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忙得團團轉,籠子被一個個送出屋,到最後蘇魚數了數,小雞裝了五個籠子,有一百八十三隻,小鴨裝了七個筐,有三百四十二隻,出殼率跟她預想的差不多。
等把雞鴨全部裝好之後,把沒破殼的撿到一處,屋子卻造的不成樣。雖只破殼了一小會兒,雞鴨已經開始排便,屋子裡一股雞屎味,蘇魚覺得不光是屋子,自己身上都一身的雞屎味,要不是衣服就兩身,身上穿的這一身她都不想要了。
母女二人去後園菜地拔了小半筐嫩白菜,本來是種了自家人吃的,現下白菜正是最嫩的時候,不過蓮氏聽女兒的,剛生下來雞鴨還小要吃點好的,只得狠狠心拔了一小筐。
細細剁碎,每個籠子裡撒上一小把,幾個籠子分巴分巴,一小盆白菜也就沒了。
蓮氏不由有些發愁,照這速度,園子裡的白菜也吃不了幾天,到時候雞鴨吃啥?
蓮氏心裡想著,手裡的活計也沒閒著,幫女兒打掃屋子,剛才女兒嫌棄的眼神她不是沒看到,還是趕緊幫女兒打掃屋子吧。
蘇魚拿著筐子裡七八十個沒有破殼的蛋,剛才已經在陽光下看過,基本上不會再有成活的雞鴨,天氣熱也放不了,拿到灶間,七八十個一起下鍋煮,毛蛋她是不吃,但家裡人應該是吃的,鄉下也不講究,裡面好歹也是肉,她不吃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晚上蘇家的飯桌上,就多了一大盆的毛蛋。
「閨女,這真能吃?」
蘇老二有些猶豫。
「真能吃,女兒還能騙你不成,趕緊吃吧,爹多吃些。」
蘇魚低頭扒著碗裡的糙米飯,連頭都沒抬,米是他們從王家村帶來的,今天為了慶祝煮了乾飯,平時都是喝稀的。
帶來的糧食還能再撐上兩三個月,放在以前,打死她也不會相信,一小袋麵粉一家四口能吃一個月,放在這裡就是如此,這裡饅頭也不經常吃,多數吃的都是麵糊糊里加些野菜。家裡剩下的幾百文錢,除了去鎮上買了點鹽巴跟豬油,剩下的還沒有動過,別的東西就更沒有添置,吃飯的桌子是蘇老二做的竹桌,橙子也是竹子做的,床也是臨時用竹子搭的。
蘇老二不懷疑自家閨女,拿了個蛋在桌邊一磕,一手剝了一半殼,看見裡面的玩意,手一抖差點沒拿穩。
「這真能吃??」
蘇魚只是瞄了一眼,趕緊把頭扭到一邊。
也不知是不是他爹運氣好,手裡的毛蛋差不多成型,上面稀稀拉拉有些毛,雞眼睛就這麼睜著,多看一眼蘇魚都怕晚上會做噩夢。
「爹,你不敢吃就另外換一個,手裡這個不要了。」
在蘇老二剝開的時候,蘇勝也拿了一個,毛蛋上面只有一點點紅血絲,蘇勝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三兩口就把手裡面的毛蛋給解決了,不是他不謙讓,任誰面前擺了一大盆放開了吃,都會像他這樣。
蘇老二糾結,看著手裡的毛蛋,看多了跟山裡面打的鳥也沒啥區別,扔了也捨不得,一口咬下半個。
「孩他娘,這味兒不錯,你嘗嘗。」
說著從盆里拿了個蛋遞給蓮氏,蓮氏看看蘇老二,在看看蘇勝,實在沒勇氣接那個蛋。
「我胃有些不太舒服,就不吃了,當家的你趕緊吃,不用管我。」
「這是咋了?」
「沒啥,就是胃口不大好,我吃糙米飯就行,挺好。」
也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蘇魚擱了碗筷。
「爹,你們慢慢吃,我吃飽了,這幾天沒有睡好,我先去睡了。天熱蛋放不了,爹跟大哥多吃些,這玩意兒別留,我不愛吃。」
說完一溜煙跑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要吐。
蘇老二吃了一個毛蛋,克服心理壓力之後就放開了,閨女說的沒錯。天熱蛋也放不了,孩他娘跟閨女不敢吃,只有跟兒子解決。
晚飯父子兩解決了三十多個毛蛋,一人吃了十多個,剩下的實在解決不了,留著打算明天早上再吃,放一夜壞不了。
這天晚上,蘇魚總算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覺,美中不足的是屋裡一大股雞屎味。
之後的日子,蘇魚跟蓮氏負責家裡面的雞鴨,而蘇老二跟蘇勝打算在去山裡面砍些柴回來,天氣越來越陰沉,估摸要下雨,也就在這兩天。
幾百隻的雞鴨,雖然還小,一天的餵水餵食打掃,整天下來也不輕鬆,兩人照顧得很盡心,幾天下來還是死了三隻小雞四隻小鴨。
蘇魚倒是很看得開,雞鴨太小,幾天下來光死了這麼幾隻已經算好的了。蓮氏就有些心疼,埋雞鴨時眼睛都紅了。
蘇魚想想有點可惜,雞鴨不是病死的,只是身子比較弱,讓家裡人吃不成,想起以前鄉下外公外婆養的狗,心裡立馬就有了主意。
「娘,咱們家也養只狗吧,晚上就把它拴在雞圈邊,還能幫著看著雞鴨。」
蓮氏想想也覺得女兒這法子不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家裡這麼多雞鴨,肯定有那遊手好閒的打主意,還有黃大仙,養條狗也不錯。
「嗯,等娘去村裡面打聽打聽,哪家有小狗仔就抱一隻。」
蘇魚這會正懶洋洋的,躺在蘇老二做的躺椅上,全身上下連半個指甲蓋都不想動,前幾天熬了十幾天,這副身子又是長身體的時候,現在思想一放鬆,人就格外的憊懶。
蓮氏由著女兒休息,搬了個凳子坐在一邊,補著家裡面的舊衣,父子兩去山裡砍柴比較費衣裳。
楊二梅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不由得在心裡心裡想,怪不得村里都這麼說,她就沒見過哪家的女兒,像蘇家丫頭一樣啥事也不干,蓮嬸子一家也是,她們這麼做是害了蘇家丫頭。
「嬸子,忙著呢。」
楊二梅今天閒著,便抱了自家小子過來串門,先前她也來蘇家串過兩次門,每次來都沒有見到蘇魚,今天還是第一次。
「二梅來了,快坐。」
蓮氏說著放下手裡面的活計,拿了個凳子擺到旁邊,然後又去灶屋裡端了碗水,另外還拿了一個海碗,裡面放了幾串野葡萄。
楊二梅看著忙碌的蓮氏,在看看閒著的蘇魚,去哪家,也沒見過女兒閒著,當娘的忙著的道理。
葡萄是父子兩進山的時候找的,也不知是不是余家村這邊氣候的問題,才將將五月,葡萄就有熟的了,不過不多,也就幾小串,蘇老二想著閨女,只給兒子吃了一小串,自己沒捨得吃,剩下的全都帶回來給閨女吃。
余家村後面山里野葡萄藤多的很,不是啥稀罕物件,現在山裡面葡萄都還沒熟,也就吃個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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