過我聽說咱們城主的功夫不錯。唔……我倒覺得這人在詐我們，不如咱們全力進山接應？」

    徐士俊有些猶豫，許青梧伸手再了得，可畢竟是個少年，萬一他真大意被抓了怎麼辦？

    「兵分兩路可行？」他問。

    「嘖……林子裡沒有絕對的壓制，咱們有點懸，真要有事損失可能會很大。」

    統領沉聲說道。

    徐士俊聽罷拍板道：「那這樣，你多帶點人進山，我帶剩下的人去談判，反正我不帶物資過去，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動我。」

    話音剛落，又有小兵進來稟報：「對方又派人送來一件東西，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什麼東西？拿，拿進來看看。」

    徐士俊深知當地人殘忍，就害怕送來的是許青梧的斷肢。

    結果，徐士俊一看見那送來的東西，猛地站了起來，衝過去捧在手裡又細細地看了看，而後一臉苦澀地嘆息道：「不用分兵了，先湊五百套武器出來，晚上咱們去對岸。」

    統領看了眼徐士俊手中的那根長矛，心一下了沉到了谷底。

    「這長矛……」

    「我不會看錯的，這就是城主師父給他的那根。」

    徐士俊話音剛落，屋外天雷滾滾，鉛雲密布，眼看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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