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惡寒,瞬間爬上了空寧的脊背。
他連忙望向了眼前的鬼魂,問道:「是之前暗算我的邪祟?」
然而陰影中,那劉大人的鬼魂卻已經消失無蹤。
來得突兀,走得詭異無聲。
空蕩蕩的灶房裡,一陣陰風飄過。
蘇妍的腦袋,突然從門框邊冒了出來,好奇道:「夫君,你在跟誰說話呢?」
空寧面色平靜的道:「在跟鬼說話。」
蘇妍一臉詫異:「誒?夫君你還能聯繫到你的那些妖鬼?你不是道行法力都被封了嗎?」
空寧搖了搖頭,道:「不是我的那些妖鬼,而是山蘭縣的縣令劉大人。」
「這些天,山蘭縣的一些故人,總是會以鬼魂的形態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蘇妍詫異的笑了起來:「劉大人?它跟你說了什麼樣的奇怪話?」
空寧頓了頓,瞥了她一眼,說道:「它們說,你是假的蘇妍。」
妖女頓時笑出聲來:「夫君瞎扯,就算妍兒的臉好模仿,但深淺怎麼模仿?」
「誰要假扮妍兒,怕是夫君不出兩下就能察覺了。」
空寧表情淡定:「那我要是故意裝察覺不出來呢?」
蘇妍頓時鼓起了腮幫子,瞪眼道:「夫君!你能不能正經點?」
空寧攤手:「是我先不正經的嗎?」
蘇妍氣鼓鼓的瞪著他,道:「不然呢?」
空寧嘆了口氣,道:「好吧,劉大人說的話,是提醒我身後有東西跟著。」
蘇妍詫異的走了過來,摸了摸空寧的後背,道:「什麼都沒有啊……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麼東西跟在夫君身後呢?」
空寧望了望陰沉沉的天空,道:「哪有青天白日。這麼陰沉的天光,就算有百鬼日行也不足為奇。」
「更別說快天黑了,這種時候,妖魔鬼怪最喜歡跑出來了。」
蘇妍害怕的縮了縮身子,道:「夫君,你別嚇我。妍兒膽小~~」
蘇妍說著,往空寧身邊縮了縮,緊張的伸手抓住了空寧的衣角。
……然後緩緩往裡摸。
空寧表情冷淡的把妖女的手拍開,道:「正經點!」
蘇妍悻悻的收回了手,哼哼道:「夫君好小氣。」
空寧則望了望空蕩的灶房,陰暗無人,再無第二個鬼影出現。
他拿著那本焚燒失敗的書,走出了屋子。
外面,已是臨近黃昏。
雖然沒有彩霞漫天,也沒有夕陽西沉。
但越發黯淡的天色,證明天快要黑了。
空寧站在灶房門口,望著逐漸灰濛的天空,一時無言。
越發詭異莫名的狀況,讓他看不清真相。
縱然蘇妍的出現,為他帶來了極為重要的信息,終於揭開了京城神秘面紗的一角。
然而京城之中真正的兇險,卻依舊藏在暗影之中。
種種怪異的顯現,讓他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且隱約之間,有了一種緊迫感。
像是心中有一個看不見的倒計時,一旦在倒計時結束前還不完成某事,便會發生什麼可怕災難。
可空寧既不知道自己要完成什麼,也不知道還剩多少時間。
只能徒勞的站在門邊,皺眉不語。
卻在此時,蘇妍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哇!夫君,你看那邊!有人在放祈天燈誒!」
妖女開心的叫道。
空寧循聲望去,只見那遙遠的皇城方向,大紅色的宮牆內,升起了點點明亮的燈火。
那一盞盞的祈天燈在夜幕下,升上了天空、越過了高大的宮牆,在夜空中星星點點的匯成了一條小小的星河。
正順著夜風,飄向遠方。
女孩子似乎對這種閃亮亮的東西,都很喜歡。
蘇妍開心的拍著手,道:「好漂亮!」
空寧則皺眉望著這一幕,道:「為何皇城裡會飄起這麼多的祈天燈?」
空寧本能的覺察到了不對。
蘇妍詫異的望著他,道:「夫君不知道嗎?這幾天,皇城裡都在做法事呢,為已故的十七皇子祈靈。」
「這祈天燈,肯定是法會裡的儀式。」
蘇妍給予了解答。
空寧再次仰頭,望向了夜空中那一盞盞亮閃閃的祈天燈。
此時的天色,已然漆黑,夜幕籠罩了大地。
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那一盞盞閃爍的祈天燈,懸浮在高天之上。
宛如一隻只冰冷的眼珠,不時的眨動著,冷漠的注視著京城的眾生。
空寧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驚懼感。
他下意識的拉住蘇妍,將妖女拽進了漆黑的灶房之內。
不敢再看那夜空中飄動的祈天燈。
而這突然的舉動,讓蘇妍無比詫異。
「嗯?夫君,你幹嘛?」
蘇妍眨了眨眼睛,又望了望眼前的灶房,嬌羞道:「這麼急的嗎?灶房裡髒兮兮的,不好吧?」
「臥房就在隔壁,咱們去臥房?」
蘇妍眼中水汪汪的,身子骨登時就軟在了空寧身上。
分明是灶房也可以的姿態。
空寧無語的感受著身上這沒骨頭似的女人,道:「你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渣嗎?能不能想點健康的東西?」
蘇妍軟綿綿的掛在空寧身上,輕輕哼道:「人家怎麼不健康了?跟心愛的人,做喜歡做的事,哪裡不健康了?」
「咱們可是三書六聘、拜過天地的合法夫妻!」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
蘇妍理直氣壯。
空寧則站在灶房的陰影中,透過窗戶的縫隙,望著夜空中飄過的祈天燈。
道:「這些祈天燈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
空寧說的頗為保守。
實際上那些夜空中閃爍的祈天燈,或者說孔明燈,給他的感覺,簡直毛骨悚然。
活像一隻只活生生的怪物眼珠。
皇城裡正在進行的法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的儀式。
這些東西,處處透著邪門兒。
蘇妍的臉,則湊到了空寧面前,望著空寧的眼睛。
道:「夫君,你在害怕誒……」
蘇妍好奇的道:「妍兒怎麼感覺你一天天的風聲鶴唳的?外面那些燈真有這麼可怕嗎?」
她說著,手按在了空寧的胸膛上,道:「哇!夫君,你心跳得好快!」
「真這麼害怕?」
蘇妍好奇的望了望空寧,又望了望外面的夜空燈火。
道:「是我這具軀殼的靈覺太低了,覺察不到異常嗎?」
「妍兒真的覺得,這些燈火只是普通的燈火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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