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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老是回想起沈商洛給自己的那句話,不要忘記自己最初選擇的路,可是……
可是自己最初選擇的路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自己又是什麼樣子的?對於這些事兒自己似乎越來越看不清了……
碗中米飯上蓋著一個嫩嫩的煎蛋,周圍整齊的放著其他的菜餚,倒也是豐盛,只是出神的沈酒辭已經將煎蛋戳碎拌入了飯中。大筆趣 www.dabiqu.com
一間屋子的人瞧見沈酒辭這個模樣,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由得將眸子都移了過去。
實在看不下去了,坐在沈酒辭身邊的人用手肘捅了捅沈酒辭,「嘿,你在想什麼?竟是這般的出神。」
「嗯?」
回過神來的沈酒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來,「無事,只是想到了一個人……」
那次「獻祭」之後,沈酒辭便是回到了尚雲閣,他現在已經是在尚雲閣住下了的。
一間屋子大約是六人,日日相處著,關係自然也就好了不少。最大的那個便是房長,不僅是因為年齡最大,也是因為在尚雲閣待的時間最長。
聚在這間屋子的人有其他村子的孩子,有鎮上無家可歸的孤兒,也有外來尋親失敗的,還有原本髒兮兮的乞丐。
但是在這個尚雲閣,他們都是一樣的,吃穿用度分毫不差,這使得他們更加追崇吾主,吾主已經成為了信念。
房長名為季長戈,此時正一臉關切的看著沈酒辭,「就此,有什麼事兒便是說出來吧,近日你總是魂不守舍的,我們哥幾個兒看著也不好受啊。」
看著幾人瞧著自己關切的目光,沈酒辭的心中一軟,還是將這幾日自己一直思索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們留在尚雲閣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們教給我們的東西只是用來不斷的傷害其他人罷了,我不明白傷害別人欺瞞別人換來的東西是否是對的……」
季長戈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斂眸低聲呵斥道「說的是什麼混賬話!吾主只是在幫我們脫離俗世的痛苦罷了!有得到就一定會有付出,這是應該的!」
可是這些話倒是讓沈酒辭有些激動了起來,「所以獻祭也是嗎?教唆父親將自己的女兒貢獻出去,受萬人凌辱,千人唾棄,火火燒死,這樣換來的是什麼?那可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原來獻祭這樣的事兒並不僅僅發生在雲霧村,相鄰的幾個村子也挑選出了自己的「聖女」。
每一個所謂的聖女都是如同李青蘭一般的年紀,經歷的事兒也正如李青蘭所經歷的一般,甚至更加悽慘。
每一個至親也是戴著麻布袋子,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罪惡,甚至被關在柴房的那一日,聖女的父親也會邁進那片陰暗。
第一個親手撕碎聖女單薄的衣物,不顧孩子的哭喊,親手將聖女推入煉獄,埋入塵埃,揉進腥臭的污泥之中。
整間屋子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沈酒辭,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季長戈慢條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面無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酒辭,今日你說的話我們兄弟幾個就當做沒有聽見,以後也不要再提起了。」
沈酒辭覺得不可理喻,這個季長戈就如那些戴上麻布袋子的人一樣,在用沉默掩蓋所有的骯髒與不堪,一樣的讓人覺得噁心。
比起那些赤條條擺在面前的罪行,這樣冷淡的沉默最讓人膽寒。
沈酒辭看著屋中低著頭的幾人,皺著眉,「難道你們也是這樣想的嗎?我們所相信的真的是好的嗎?啊?!」
可是沈酒辭的質問換來的只是沉默,突然之間 對於這樣的沉默,沈酒辭都一次對屋中的人產生了厭惡感。
他站起身來,儘量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世間有五種眼,慧眼,佛眼,法眼,天眼,肉眼。肉身之眼晦暗不明,見前不見後,見近不見遠,我們所看見的聽到的都只是……」
「啪!」
沈酒辭的話還沒有說完,耳邊便是穿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屋中的人瞳孔不由得放大,都被嚇了一跳。
季長戈雖然是房長,但是對待哥幾個兒都是極其的寬厚,從未見過他竟是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頓時沈酒辭便是覺得耳邊一陣嗡鳴,有些發昏,但是手及時穩住了桌角,並未跌倒,甩了甩腦袋,很快便也就反應了過來。
他伸出手擦了擦自己嘴角流出來的鮮血,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季長戈。
而季長戈方才揚起的手此時藏在身後,還在微微的顫著,「我說過,這樣的話不可再說!」
正在兩人膠著之際,屋外便是突然傳來了一個柔和的男聲,「不可再說?這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只見荼歇把玩著摺扇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笑意盈盈,「作為房長,這件事兒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這句話是對著季長戈說的,看著荼歇滿臉的笑意,季長戈只覺得渾身滿是寒意,他連連跪下。
「尊主恕罪!酒辭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並無不敬之意。」
