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世界上沒有幾個醫生能夠看管生死。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雖然有外掛,但孫立恩也並不能對生死就保持一個淡漠的心態——有時候,他甚至還有些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冷漠一點。
或許冷漠了,就不會那麼累吧?
孫立恩在張謝娣的病情上有心結,一方面確實是因為生死,另一方面……還是因為最樸素的道德觀念——好人應該有好報。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中。非典時期的醫務人員是抱薪者,和平時期的烈士和烈士家屬也是抱薪者。
他們所承擔的風險遠超過了職業所帶來的正面收益,他們的工作具有重大的意義和社會價值。所以,為了這份意義和價值,他們義無反顧的頂在最前面。
正因為這樣,作為被保護的人,作為在風雪中火堆旁取暖的人,孫立恩總覺得自己有義務為他們做些什麼。
應該做些什麼,和「做什麼都沒用」的現實衝突,才是讓孫立恩頭疼的根源所在。不管他再怎麼能開掛,狀態欄再怎麼好用,現實就這麼冷冰冰的擺在眼前——張謝娣患有小細胞肺癌,肺部占位病變尺寸大於三厘米而小於四厘米,同時還有一個單一的鎖骨處淋巴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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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精密的分期計算需要靠腫瘤科醫生來搞,但根據孫立恩查到的資料來看……小細胞肺癌僅單發轉移灶分期屬於1c,12個月的生存率大約25,24個月生存率約6。
而大於三厘米小於四厘米的占位屬於t2a分期,但這個相對較好的分期沒有任何意義。
根據目前的研究指南結論,任何小細胞肺癌的1c患者,五年生存率為0。
張謝娣的生命最多只有五年,而且目前來看,她很有可能連12個月都撐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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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積極治療吧。」前來會診的腫瘤科醫生在看到了張謝娣的胸部ct、淋巴穿刺冷凍病理檢查報告之後,直接放棄了「訂製一個特殊治療方案」的想法,「肺部的病變已經不重要了,有單發轉移,那就一定撐不過五年。」
「我現在希望的不是她能撐過五年。」孫立恩嘆了口氣,「能不能讓她……在比較有生存質量的前提條件下,儘量延長生命?」
「這個當然是我們的最主要目標。」腫瘤科醫生很無奈的說道,「可問題是……沒有這種手段。這是小細胞肺癌,沒有什麼特別有效的治療方案。」前來會診的醫生看了看張謝娣的檢查報告後問道,「她身體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孫立恩搖頭道,「她的腫瘤導致了抗利尿激素分泌異常綜合徵,頭暈已經持續了快一個月。人比較瘦,而且精神也不太好。」
「以往我們一般會用放療和化療進行聯合治療,化療一般有效率比較高,但是復發率也非常高。往往只要幾個療程,就會出現耐藥。」腫瘤科的醫生皺眉道,「如果不考慮儘量延長壽命,那全程姑息治療或許她還能好過些。如果一定要爭取延長壽命,那我建議她或許可以試一試免疫靶向藥物。」
「用靶向藥物……能提高多少生存期?」孫立恩再次強打起精神問道,「效果怎麼樣?」
「和傳統方案比,效果確實很好。」這次輪到腫瘤科的醫生無奈了,「不過根據他攻擊數據……比起傳統的化療,使用靶向藥物聯合化療,平均大概能延長五個月的生存期——從差不多十四個月提升到十九個月左右。」
五個月。
孫立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沉默了下來。
「今天辛苦你一下,先做個方案出來吧。」沉默了好幾秒鐘之後,孫立恩沉聲道,「我……我去和民政局那邊的工作人員談一談。」
作為烈士家屬,張謝娣的治療和生活都是由民政局和退役軍人事務部共同照顧的。而由於退役軍人事務部那邊暫時還比較缺乏工作人員,所以張謝娣這邊的照顧主要走的還是民政局。
之後要對腫瘤進行治療,首先得看負責給錢的民政局和退役軍人事務部能不能支持,另一方面……孫立恩其實也有些其他的心思。
這個消息,他實在是不太想自己去和張謝娣談。哪怕要談,他也得拉個人一起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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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啊?」被孫立恩一個電話叫來的民政部工作人員是個中年人。他在聽完了孫立恩的訴說之後,第一反應是痛斥孫立恩居心不良,「這種事情,你告訴我有什麼用?」
