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與蒙武不同。
蒙家忠誠的是秦王室,亦或者秦王,而王翦忠誠的是大秦。
當今秦王雄才大略,自然可以領導大秦兼併六國,建立一個強大的大秦,但是,王翦看到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
秦王不是神,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接班人亦或者繼承人就顯得很有必要。
之前,王翦沒有選擇,現在他的選擇是嬴高,自然而然,他對於王離與嬴高重歸於好,自然是感覺到欣喜的。
只不過,欣喜歸欣喜,應該表達的態度決不能少,一念之間,王翦轉頭大喝一聲,道。
「備車,老夫要入宮!」
「諾。」
王翦心裡清楚,這一次他必須要入宮與嬴政深談一次,嬴高的天賦很好,在兵道之上,甚至於比李信的天賦更好。
所以,他不能讓如此的良才美玉磨滅。
王翦要培養下一輩的大秦軍中的扛鼎之人。
.........
嬴高出兵,本意在於悄悄摸摸,卻不料他還離開不久,整個咸陽就翻天了。
特備是王翦與蒙恬等人接到消息,連忙前往了咸陽,仿佛嬴高是一個壞孩子,生怕嬴高將王離與蒙寥帶壞,找嬴政理論去了。
「臣蒙武,蒙恬,王翦見過王上,王上萬年,大秦萬年——!」
三個老狐狸在一起走進了書房,朝著嬴政肅然一躬,態度嚴謹,神色恭敬無比。
看到聯袂而來的三人,嬴政微微一笑,他就喜歡這樣的臣子,很聰明,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不僅是有能力,而且還忠誠。
「三位愛卿不必多禮,平身!」
點了點頭,這一刻嬴政也不看奏報了,看著三人莞爾一笑,伸手,道:「不是在大殿之上,不必拘束,三位坐!」
「諾。」
三個人點頭應諾一聲,依次落座,他們都清楚這件事很重要,也很嚴重,自然不可能輕易的結束。
「三位愛卿此來,不知所為何事?」
嬴政嘴角上揚,對著蒙恬等人明知故問。
明知道嬴政在裝作不懂,王翦三人也是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是王,既然是王,這點小任性還是可以的。
在這個時代,凡是站的最高的人,都有特權。
縱然是秦國依法治國,講究王不枉法,法不阿貴,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王上,臣等聽聞萬勝軍與蟒雀軍出動,領軍者是蒙寥與王離,臣等不知這是否是王上詔令,特來核實一二?」
王翦對著嬴政一拱手,道:「王上,難道在這冬季,我大秦也有戰事不成,在隴西方面有人叛亂?」
同樣的王翦也來了一手懂裝作不懂,將皮球再一次提到了嬴政的那一邊,他心裡清楚,這件事可大可小,主要是看嬴政的心情。
畢竟只要嬴政點頭說是,萬勝軍與蟒雀軍奉了秦王詔令,自然萬事大吉。
嬴政看了一眼王翦,輕笑一聲,道:「公子高等人行軍路線是隴西方向,三位都是軍中武將,對於此事可有看法?」
嬴政想了又想,對於這件事依舊是有些不解,光是練兵,嬴高選的地方並非最佳之處,而嬴高是一個眼光卓著的武將,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裡面,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王上,公子高用兵不拘一格,現在大軍已經出發,我們如何想都是無用,不如等事情結束,相信公子高會對王上一個交代的。」
蒙恬心裡清楚,嬴高這個傢伙雖然還是一個少年,但是行事詭異,旁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心思,但是,往往天馬行空的構想卻在不知不覺之間的成功了。
所以,在這一刻,他選擇了支持嬴高這一次的行軍。
「嗯!」
點了點頭,王翦對著嬴政一字一頓,道:「王上,公子高天賦很高,臣以為當不加限制,任其發展,除非是出現意外。」
「大秦兼併六國之勢已成,中原大地一統必然會在這一世完成,但是六國成型已經數百年,早已經成型了自己的文化信仰與風俗習慣,文字等。」
「讓六國之民徹底認同大秦,這不是一世就可以辦到的,這需要數世的積累,所以,儲君的選擇必須要謹慎。」
「不光是要能夠鎮壓天下,還要有能夠解決這一切的能力與決心,所以,臣以為當讓人公子高成長!」
王翦這一繁華讓嬴政一愣,蒙恬與蒙武心中大吃一驚,要知道王翦從來不涉及王室之中的事情,但是這一次,卻站隊了嬴高。
聞言,嬴政微微皺眉,朝著王翦,道:「王卿,你的意思是看好嬴高成為儲君?」
「王上,儲君一事不是臣能夠決定的,儲君之位在於王上一念之間,一言之間,臣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臣是公子高的老師!」
「而且公子高有天賦,有能力,臣不希望這樣的大才埋沒,更何況當今的王室之中,諸公子相比於公子高相差太多。」
「我大秦奮六世之餘烈,大秦國君一代比一代強,現如今,在王上手中達到了巔峰,但是大秦兼併六國,一個新生的大秦即將帶來,這意味著大秦的未來磨難更多。」
「臣清楚公子高就算是在天才比之王上還是遠遠不如,但是不如歸不如,卻也不能相差太多,六國遺族必然是野心不死,沒有一個強勢的君王鎮壓,大秦必亂!」
說到這裡,王翦對著嬴政肅然一躬,道:「臣為大秦計,獻此言,若有不當之處,還請王上降罪!」
「王卿,你不必如此,孤自然是清楚你的意思!」
站起身來,將王翦扶起,嬴政點了點頭,道:「公子高是一個璞玉之才,孤也想要將他封為儲君,但是人家不願意,不想要,孤也無可奈何。」
「至於放任成長?」
嬴政輕笑一聲,看了一眼王翦,道:「別說是孤少年之時,就算是孝公少年之時,也沒有公子高的權勢重吧?」
孝公之時,由於獻公常年征戰,孝公不管是朝中還是軍中都算是有根基,至於他,在親政之前就是一個傀儡,又如何與此刻的嬴高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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