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陽君嬴傒清楚嬴政的親政到底有多難,也清楚,未來天下一統之後,這些驕兵悍將,非一般人能夠壓制。
目下,有且僅有嬴高一人。
他作為王室公子,而且還是那一代的長公子,他自然清楚未來有多艱險。
他雖然與扶蘇等人接觸不多,但是卻也清楚,嬴政的子嗣之中,大多太過於平庸。
成才的,有且僅有嬴高。
在這個時候,再不能保證扶蘇等人必然成才的情況下,對於嬴高不僅不能有打壓,反而要進行扶持。
但是,嬴高不同於一般的王室公子,天縱奇才,崛起的速度太快了,短短數年時間,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成長為大秦舉足輕重的人物。
若是對於嬴高扶持,很顯然,其餘公子,縱然是有所成長,與嬴高之間,也有極大的差距。
到時候,如何與嬴高爭,光是彼此之間的差距,都能夠讓人絕望。
嬴傒清楚,嬴政心中的選擇,是扶蘇,他想要將扶蘇培養成一個以文治為主的國君,讓經歷滅國大戰的大秦,進行休養生息。
這便是為何嬴高入軍武,嬴政從來沒有阻攔,反而進行支持的原因,同樣的,這也是嬴政對於扶蘇選擇儒家的原因。
只是很顯然,結果不盡如人意。扶蘇進入儒家之中的表現,連一般人都不能比。
「嗯。」
點了點頭,嬴政神色複雜,他朝著渭陽君,道:「大伯,大秦一旦席捲山東六國,天下將需要進入和平時期,以休養生息。」
「大秦從孝公,甚至於從更早開始一直以戰爭作為存在的手段,百年爭鋒,必須要休息。」
「但是,嬴高不可能讓中原大地休養生息的,他最擅長的便是戰爭。」
「而且他想要西征……」
……
對於土地的野心,嬴政從未消亡過,但是他是大秦之主,一切的野心起點,都是大秦優先。
糾結!
嬴政神色肅然,望著渭陽君,道:「大伯,孤讓嬴高帶著扶蘇等人南下,你覺得嬴高會如何?」
聞言,渭陽君嬴傒臉色大變,忍不住看了一樣嬴政,有一說一,當年的渭陽君也想過剷除莊襄王嬴子楚的。
這個時候,嬴高與扶蘇的等人正是相互戒備之時,而且一旦扶蘇等人跟隨嬴高南下,這意味著生死都將落入嬴高的手中。
特別是扶蘇與將閭,他們與嬴高之間,關係並不好。
心中念頭千萬,渭陽君朝著嬴政,道:「王上,雖然公子高與長公子等人之間的差距太大,近乎於無法彌補,但是長公子依舊是長公子,跟隨公子高南下,太過於危險。」
「若是臣猜測的不錯,一旦消息傳入扶蘇等人的耳中,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前來請求王上收回詔命,畢竟沒有人願意將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
「拿性命去賭嬴高對於他們的兄弟之情,這太過於兒戲!」
..........
自古以來,王室之中無親情。
這一點,只要是一個上位者都清楚,特別是嬴政更是其中的翹楚,畢竟他的兄弟長安君成嬌叛國而死,他的母親,要情人不要他。
她更是要他死!
飽受各種打擊的嬴政,又豈會相信王室之中的感情,甚至於父親之情,他也只是在嬴高身上能都體會到。
只是身為秦王,作為祖龍,他不能個人的喜好來決定大秦的下一任王,而是要以大秦的需要,以及諸公子的能力。
「南下跟隨嬴高征伐極南地,這是他們浴火重生,與嬴高之間的差距更進一步的唯一機會。」
這一刻的嬴政極為的自信,他朝著渭陽君淡然一笑,道:「孤相信他們,一定會選擇跟隨嬴高南下,生在王室之中,權勢比生死更重要。」
「額!」
面對嬴政這無由來的自信,嬴傒苦笑,只是嬴政是君,這些年以來,嬴政與嬴高父子相互成就,此刻的嬴政威勢赫赫,早已經不再是呂不韋在世時的嬴政了。
「王上,在涼州之中,公子高被稱之為人屠,那是用鮮血與屍體堆積而成的凶名,這一點,諸位公子必然是一清二楚。」
嬴傒喝了一口茶水,朝著嬴政解釋,道:「嬴高在西北之上凶威赫赫,而且扶蘇等人與嬴高有間隙,他們不會跟隨嬴高南下的。」
「不是誰都是王上,對於萬事萬物都有很強的掌控,也不是誰都是嬴高,鋒芒畢露,意氣奮發!」
在嬴傒看來,嬴政與嬴高算是大秦王室之中不多見的妖孽,扶蘇等人只是一個普通人,豈能與之相比。
聞言,嬴政沉思許久,然後朝著門廊下的趙高,道:「將孤決定讓扶蘇等人入嬴高麾下,南下極南地的消息放出了,孤看一看大秦諸位公子的反應。」
「諾。」
點頭答應一聲,趙高轉身離去。
只是趙高對於此事,並不看好,在他看來,扶蘇等人的性格,根本不敢跟隨嬴高南下,當然了,他也不敢。
大秦武安君,涼州人屠,這可是殺出來的威名,而且跟隨嬴高南下,縱然是死了,也無濟於事。
這樣風險太大,幾乎將生死交給他人手中,這樣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去做。
扶蘇還好一點,至少前往九原,見識過了戰爭是怎樣的,其餘的公子,根本從未見識過戰爭到底有多的的殘酷。
.........
消息傳播很多,更何況還是嬴政親自讓人散播,短短一刻鐘後,便在咸陽城中流傳起來了。
「長公子,咸陽城中流傳著一道消息,秦王打算讓你跟隨公子高南下,征伐極南地........」負勝朝著扶蘇一拱手,隨及臉色凝重,道:「不知公子,何為極南地?」
淳于越死後,扶蘇的老師便換成了負勝,作為從稷下學宮之中出來的大儒,負勝雖然不是荀子的高徒,卻也與荀子相熟。
這一刻,他對於這一道消息產生了好奇,因為他感覺這一道消息傳播的有些詭異,仿佛有人專門傳播,而且針對性很強。
很明顯,這一道消息便是針對扶蘇等人。
這一局,只對大秦諸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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