「治療費用這個不是應該你們出麼?」孫立恩皺著眉頭問道,「這後續的治療費用很高的,你們要是不支持,我們怎麼搞治療?」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一遍孫立恩,「我說小同志,你這個思想怎麼還停留在80年代?我們的工作是照顧一下老人家,但是看病的治療費用,除了醫保和她的商業保險之外,還是要她自己承擔的——如果確實承擔有困難,我們可以對接一下其他的慈善機構或者組織捐款。但是我們的財政撥款和費用……不可能貼在這種地方。」
「她自己能承擔的起?」孫立恩愣住了,「她沒有什麼收入和積蓄吧?」
「根據相關規定,烈士和因公犧牲的現役軍人,其遺屬享受一次性撫恤金。」民政局的這位工作人員解釋道,「一次性撫恤金的標準是上一年度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加四十個月的本人月工資。二等功的話,軍區還會按照15的比例增發一次性撫恤金——這一筆費用加在一起大概八十多萬。再加上每年的優待和民政部門的慰問,她支付自己的治療費用問題應該不是很大吧?」
「既然承擔有困難,你們可以對接……」孫立恩開始耍起了無賴,他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應該怎麼去面對張謝娣說出這種話來,「而且入院的時候,你們是作為代理人簽字的。那就一起去!」
儘管特別不情願,但是民政局的這位工作人員確實是當時送張謝娣入院時的簽字人。孫立恩的行為雖然於情不合,但於理卻一點問題都沒有。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和孫立恩一起拖拖拉拉的走到了病房門口,敲門後,兩人同時聽到了張謝娣的聲音,「是孫醫生吧?請進。」
「張阿姨。」孫立恩探頭進了病房,然後一拽民政局工作人員的袖子,「您看看誰來了。」
「哦,小李啊。」張謝娣有些艱難的側過了腦袋,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你看看,我正想著得跟你說一聲呢——我在這裡挺好的,你就不用過來了,結果電話還沒撥出去,你就到了。」她朝著這位姓李的民政局工作人員亮了亮手機,上面正好處於撥號界面,「民政局李輝」五個字就在屏幕最中央的位置上。
「嘿嘿……我這個人禁不住念叨。」李輝馬上一改之前的苦瓜臉,習慣性的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張姨您都挺好的?」
「挺好挺好。」張謝娣答應了兩聲,然後說了聲抱歉,隨後把腦袋重新扭回到平躺的位置上,「我這一動腦袋就頭暈,不好意思啊。」
「我們這次過來……」孫立恩正想速戰速決說正事兒,卻忽然聽到張謝娣提問道,「孫醫生,我有個問題——你們綜合診斷中心門口的那尊銅像……是怎麼回事?那個人我看著有些眼熟呢。」
「那位……是周秀芳醫生。」孫立恩有些詫異,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好像大家都對周秀芳開始感興趣了起來。「周老師是我們學校的老教授……」他大概說了一邊周秀芳的事跡經過,然後說道,「銅像是武田製藥那邊出資建起來的——我們寧遠醫學院裡也有一尊。」
「了不起。」張謝娣輕輕拍了拍床墊,然後問道,「那這個捐獻遺體,有什麼流程要走?」
「您問這個幹什麼啊?」李輝出言打斷了張謝娣和孫立恩的談話,「您考慮這個有啥用?好好配合醫生治療,過不了多久就能出院啦……」
「我不治了。」張謝娣用雖然虛弱,但卻非常堅定的語氣打斷了李輝的話,「我想把遺體捐給國家,然後把我那些存款,還有那套房子,都捐了。」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語氣完全不容置疑,「你們也都別勸我,尤其是你——小李,你們要是不給我幫這個忙,那我就自己寫遺囑。」
孫立恩和李輝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問題。
「我兒的撫恤金,我一分錢沒動。這是他用命換來的……我這當媽的怎麼能捨得動?」張謝娣嘆了口氣,「可是國家給的錢,就這麼放在銀行里,我死了之後沒個去處也不好。小李,你給我幫幫忙,把所有的錢都分成兩半吧。一半捐到你們民政局,這些年多虧了你們照顧我。剩下的一半,捐給那些當兵退伍的娃娃們。」她的聲音一直都很平靜,但在提到「當兵退伍的娃娃們」時,聲音卻有些發顫,「那些都是好孩子,退伍了,也得要有人關心他們。我這些錢不多,但總比沒有的好,是吧?」
李輝還想說些什麼,但憋紅了一張圓臉,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深吸了一口氣,「張姨,您先不要這麼著急下決定。要不然……您先聽聽醫生怎麼說?」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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