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今天走嗎,難得來一趟多玩幾天再回去唄。」
周正兩人並肩走在街上。
蕭玫看著兩邊的店鋪,道:「本來就請了兩天半的假,等周末再不回去爸媽該懷疑了。」
「懷疑就懷疑,現在我跟以前不一樣了,我……」
「你現在有錢,可以拿著錢砸在我爸媽面前是嗎?」蕭玫眼神深邃,語氣平淡道:「你覺得上輩子我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只是因為錢的問題嗎?」
周正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的意思已經很明確,很明顯,很明了,你心裡一直都覺得我爸媽是因為看不上你是個窮小子,所以才不同意我們能在一起。」
蕭玫邁步走進一家服裝店,回頭對呆愣在原地的周正說道:「可真的是這樣嗎?」
周正看著女人的背影,思考片刻也跟著進去:「真不真,事實就擺在那裡,我們十幾年的經歷有假嗎。」
服裝店的老闆跟他打招呼,周正也沒搭理,直直走到蕭玫身旁。
蕭玫挑選著衣服,撥弄著就像是在挑揀廢品,說實在,這時候的衣服種類樣式還很少,搭飾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她心思壓根沒法在衣服什麼。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考慮到以前都沒有去深思的問題。」
蕭玫頭也沒抬就說道。
周正倚在試衣間的問:「什麼問題?」
蕭玫道:「記不記得我們偷偷領了結婚證之後沒多久,我小舅要給你安排工作,但是被你拒絕了。」
「嗯,是個坐辦公室的文員……」周正隨口答道。
這件事他記得很清楚。
因為在這件事之後,他和蕭玫家裡人的關係就更加差了。
「事過多年我又想起那件事才發現,那工作應該不是我小舅幫你安排的,而是我爸。」
蕭玫目光灼灼地看向周正。
後者身子一震,兩個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怎麼會,我那老丈人一直都看不上我,怎麼可能會給我安排工作,不可能……」
周正搖著頭,直說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就不合理。」
「怎麼不合理?」
「他那麼討厭我,我現在還牢牢記得第一次上門他對待我就像審問犯人一樣,連頓飯都沒混上,第二次連門都沒人讓我進,第三次……」
「可你娶了他的女兒!」
蕭玫眼睛裡飄起層層浪花,她眼中的某種情感讓周正心顫。
「你娶了他最疼愛的,也是唯一的女兒,他一直對自己的女兒抱有最大的期望,他希望他的女兒嫁一個能夠好好呵護愛護保護她的男人,一個成熟穩重有上進心的男人。
可他的女兒已經嫁給別人,他想在女兒面前,在女兒的的男人面前維持那淺薄的面子,就只能藉助自己小舅子的手去幫助過得並不怎么女兒。」
蕭玫梨花帶雨的模樣就像是墜落凡塵的天使,那麼楚楚可憐。
服裝店的老闆以及寥寥幾個買衣服的顧客都聽呆了。
幾個女顧客看似在挑選衣服,實則目光一直在注視著這邊,估計她們心裡也在想著,沒想到來買個衣服還能吃到這麼刺激的瓜。
「那你的意思是說……」
「我爸其實一直在暗中幫助我們,記得豆豆上學的事嗎,你四處找關係都沒能讓豆豆在六小上學,最後人家為什麼又突然要她?」
蕭玫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咬咬光潤的下唇繼續說下去。
周正開始有些慌了,「那是我給他們校長塞了三千塊錢!」
「但是你沒發現豆豆的學費比其他同學低!」蕭玫仰面朝天,但是眼淚還是不住地淌。
一開始她和周正有同樣的想法,哪怕是發現女兒的學費比其他的同學低了,也只覺得是因為周正打通了關系所使。
可前些天,她突然回家又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儼然是豆豆小學,六小的校長。
父親當時介紹給她認識,說他們兩個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路過豐京市辦事順便來看他。
前世蕭玫並沒有經歷過這件事,因為重生後她的生活軌跡發生了改變,導致她看到了前世所沒有看到的人。
蕭玫將自己的所見吐露出來,周正一時竟呆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除此不提,蕭玫細想十多年來,還有很多處古怪。
一次巧合是巧合,可是無數個巧合放在一起就有它必然發生的原因。
而這源頭就直直向她的父親。
「那,那……」
周正想說什麼,可是千言萬語憋在心中,竟然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將心比心。
他曾經也是個當父親的人。
哪怕女兒忤逆自己,甚至還口口聲聲用斷絕父女關係威脅自己,自己真的會忍心對她不管不顧,放任她自生自滅嗎。
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我總覺得,這輩子不只是讓我們自己活得快樂的,更是上天給你,我,我們機會來贖罪的,還清上輩子欠的債。」
如果沒有前面的鋪墊,蕭玫突然這麼說,再加句阿彌陀佛,周正一定以為女人這是有出家的意思。
周正微微點頭,看著女人的眼睛,所以就再次勾起了一絲她所熟悉的笑:「嗯,那按這意思講,我現在從大富翁又變成大負翁了唄?」
蕭玫抽吸著鼻子,水靈的眼睛眨動,小嘴微張,表情呆萌。
她似乎是對周正快速轉變的態度還有些蒙。
「這輩子我們有能力了好好孝順四位老人,我會努力讓岳父大人接受我,不會再讓你因為我為難。」
周正上前摟住女人柔弱的肩膀,撫弄著她滑順的秀髮說道。
「還有小舅和舅媽……」
「哈哈哈,好,還有小舅和舅媽,就是第一次見面有點不太和諧,下次我拿著好酒上門負荊請罪。」
周正表情故作認真說道。
自己欠的債確實很多,而那個最大的債務人就是眼前的女人啊。
蕭玫總結的不錯。
重活一世,欠給自己的交代,欠給親朋的交代,那不就是來還債的嗎?
兩人在服裝店的交談不光是給店內的所以人奉上顆大瓜,也給他們本該悲傷的離別蒙上一層不知悲喜甜苦的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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