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人術在自己用之時各種舒爽。
但輪到別人針對使用時,這種舒爽幾乎形成了某種程度的恐嚇。
李鴻儒往昔還能接受,覺得術法萬千,大家各行其道就是。
但待得被人針對,他一身的寒毛不免也豎了起來。
高儉說的沒錯,高等術法的肆意傳播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他此刻就被影響得不輕。
眼前是一個使團成員,有些小俊朗,在年輕一代中也堪稱多面小能手。
實際上,大理寺諸多成員都是如此。
只要針對的層次降低,諸多人都能拿得出手。
只是在做某些大事之時,往昔還算優秀的變成了普通,而普通的則被歸類到了本事不足的拖後腿。
在遭遇佛陀偷襲時,諸多使團成員沒有發揮哪怕是一點點用處。
但眾人在此後掃尾善後得還算到位。
甚至有使團成員開始照顧他和李淳風,又不乏幫助此番波及影響的倒霉鬼。
李鴻儒不知觀自在菩薩是何時混入進來。
不僅僅是對方的容貌,甚至於對方的衣著等都與使團成員沒有任何差異。
這種變化的速度太快太快,李鴻儒也是猝不及防。
他凝望了對方數秒才坐直了身體,將臉色也板了起來。
「我的老師王福疇是不是在你們珞珈山?」李鴻儒問道。
「王福疇?」
化成使團成員的觀自在菩薩微微皺眉。
李鴻儒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
說來她也有與對方多次相見。
只是一次與一次,對方都有著一些不同。
直到現在,對方已經可堪入眼,甚至於她同樣需要有所提防。
摩珂迦羅的死有她一份功勞,但李鴻儒的實力也足以威脅到這個層次,若是不防之下被對方偷襲成功,肉身大修煉者無疑要吃虧。
即便不依靠大唐朝廷,對方也足以讓兩人進行較為平等的對話。
面對李鴻儒詢問時,觀自在菩薩有著認真的思考。
只是在她記憶中,她不知曉什麼王福疇。
「李台正那日以我老師為引做了推測,你為何要橫生阻攔?」
見得觀自在菩薩的模樣,李鴻儒頓時指了指李淳風,而後有著提醒。
「他窺探我所在之處,為何不能阻攔?」觀自在菩薩奇道:「我不知曉你什麼老師,也沒見過你老師!」
「嗯?」
「只是我收了一頑皮小兒,性情過於跳脫,每日讓我頭疼得厲害,不得不去請了一位先生前來教導,莫非……」
李鴻儒質疑時,觀自在菩薩顯然想起了什麼。
這讓她聲音也有些疑惑不定。
「我常年在外,或許有了一些疏忽,待我日後回珞珈山好好詢問一番!」
觀自在菩薩顯然將事情交託了出去。
對她而言,交託出去的事情是怎麼做的,請來的先生又姓誰名誰並不顯重要,只要能管教好人,一切都可以忽略。
她沒有過於關注。
眼下顯然是出了一些問題。
德高望重的先生很好,但若是強行請了某些大修煉者的老師,這事情就過分了。
看李鴻儒的模樣,不僅他們這些學生不樂意,只怕那位先生也不一定樂意。
「何必詢問,您推算如此厲害,算一算便知」李鴻儒道。
「我相術與這位李台正有些不同,難測這類小事!」
觀自在菩薩抿抿嘴。
這讓李鴻儒和李淳風不免都有些愕然,只覺對方的相術也並非想像中那般事無巨細的強大。
「那我等您好消息!」
李鴻儒回了一句,也隨口吐出了送客之詞。
這讓觀自在菩薩端著熱水走了兩步,腦袋中的念頭才硬生生轉了回來。
「你仗著相術肆無忌憚窺測,若不告訴我一些事情作為相互鉗制的把柄,此番你出不了吐蕃!」
李鴻儒對觀自在菩薩有所求,觀自在菩薩則對李淳風有所需。
她的開口讓李淳風臉色微微一變,不免還看了看李鴻儒。
見得李鴻儒身上青青紫紫的傷勢,這讓李淳風覺得糟糕透了。
這是他的小夥伴,西行時的唯一底牌。
眼下這個小夥伴還沒發揮什麼作用就廢掉了。
李鴻儒實力本來就不如觀自在菩薩,若是帶傷打鬥,下場不難猜想。
而他在牽制摩珂迦羅時受創,壓根沒法好好輔助。
「您這讓我很為難」李淳風艱難道。
「你肆無忌憚利用相術窺探時可不顯得為難」觀自在菩薩笑道:「何況貧道只是求自保,免得你四處胡說八道!」
「我……真是作孽啊!」
身懷高水準的相術,又有好對手,是個人都會像他這般躍躍欲試。
這宛如拿到了朝廷那台望遠鏡,誰拿到手都想去瞅瞅遠處的模樣。
李淳風也免不了這種人之常情。
何況他還借了對方錘鍊相術的心思。
在長安城有多歡快,此時就有多難受。
「您能不能換一個條件」李淳風吭聲道:「我願意放開所有的防護,讓您隨意推算一刻鐘!」
「我對探尋你自身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沒有興趣!」
觀自在菩薩搖搖頭。
她確實對李淳風沒有任何興趣。
這種道家之人所求有限,所經歷也有限。
她不需要想,就很清楚李淳風每日只是在觀星樓當宅男。
這種宅男生活沒什麼好推算的,她也沒興趣花一刻鐘時間去做推算。
「你若是要我吐露相關,但凡事發我就是掉腦袋的命,我真做不了這種事情」李淳風勉強搖頭道。
「那你就接我那瓶兒一擊,是生是死由命,我以後也不再糾纏你!」
觀自在菩薩提出了另外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讓李淳風勉強張了張嘴。
應下前者要求是以後可能死,應下後者要求是現在馬上死。
這是壓根沒有給他選擇。
作為實力上的弱者,他確實沒有和觀自在菩薩討價還價的資格。
「鴻儒兄弟,我那婆娘以後就拜託你照顧照顧……唉,我!」
只是想想拜託李鴻儒的不放心和不甘心,李淳風覺得吐露幾句也沒什麼。
他就不該離開長安。
作為在長安城安安心心活四十年的存在,他跑到其他地方就意味著命運不可控,遭遇不測提前死掉也有可能。
千防萬防,實施細微的推算,仔細敲定良辰吉日吉時出發,李淳風沒想到在邏些城碰上了防範的對象。
這是千招萬招,不如對方一招破巧。
眼下被對方直接剋死了,難有什麼辦法解脫出去。
「你只能問我一個問題作為鉗制,多出一個你就拿瓶兒打死我好了!」李淳風吭聲道。
「三個,否則貧道現在就拿瓶兒砸你!」觀自在菩薩笑道。
「你……」
李淳風微微抿嘴,發出一陣低沉的喘氣聲。
他目光求助的看了看李鴻儒,只見對方微微搖頭。
很顯然,大戰完摩珂迦羅,李鴻儒亦少有什麼能耐可以拿捏觀自在菩薩。
觀自在菩薩這是糾纏的私人恩怨,而且還有理有據,他們又打不過對方,還能怎麼著,躺平認栽就是。
「你以後跟小袁多學兩手,他們碰上麻煩後至少能逃掉!」
李鴻儒最終只能做了學習方面的建議。
天師教算命也經常惹出事情,但天師教遁術不錯,尤其是《奇門遁甲》的推動讓遁術更顯威能,也能躲避別人的打擊。
若是袁天罡碰上這種破事,李鴻儒覺得對方陣旗一搖就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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