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我發現了椰子的問題。讀爸爸 www.dubaba.cc
平時她都好好的,一旦心情不好,或是我做錯了什麼,她就變成另一個人,暴力,非常暴力。
我趁她心情好的時候找她聊過。
她很坦誠,向我道歉,說知道自己有這個問題,但就是控制不住。
她媽媽是馬戲團里的馴獸師,常用鞭子抽她爸爸,她從小看到大,受不了媽媽的暴力和歇斯底里,決定以後長大絕不用鞭子抽自己老公。
「等一下。這就是你拿衣架抽我的理由嗎?」我眼淚汪汪。
她捧著我的臉,一臉的歉疚,我好喜歡她現在的表情,更怕她又一個頭錘錘過來。
她說:「相信我,衣架比沾水的鞭子好多了。」
我想跟她分手,在她覺醒她媽媽馴獸師的基因前,拿沾水的鞭子抽我前分手。
可每次她打完我後,總會抱著我痛哭,說對不起,然後給我做好吃的,替我按摩,還說最近練舞解鎖了一個新的姿勢,下回可以試一試。
好吃的,不吃也罷。
按摩,不過是把左臉的傷揉得跟右臉一樣。
可新姿勢
我抱住椰子,叫老婆我好愛你。
我倆又沒羞沒臊地住在一起。
一個星期後,我和甘蔗喝酒,又晚回家了。
我開門,椰子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我打個冷顫,想走,想逃。
椰子沖我招手,又站起來,從廚房端來一碗熱粥。
我捧著熱粥,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椰子是愛我的,她為我做了改變。
我再也不會走上老爸的老路,她也不會走上她媽的老路。
我倆都成功破除了原生家庭的魔咒。
別問我怎麼知道「原生家庭」這四個字的,媽的,為了不讓老婆打我,我去圖書館翻書,諮詢過婦女庇護所,打電話給110,看到聽到一大堆名詞,算是半個被家暴專家,真丟臉。
我看著椰子的笑臉,隔了一層熱粥的蒸汽,蒸糯泡軟了,格外迷人。
我的膽子也肥了,看沒勺子,想叫她再拿把勺子來,刮著吃。
這粥隔著碗都燙手,熱了好幾次吧。
椰子叫我舉起來,我舉起來到嘴邊,呼呼地吹,粥皮一層層地皺。
「舉高點。」椰子說。
我舉高。
「再高點。」
我再舉高。
「舉到頭頂。」
我舉到頭頂。
「跪下。」
我跪下。
椰子說這個新姿勢可管用了,你端不住,粥滾下來可就不好,下回記得早點回家。我去睡覺了。
我跪著流淚,媽的,新姿勢,真燙手。
這樣的日子我再也過不下去。
嘗過椰子的溫柔,品過椰子的暴虐,她就像頭守著金山的巨龍。
我渴望她懷中的金山,又恐懼她口中的龍焰。
這種矛盾逼迫我去尋求一個答案。
我不準備去書里找答案。
圖書館裡只有《我為什麼打老婆》、《婦女受暴口述實錄》、《婦女權益系列保護叢書》,沒有《我為什麼打老公》、《男人受暴口述實錄》、《丈夫權益系列保護叢書》。
我也不準備去婦女庇護所,不想再被接電話的工作人員嘲笑:「我們這裡是婦女庇護所,不庇護男人。」
更不準備打110。上次打110的經歷實在不愉快。
我:「喂,110嗎?」
110:「是。請問什麼情況?」
我:「我老婆打我。」
110:「什麼?」
我:「我老婆打我。」
110:……
我:「喂,在聽嗎?」
110:「對不起,讓我們先笑一會兒。」
我很受傷。想了一會兒,去找甘蔗,用甘蔗的手機打110。
我:「喂,110嗎?」
110:「是。請問什麼情況?」
我:「幫我打一下婦女庇護所。我想接受庇護。」
110:「為什麼?」
我:「我老婆打我。」
110這回沒沉默,直接笑出聲,我怒了,摔了手機,摔完後,看著一地零件,我才醒悟過來摔的是甘蔗的手機,甘蔗看我,我看他,我說:「我賠。」
我拿著新手機去找甘蔗,甘蔗新交的紋身小太妹坐在他大腿上發嗲。
我很羨慕地看著他倆,我就想要這樣膚淺的愛情啊。
甘蔗拿過新手機,轉手就遞給紋身小太妹。
小太妹一愣,接過新手機,問:「幹嗎?」
甘蔗說:「你不是說你的iphne7都用舊了嗎?那,給你買了個新的iphne7。乖,自己玩去,我們要談正經事。」
小太妹很不爽地拿著新iphne7扭屁股走了,甘蔗看著她的屁股蛋在牛仔短褲下若隱若現,戀戀不捨地回頭,正了臉色,說:「好。怎麼辦?叫兄弟們砍了她?」
「砍你媽!你砍得過她嗎?她媽的,我老婆光用根衣架就把我抽得滾地上叫媽媽!」我怒了,噴回去。
甘蔗挑挑眉,「聽你這意思,你還挺驕傲?」
我臉紅了,仰頭喝酒,啪!放下酒瓶,惡狠狠地說:「怎麼辦?提個意見。」
「打回去啊!女人不打,還寵著?」甘蔗說。
「我也想啊,這不是打不過嘛!」我說。
「那是你打不過。我去會會嫂子。先說吧,打到什麼程度?不傷臉是吧?」甘蔗說。
我本想說你就別去了,待會兒被打得你媽都不認識別來找我。可看甘蔗一臉的幸災樂禍,好像在說混混不泡小太妹,找圈外人,活該被家暴。
我又把話咽回去,說:「好啊。」
第二天,我約了和甘蔗見面。
到了常見面的小吃店,轉了一圈,沒看見甘蔗,只看見甘蔗的小太妹女友坐在一個豬頭臉上發嗲。
我不在意,混這行的,換男友和換女友比青春期的男生換內褲還勤快。很正常。
我隨便挑張桌子坐下,給甘蔗發消息,還沒來?
甘蔗:來了。你還沒來?
我:我早來了!你人呢?
甘蔗:我特麼才早來了!廁所都上三趟了。你人呢?
我扭頭看,正對上那豬頭的臉,豬頭的眼也對上我,先叫出聲:「田青!」
我看了好久,才認出豬頭腫脹的臉下依稀有甘蔗的模樣,不由大喜,還要裝成悲痛欲絕的樣子:「誰把你打成這樣?」
豬頭甘蔗照例支開小太妹女友,捂著均勻腫脹的臉頰,說:「兄弟,你惹上大麻煩了。」
我欣賞著他的豬頭,真想拿把尺子量量左右臉距,幾天沒挨打,我老婆的手勁越來越精準了,說:「廢話,我知道。」
「兄弟,聽我句勸,嫂子真不是一般人,分手吧。」
「我也想分啊!她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怎麼分?」
「是打你打得死去活來吧?」
「有什麼區別嗎?」我嘴硬。
甘蔗端著一個豬頭仔細端詳我,半天,嘆口氣,說:「你變了。」
我看著甘蔗的豬頭,說:「你才變了。」
兩個人就這樣對著嘆氣,發呆,過了好久,甘蔗才回過神,一拍桌子,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倆分手。」
「什麼辦法?」
「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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