可是荼歇卻是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季長戈的跟前,用摺扇輕輕挑起了他的下巴,還是那副溫婉的笑意。
「季長戈,尚雲閣的規矩你難道都白學了嗎?你若是不管教他的話,那麼你們這間屋子裡的人都好不到哪裡去。」
他的聲音明明是軟綿綿的,可是卻是讓屋中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寒顫,齊齊跪下,不敢再說些什麼。
每一間屋子裡的人不僅僅是住在一起,什麼事兒幾乎都是捆綁在一起。一人犯錯,其他人自然也是要受罰的。
只是若是想要讓其他人免於刑法,那麼只有讓這些人來親自動手管教。
荼歇慢慢的走近了沈酒辭,看著沈酒辭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很是不滿,「看來你在尚雲閣待的並不是很習慣啊……你這雙眼睛還有東西,吾主不會喜歡的。」
原本一直對荼歇心懷敬意的沈酒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便是改變了自己的看法,他毫不畏懼的回視著荼歇。
「吾主希望看見什麼樣的眼睛?黯淡無光,麻木不仁,任人控制的嗎?」
在一邊跪下的季長戈聽得心驚肉跳,他暗暗扯了扯沈酒辭的衣袍,希望他有所收斂,但是沈酒辭就像是沒有都沒有感覺一般。
「尊主,你說說,這次的獻祭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殺幾個人表彰尚雲閣的地位和影響嗎?」
荼歇看著沈酒辭倒也不惱怒,只是不緊不慢的笑著,看著,說著。
「生命正是因為迷惘和煩惱才顯得彌足珍貴,一旦出現不美麗的事物,就會不假思索的露出敵意,所以我對你不抱有期待。」
說完這句話,荼歇便是轉身離去,步子卻是在門口處停住了的。
他微微側身,那臉上的笑意有些刺眼,「房主,這是你屋中的人,好好管教,可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話音剛落便是衝進來五六個壯漢,將屋中的幾人死死的鎖住,便是押著他們朝著後院走去。
季長戈眼神複雜的看著沈酒辭,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眸中滿是無奈。
最後幾人被帶到了一處空地上,兩根碩大的圓木被架子安放在兩側,中間留下了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通過兩個圓木阻攔起來的通道,橫在面前的便是放著的一塊碩大的木板,上面滿是鋒利的鋼針,正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寒光。
而沈酒辭被扔到了兩個圓木的中間,他需要通過狹窄的通道,還需要赤著腳跨過那滿是鋼針的木板。
而季長戈和其他的幾人被壯漢死死的盯著,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被塞入了一根粗壯的木棒,他們需要執行管教。
這些木棒必須落在沈酒辭的身上,直到沈酒辭完全喪失行為能力,或者他通過這兩道關卡。
一直盯著幾人的壯漢自然也不是擺設,當幾人拼命揮動手中木棍的時候,他們便是扯著嗓子在耳邊叫罵。
「打他!打!你要是不動手下一個就是你!」
「動手啊!沒吃飯啊?!你這個廢物!就是個垃圾!」
「怎麼和大姑娘似的沒力氣?!打他啊!小雜種!」
「賤人力氣都比你大!廢物!打死他!打死他!動手!」
在一聲聲的棍棒聲和叫罵聲中沈酒辭一言不發,他還是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麼會傻傻的聽信這些人的話?
棍棒落在身上的聲響格外的明顯,一陣陣的痛意一直都在吞噬著沈酒辭的意識,痛,真的好痛,痛……
他赤著腳搖搖晃晃的來到了滿是鋼針的木板前,上面還有血跡是沒有乾涸的,不知道上一個倒霉蛋是誰。
他的身子有些站不穩,那些噼里啪啦的痛打聲還在此起彼伏,但是沒有一處是傷及要害的。
他知道他們有所保留,他們也是被逼無奈,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助自己罷了。
沈酒辭正要抬腳邁上木板,一名壯漢便是咒罵一聲,隨即便是推開季長戈,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木棍。
「廢物!」
「不要——」
木棍重重的砸在了沈酒辭的頭顱之上,沈酒辭甚至還來不及感到頭上傳來的痛意,便是覺得自己的身子失去了控制,猛地便是朝著前方撲去。
一根又一根的鋼針齊齊扎入了沈酒辭的軀體,鮮血緩緩從身下流了出來,季長戈癱倒在地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恐。
季長戈自從見到沈酒辭的第一眼便覺得親切去,他和自己的弟弟季止戈很像,尤其是那樣的一雙的眸子,更是像到了極致。
只是兩兄弟早早的便是成了乞丐,自己的弟弟染了風寒,因為飢餓了,死在了大街上,死在了自己的懷中。
所以他一直都在用心的照顧著沈酒辭,將對弟弟的那份遺憾都花在了沈酒辭身上。
「我跟你拼了!啊——」
隨即便是死命的搶過另一人的木棍朝著壯漢撲去,可是年歲雖大也只是一個孩子,在壯漢面前什麼也不是。
只見壯漢揮動木棍惡狠狠的打向了季長戈的腦袋,看著季長戈倒了下去 似乎是還不解氣,又弓著身子朝著頭顱補了補。
直到鮮血四濺染紅了雙眸,壯漢這才咒罵著抬起了手,看著崩裂的腦袋和飛濺出來的白色液體滿是不屑。
其他的孩子看見這一幕早已是嚇得魂不附體,站在一旁不敢言語,緊緊抱住彼此,似乎是最後的依靠。
看到這一幕的荼歇顯然已經是習以為常了,他打了一個哈欠,淡淡的吩咐道「哪來的扔回哪兒去,不要髒了地方。」
哪兒來的扔回哪兒去。
沈酒辭哪兒來的?雲霧村來的 自然是扔回雲霧村去,管他是生是死。
季長戈哪兒來的?只不過是大街上瞧著還算是清秀的小乞丐罷了,扔到街上臭水溝中便是可以了的。
荼歇看著季長戈還緊握拳頭的手,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在尚雲閣待了那麼久了,平日裡也是個懂事的好苗子,今日倒是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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