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先生……」
仿佛很遙遠的聲音傳入了朔的耳中,雖然聽上去有些年老但是其中蘊含的力道卻怎麼也不像是老人所應該擁有的。
克勞斯麼?聲音主人的名字浮上了朔的腦海,想要睜開眼卻覺得眼皮意外地沉重,怎麼也打不開。
「小凪,這樣不好啦。」
「噓,伊澄你小聲點,克勞斯也是,要是吵醒他就不好了。」
緊接著響起的是兩個稚嫩可愛的女聲,最先的稍顯輕柔溫和,其次的則更加活潑調皮,很輕易地就能分辨出來。
這次是大小姐和小凪麼,她們在幹什麼?朔努力地試圖張開眼,不過還沒等他將努力演變為現實,就感到有什麼東西按在了自己的眼帘上,粗糙又夾雜著濕潤的質感挑動著他的神經。
在朔疑惑間,那個東西開始移動,在朔的感知中,先是在左眼皮上繞了幾圈,然後延伸到右眼皮,逐漸遍及到整張臉部都沒有放過,偶爾還發出「吱」得摩擦聲,一股不妙的預感在朔的心底升起。
「嘿嘿嘿嘿,完成啦~」最後那個東西在臉頰兩側掃過六道橫線便離開了朔的皮膚,小凪那興高采烈的壞笑令朔心中不妙的預感愈加地強盛了,實際上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小凪究竟對自己幹了什麼,可是眼睛仍舊沉重地無法睜開,就跟人們常說的鬼壓床似的。
「小凪你真是的。」伊澄略帶抱怨地說著,旋即嫩滑柔軟的觸感蓋住了朔的額頭,淡白色的光芒滲入了朔的視界,驅散了瀰漫在他身周的漆黑。
沉重感頓時如潮水般退去,朔詫異地睜開雙眸,入眼所看到的便是自家大小姐舒心的微笑。
「朔,你醒了?」伊澄大概是沒想到朔會突然醒過來,看著近在尺咫還殘留有睡意的寐眼,連忙收回放在朔額頭上的小手,臉上還泛著紅暈,就像是偷偷摸摸惡作劇的小孩被大人發現了一樣。
「大小姐,現在……額。」朔怎麼會介意伊澄的舉動,左手撐在沙發上直起身子,剛想問時間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會客室牆壁上的古式掛鍾,假如不是他眼花的話那麼在時針與分針重疊指向正上方的時刻便是……正午十二點。
「十分抱歉,大小姐,我一個不小心睡著了。」朔「噌」地一聲從沙發上站到地上,直接就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那個、沒關係,這個……」伊澄擺了擺手讓朔不必在意,只是那雙眼眸始終不敢和朔對視,一旦落在朔的臉上就飛快地移開,好像還有點憋笑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說伊澄照顧著朔的面子沒有笑出來,小凪則就不同了,毫不客氣地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所謂捧腹大笑也就不過如此了吧,看她那架勢擺明要不是克勞斯在一旁盯著他就要直接躺在地上打滾了。
「小凪~!」伊澄埋怨著自己的好朋友,然而當她把目光轉回到朔的臉上時差點也笑出聲來,趕緊用和服的振袖遮住了笑意,明媚的雙眸偷偷地掃過來觀察朔有沒有生氣。
「到底在我臉上畫了些什麼?」朔當然不會簡簡單單就生氣,即使內心被惡意侵蝕,可要是他有意壓制還不至於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產生殺意,於是他便裝作無奈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龐,當然什麼都摸不到就是了。
「哈哈、呼,哈哈哈,克勞、哈哈、斯,拿個、哈哈,鏡子給他。」小凪已經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聽到朔的問話似是起了惡趣味,又像是要把自己的傑作展現給朔看,就對克勞斯如此指使道。
「我知道了,大小姐。」克勞斯苦笑著回道,鏡片下的眼睛歉意地看了朔一眼,轉身往會客室外走去。
沒多久他就拿著一面鏡子回到了這裡,而且不光是鏡子,還端來了一盆溫水,意思不言而喻。
朔先是接過了鏡子打量起來,嗯、和他想得基本差不了多少,臉上的塗鴉充分體現了小凪的漫畫風格,基本上是毫無藝術可言,說塗鴉都算得上是誇獎了,畢竟有些塗鴉看上去還是非常賞心悅目的。
眼皮上被畫著一雙沒有閉合的眼睛,只是兩邊極端的不對稱,要是有人長成這樣說不定直接就被扭送上了公安局報案了,額頭上則是一隻四不像,看得出來小凪原本應該是想要畫烏龜的,只要不去看那蜘蛛般的八隻腳以及馬頭的話,唯一能看得下去的大概就是最後在臉頰上畫的六根鬍鬚了,至少這六根鬍鬚很直。
「哼哼,怎麼樣,很完美吧。」總算是過去了笑勁的小凪自得意滿地挺起上下差為零的胸部,一副「快來誇獎我」的表情。
朔嘴角抽了抽,考慮著該怎麼回答,想了半天都做不到昧著良心說出誇獎的話,最終委婉地說道:「嗯,畢加索還活著的話肯定能和你談得來的。」
「畢加索,那是誰?」小凪頓時疑惑地眨起眼睛,以她這個年齡段不知道畢加索也是正常。
「一個非常偉大的畫家,他的畫在整個世界都享有盛名。」朔義正言辭地說道,只可惜那股氣勢完全被臉上的塗鴉給抵消了,反而給人更搞笑的感覺。
站在一邊的伊澄倒是捂住嘴偷笑起來,顯然鷺之宮家在這方面的英才教育比較到位,朔自己也偶爾會講一些世界性的知識,所以伊澄立馬就反應過來朔這裡根本就不是在夸小凪。
「哦,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一定是在誇我吧。」小凪滿意地笑著,被完美地糊弄了過去。
朔鬆了口氣,他可不想被小凪一直胡攪蠻纏地拽著,以她的性格說不定真能做出這種事來,小凪在那暗自高興時克勞斯把水盆遞到了朔的面前。
「洗掉吧,我特地給大小姐拿的水溶性油筆。」克勞斯將盆放在長桌上說道。
「克勞斯先生你太寵溺小凪小姐了,這樣我不是連生氣的理由都沒有了麼?」朔看了眼小凪那邊見她注意力不在這邊低聲說道。
「沒辦法,作為管家既然不能勸阻大小姐的想法,那就只能做善後了。」克勞斯推了下眼鏡說道。
對此朔還能說些什麼呢,默默地拿起盆沿上的毛巾浸了下水在臉上一抹,正如克勞斯所說,毛巾只是一下就沾染了不少黑色的筆油,看來水溶性相當得強,沒用幾下就徹底擦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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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卡文卡的飛起……簡直就是幾段話都要想一個小時,有時還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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