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殷紅的血珠掉落在地板上,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卻像一柄利劍,試圖割破靜謐的一切。
那本是象徵著疼痛與血腥的存在,可它們的主人,卻看起來異常冷靜。
黛安娜的指甲深深扣進掌心,,她的拳頭攥緊,險些忘了呼吸,目光緊緊鎖在面前的尹天明身上。
因為尹天明面不改色的用匕首在自己的肩膀上劃了一個大口子,但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冷峻而鎮定。
這,這人瘋了?
黛安娜的腦海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就算她見過太多場面,但這一幕仍讓她心跳如雷,似乎連逃跑的念頭都被瞬間抹去。她良好的素養讓她保持了沉默,但體內的寒意卻如冰雪般擴散開來,凍住了她的四肢。
忽然,她的眼睛餘光瞥見了一樣東西。
而後,黛安娜全然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長大了嘴巴,瞪著眼睛看著那個東西。
那是
一條紅色的項鍊。
不,準確說,是金飾,只是被鮮血染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畢竟,那項鍊是尹天明從他的肩膀傷口處,硬生生剜出來的。
黛安娜的大腦瞬間宕機,思維仿佛被死寂的黑暗吞噬。
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強行將自己從這噩夢中拉了回來。她意識到——首飾,在他們的體內!
在紅島幾年,黛安娜看過了太多血腥殺戮,但此時,胸腔里的恐懼竟像藤蔓般迅速攀爬。那小小的首飾,是揭開本次社團活動謎題的關鍵。
她忽的感覺自己腰部靠下的位置,正隱隱作痛。
什麼東西在皮膚下鼓動。
那裡有一隻鬼,在她體內生根發芽,不斷膨脹、生長
原來,他們一直以來的「病」,是因為這些不祥之物。
空氣中安靜的連呼吸聲都不曾有,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死物。
那首飾,正陰狠地等待他們的自投羅網。
尹天明捏著鏈子,帶著無法言說的詭異與邪惡,快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黛安娜想要跟上去,卻被尹天明制止。
半分鐘後,尹天明便從房間中走出,他肩膀上的傷口還在,但那項鍊已不知所蹤。
黛安娜張了張嘴,話還未出口,便被她自己硬生生吞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氣,瞳孔微微縮緊,意識到自己已無退路。
她已明白一切。
黛安娜取出自己的匕首,毫不顧忌面前還站著一個男人,褪去痛處的衣物,手起刀落。
冷汗一瞬間流下,親手割去一塊肉的痛苦令她險些呻吟出聲,她從皮肉里拿出像是小孩子戴的細金鐲子,跌跌撞撞地走向房間,踉蹌著來到窗邊。
那個伸出手,仿佛要從外面打開窗戶,鑽進屋內的鬼魂,現在看來,只是想拿回屬於它的首飾。
黛安娜舉起手中的金鐲,緩緩遞向那隻慘白的手。
鬼魂的指尖輕輕觸碰到了鐲子的一瞬間,空氣中一股冷冽的風猛然卷過,鐲子消失了,鬼魂也隨之化作一縷薄霧,消散在白日中。
不能觸碰鬼魂,只是將首飾還給她,一切,就結束了。
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房間,站在門口。
血液還在緩緩從她的傷口流下,跌落到地板上。
「結束了嗎?」黛安娜低聲問,聲音中帶著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顫抖。
尹天明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的手指在空氣中微微顫動,仿佛在觸摸著什麼虛無的東西。
「尹天明?」黛安娜再度開口,聲音稍顯急切,她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對勁。
「到此為止了,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到明天結束後傳送回紅島。」
「這樣就結束了。」黛安娜喃喃自語。
她無需懷疑,當俄區成員看到他們的傷口,以及之前在公園得到的足夠多的提示,會立即明白本次活動的生路。
當然,一年生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我們下去吧,然後好好包紮。」
黛安娜就這樣跟在尹天明的身後,就仿佛默認了他才是一切的主導者。
【社團聯合活動「首飾」結束,紅島成員尹天明獲得100分,獎勵100淵值,成績滿分,獎勵350淵值,聯合活動主要貢獻者,獎勵300淵值。獎勵道具輔助教材一件,神秘商店刷新券10張。本次社團活動獲得淵值共計750。】
刷——
輪迴社七名活動成員,幾乎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新人活動中心211室。
與此同時,遙遠的第三區,熵增研學所的眾人,也回到了進入活動前的地點。
只是
「帶她去醫務室。」N.E指了指蜷縮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柏莎。
她氣息微弱,脖間雖纏繞著繃帶,卻也遮不住那一片鮮紅,不知還能不能堅持到醫務室治療,若是完成了聯合活動,卻因傷勢太重死在紅島,就得不償失了。
而另一位新人亞歷山大,不幸死於社團活動。\u000b社團聯合活動對於新人來說,死亡率高達95%。
而絕大多數聯合活動,鬼腦都會強制安排新人加入。
「伊凡,稍後我們會把弗拉基米爾的專屬武器交給你使用。」N.E說道,語氣冷靜而不容置疑,「作為交換,本次活動獲得的淵值,需全數上交給社團。」
這也是熵增研學所的傳統。
伊凡眼中一亮,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一件專屬武器的價值,遠遠超出任何一次活動所得淵值。
一切安排妥當,N.E遣散了眾人。他身上的傷並不嚴重,打算稍後再去醫務室。
孤身一人,N.E站在活動室窗前,目光悠遠,凝視著紅區的建築群。
其實他在活動中也多多少少猜到了身上的病變與首飾有關,極有可能首飾就在他們體內,他絕不會透露這個秘密。
高年級生表面或許鎮定,但一旦得知真相,恐慌勢必不可避免。
而尹天明,卻輕而易舉地破解了社團活動的生路。
如果,連聯合活動都能如此簡單的找到生路,那麼這一路走下去,或許真的有可能離開紅島。
等等
離開紅島?
他從未想過這件事。
生命就是普通生物走向滅亡的絕望。
這是他一直以來貫徹的理念,所以,之於死亡,他總是平淡無感,進入紅島,也是他的命。
但人們能生,又為何要死。
「呵。」空蕩蕩的房間裡,迴蕩著N.E冷冷的自嘲,仿佛這一切都不過是個荒謬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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