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然、渴望、解脫、還有那一絲絲無法拔除的恐懼。
她……在撒謊嗎?
騙自己殺了她,好觸發某種契機或者儀式從而讓她恢復實力、提前東京災難的發生?
還是說……
這個女人,根本沒有撒謊。
蘇晨緩緩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
女人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似乎在費解眼前這個堪稱暴徒的男人為什麼突然放手。
蘇晨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是……中島花音。」
「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我應該知道嗎?」
「你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我……」
「你不知道三天後東京將毀滅?這座城市的時間將永遠定格在五月末至六月初的這個時間點上?」
「東京就要毀滅了?」女人吃驚的瞪大眼睛。
蘇晨緊盯著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到了這一刻,他終於可以肯定了,這個女人沒有撒謊,她……真的沒有記憶。
與蘇晨、白楓、沈玥不同,也許在東京災禍之日到來的那一刻,她會飛升成那崇光身影、不可思議的第四種姓,但現在,她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記得。
蘇晨甚至動了殺一下她試試的念頭,看看她死了是不是就會變成那個疑似光影者的崇光身影。
但這個測試的任何結果對蘇晨來說都沒有任何形式上的好處和作用。
蘇晨的目光在女人白皙的脖頸上轉了好幾圈,最終收回目光,他還是沒有那麼做,確認這一點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他略微沉默片刻,開始轉身、後退。
女人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片刻才忽然道:「你……不殺我了嗎?」
蘇晨沒吭聲,向外退去。
女人猶豫了一下,忽然道:「那……你……能幫幫我嗎?」
蘇然這才突然停住腳步,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這女人……腦袋是不是不大好使?
蘇晨沒有再回答,而是緩緩搖頭。
從現在來看,她穿著甚至有些破爛的衣服半攤在小巷裡,確實有些悽慘,但蘇晨知道她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個人,不需要他來拯救。
蘇晨離開小巷,便重新回到自己蹲守的位置去了,而那幾個放貸的人這時候才猶猶豫豫地站了出來,往蘇晨這邊張望了好一會兒,才走進那邊的小巷。
旋即,撕扯聲,還有女人的呼號從那裡傳來。
他們不會中島花音帶來死亡,只會給她生而為人的沉重負擔。
蘇晨沒再見到他們從小巷裡出來,大概是從小巷的另一邊走了,蘇晨沒有去管,中島花音的情況在他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是不合邏輯,但他相信白楓手中很可能已經掌握成型的信息了,與其自己探索,不如等白楓交換信息,就算白楓的信息不夠,還有沈玥。
沈玥是獵幕者的可能性超過九成,如果她是邀請自己等人來到這裡的人,那麼,她一定掌握著所有關鍵的信息。
因此,無論是哪一個選擇,都比跟著中島花音要好得多。
而這回白楓來的格外晚,等到天色徹底沉暗,蘇晨才看見穿著白西裝的白楓帶著他那兩個灰頭土臉的「小弟」出現在蘇晨家的對門附近。
他們沒有把蘇晨家的對門買下來,而是採取了某種「非常規手段」。
白楓敲開門,隱匿者和唐納德如猛虎般撲出,將原房主敲暈放倒,旋即拖進房子裡面。
一系列的動作輕車熟路,熟練的像是實戰過上百遍了。
後面的情況蘇晨不用猜也知道,反正只有四天的時間,白楓他們只需要將原房主控制起來,隨便關進一個房間,就能輕輕鬆鬆鳩占鵲巢。
蘇晨這時候才明白了,為什麼每次自己一個簡簡單單的騷擾電話就能讓白楓他們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看到這裡,蘇晨才嘆口氣,主動走上前去,敲開了房門。
白楓打開門,看見蘇晨,露出微笑:「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
蘇晨的嘴角抽了抽:「我不是灰太狼,我一直都在,現在,我想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情況。」
白楓道:「這太好了,我和你說,你不在的這些天,人心都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啊!」
唐納德從角落裡探出腦袋,神情複雜地喊道:「蘇先生!」
他還記得此前蘇先生一秒鐘被炸成血霧的畫面。
蘇晨卻只微微點頭,隱匿者有點怕他,蘇晨也沒有和隱匿者說些什麼,在他擺脫自己的沉醉之夢後,他現在只想迅速破局,無論是來自於「它們」的威脅,還是那頭晶簇那邊,都等不起,而且蘇晨擔心肖平等人的造艦計劃也因為自己而暴露,如果他們被「它們」襲擊,便必死無疑,蘇晨的戰艦後路就又斷了。
雖然蘇晨覺得那種層次的「它們」未必會在乎肖平他們做什麼,但無論如何,這幾件事,蘇晨都耽誤不起。
白楓見此,也不再耽擱,立刻引領蘇晨進屋,像是自己家一樣輕車熟路的帶蘇晨來到客廳坐下,開始訴說他所獲得的情報。
第一條,自然就是七日輪迴的事情,據白楓所說,從6月1日東京毀滅後,那兩個第四種姓就會彼此交手,不死不休,戰鬥的慘烈程度完全可以用昏天暗地來形容,而那兩個第四種姓,就是光影者和獵幕者,蘇晨的推測沒有任何偏差,沈玥即是獵幕者,而墜樓而死的中島花音就是光影者,他們的戰鬥將持續整整三天,每一次的結果卻都是相同的,沈玥被中島花音擊敗,分屍拋灑在東京晴空塔下的廢墟中,自此,一次輪迴結束,下一次開啟。
「我觀察過好幾次,戰鬥的過程我雖然看不太懂,但我覺得沈玥應該每一次都嘗試著新的戰術、總結經驗,但結果都是一樣的,輪迴的時間或許會因為情況不同有偏差,但這個偏差從未超過過一分鐘。」白楓道:「我和沈玥接觸過幾次,有一部分信息是她告訴我的,不過,她不願意和我說太多。」
「為什麼?」
白楓緘默不語。
蘇晨看向角落裡的隱匿者。
隱匿者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說:「好像、好像是因為沈玥覺得白先生瘋瘋癲癲的有點不靠譜,所以,她一直想要和蘇先生你直接接觸。」
蘇晨的嘴角抽了抽,其實白楓不是不靠譜,而是看起來不大靠譜,光是活到最後多次得出偏差結論,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得。
而他得到的信息顯然不僅於此,更多的還沒有說呢。
蘇晨卻想到白楓的間歇性失憶症,問道:「這裡你的日記應該用不上了吧?你靠什麼記東西?」
白楓一指在他左右臉色發苦的唐納德和隱匿者:「人類就是最好的複讀機和日記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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