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台掌司!
當今之世,司天台沒有二品天師,便以掌司為尊,其中掌司四時夏秋兩位空缺,四時之冬自新帝繼位後就未曾在人前現身,而坐鎮觀星樓的那位四時之春,就是如今司天台唯一的執掌者。
因觀星樓乃京都靈脈地勢之核,那位掌司自坐鎮觀星樓以來,也是有十餘年未曾踏出過一步,平日裡就算是公侯王爺,想要拜見都不得其門。
而今,
那位竟會親邀陳沐上觀星樓!
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些恍惚,露出幾分不可能的神色,陳沐何德何能得到司天台掌司之邀,而且那位掌司又是怎麼知道宣國府里區區一個邊緣化的毫無地位的庶子的。
但緊接著,陳廣恍惚之餘,注意到趙立的神情,便立刻想到了什麼,再看向陳沐的目光中,頓時露出了愕然和驚喜的神色。
一時間無法維持那副冷峻的面孔,向著陳沐走了兩步。
「沐哥兒,你,你是那位術師?」
這句話一出。
整個院子裡的所有人,目光頓時都聚集向陳沐,或驚愕,或呆滯,或無法置信,只有陳瑤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
這些宣國府的下人,都經歷過前夜的天生教襲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內幕,知道是有一位術師解了宣國府之難,否則宣國府上下可能已經化為一片死域。
那位術師……是他?!
想到那一夜的道術之威,所有人都有些震撼的看向陳沐。
那般恢宏而震撼的道術,竟然便是眼前這位,年紀不過十六歲的年輕少爺的手段!
在一片寂靜中。
但見陳瑤輕笑著說道:「所以說二哥哥怎麼會與邪教勾結?我才讓二叔不要那麼輕易的下論斷。」
是的。
一位堂堂術師,怎麼會去和區區邪教勾結。
何況這位術師,還是一位五品道術境,還是先代宣國公之後,在前日夜裡還曾接連出手,連殺天生教三位四品,解了宣國府之難!
陳瑤的話語和趙立的眼神,以及他帶來的司天台的傳訊,還有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已經無疑是確定了陳沐的身份。
寧嬙愕然之餘,也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
她口中小聲念叨,一時間喜極而泣,也是明白過來為什麼陳沐自從病好了之後就和以前變得有些不同了,原來陳沐已是一位術師了。
作為嫁入宣國府的夫人,她自然是清楚術師的地位的!
趙立也目光複雜的看著陳沐。
本來的確有猜測,那位術師可能是宣國府里的人,但沒想到真的就是,而且還落在繼承著先代宣國公血脈的主子身上!
雖說陳沐只是庶子,但這並不重要,只要陳沐是先代宣國公之後,憑藉這五品術師的身份,份量就是足夠的!
外可以憑藉術師身份,行走於司天台上,內可以憑宣國公血脈,統御宣國府在外的勢力和人脈,要說將宣國府恢復到初代時的榮光或許未必能夠,但要重振宣國府的聲望,那就僅在翻手之間。
旁邊。
陳興的臉色則是唰的一下白了起來。
陳沐是術師這個笑話可一點也不好笑!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陳沐,想看到陳沐搖頭,想聽到陳沐開口否認,但卻只看到陳沐對陳廣微笑了一下,道:
「本來是打算和二叔說一聲的,但我也是才成為術師不久,一直在熟悉這份力量,還沒有完全掌握,所以就沒有聲張,還望二叔見諒。」
「無妨,謹小慎微是好事。」
陳廣臉上掛著笑容,點著頭說道。
陳沐既然是那夜出手力挽狂瀾的術師,什麼勾結邪教之事自然純屬於無稽之談,甚至陳廣還淡淡的掃了一眼陳興,眼神冰冷無比。
一件必然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卻弄出了這麼多的人證物證,還相互輔佐形成所謂的鐵證……他陳廣可不是什麼傻子!
陳沐沒有當場發作,是給了他這個二叔面子!
術師超脫於規則之外,五品術師更是屬於高品,即使是在京都,在朝堂之上,都有足夠大的話語權。
儘管陳沐只是庶子,但倘若陳沐願意,就是宣國府的繼承權也一樣能夠爭奪,而且任何人都不會因為庶子的身份說上什麼。
只因陳沐是術師!
此刻。
院子裡除了陳沐和陳廣之外,無人說話,也沒人敢說話,因為從陳沐揭開術師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在宣國府的地位就已經僅次於陳廣!
就算是供奉趙立,此時回想起那一夜,連殺三位四品的飛劍,也仍然都還有些心悸,那飛劍能殺孫平等人,自然也能殺他!
僅憑實力,陳沐就是如今宣國府無可爭議的最強者,更不用說術師的地位特殊,更遠遠超過武者。
陳沐和陳廣簡單說了兩句。
然後就看向不遠處的陳瑤以及寧嬙,笑著道:「嫂子辛苦勞累,今天又受驚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我帶回了一味熬製藥湯,滋補元氣的主藥,等回來就去安排,妹妹扶著嫂子一起吧,這藥對你也有用。」
陳瑤略微驚訝,然後很快想到了什麼,笑嘻嘻的道:「好,那我就陪嫂子一起回去等著了。」
說著。
她就扶著寧嬙往院外走去。
寧嬙已經明白,這裡再不會有什麼事,於是跟著陳瑤一起離開,走出院子的時候,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那站在院子裡,神態自如,風淡雲輕的陳沐,露出一個既是欣然,又有點悵然的目光。
然後被陳瑤拉著離開了。
待寧嬙和陳瑤的身影消失不見。
陳沐這才重新轉頭,看向身下的那個宣國府僕從,神態隨和的道:「還不打算說實話麼?」
那個僕從早已傻了眼。
這會兒面色呆滯的趴在那裡,看了看陳沐,又忍不住往陳興的方向看去,但還沒等他轉頭。
嗤。
一點微光閃過。
他的一條手臂悄無聲息的與肩膀分離,鮮血瞬間灑落一地。
「……啊啊啊啊!」
僕從先是凝固了一下,然後就慘叫起來,慘叫聲中咬破了什麼東西,但還沒等那東西在口腔中散逸開,他就覺得整個下巴一下子凝固。
陳沐抬手一指,一枚毒丸就從他口中飛出,落在旁邊的地上。
「看來是個不畏死的,但我可是術師,在我面前沒有那麼容易死,就算死了也得魂飛魄散,不會有來世的。」
陳沐平淡的開口。
接著。
他屈指一點。
一束劍光席捲過去,一下子將僕從的另一隻手的血肉刮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一截森白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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