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深吸了一口氣:「記住,千萬不要小看任何判官,到了判官這一級別,已經可以覺醒生前的特性,每一位判官都有自己的特長。幸好……十二天羅中集體戰力最強大的周公瑾這次站在我們這邊……」
「不過是平衡而已。」秦夜淡淡打斷了她:「他不站在任何一邊,誰弱幫誰。可笑啊……堂堂陰司正統,居然被看做弱者的一方。但……他想做牆頭草,哪有這麼好的事!」
暫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收拾十二天羅是太以後的事情了。不過現在,他的心情終於輕鬆了下來。
天平的兩端,平衡了。
本來,這杆天平是完全傾斜於劉裕一方,但周瑜,班超,王猛的強勢插足,讓這杆天平看起來還算勉強平衡。
對方是不會強攻地府的……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生死簿,諦聽,這就是壓在他們頭上的巨石,他們這是在亮肌肉。很常見的外交手段,比如陽間,美國要弄誰誰誰了,要從誰誰誰哪裡拿些好處了,勢必先譴責一輪,然後派出軍隊耀武揚威一番。
不打,就是嚇嚇你。讓接下來的談判自己占據主動,十二天羅現在採取了同樣的戰術。
現在,有台階下了。所以,也是他出面的時候了。
刷……陰風匯聚,無常級別的陰氣在陽間已經足夠讓人側目,但是在這裡,在十三位判官眼皮底下,還有接近二十萬陰兵之前,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他們早就看到了秦夜,如今,這位名義上的第三任未來閻羅首次動作,如何能不在意。
陰風匯聚中心,身為無常只能低空短距離飛行和滑翔,他不想在可以長時間滯空的判官面前自取其辱,直接站在了中心。
咚咚咚……心臟沒來由地狂跳起來,前方,是數千鐵浮屠,只要一個沖陣,就能讓他會飛湮滅,距離他不過三百米。
周圍,是數不清的陰騎兵,弓如龍,槍似虎,十萬點鬼火齊齊凝望自身。還有後方小山一樣的行宮。七道毫不掩飾的判官氣息在他落下的一刻轟然爆發,排山倒海一樣朝著他壓來。
後方,是數萬點火紅業火,巨大的機械長城。從遠處看,只是感覺窒息。當自己真正站在中央的時候,感到的……還有一種極度的壓抑。
神經在瞬間差點拉斷,腎上腺沒來由地狂飆。秦夜背負雙手,手中已經死死握著閻羅印碎片,陰氣毫無保留地灌進去,讓閻羅印碎片陰氣防護自身,這才不至於在如山似海的威壓下腿軟。
「諸位封疆大吏。」他緩緩看了一眼現場,耳朵都是嗡的。他儘量平復著自己說話的聲音,但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發顫。只能用自己感覺的最好狀態說道:「你們……這是想反?」
遠處,阿爾薩斯陰氣已經凝聚到了極致。只要一點不對,她必定出手。哪怕如同當日面對諦聽一樣差點死去,她也要保住秦夜一命。
不知何時,她已經認可了對方。對方活著,真的可能能重建地府。但是她活著,卻做不到。
「小鬼……說話居然沒發抖……不錯……不管是不是裝的,你進步了……」眼中閃過一抹寬慰,她凝神看了下去。
無人回答。
「是還是不是!」他猛然提高了聲音,吼完這一句,才感覺心臟狂跳,喉嚨發飄。強撐著不倒,後背已經濕了一層。
千萬要回答不是啊……如果你們說是,我這還怎麼演啊……
仍然死寂。
過了足足一分鐘,劉裕的行宮才響起一道聲音:「秦大人,你也在現場?」
言下之意,卑微無常,本王剛才真的沒在意呢……
「閣下就是未來閻羅?」粗獷的聲音笑道:「真沒想到您也在現場,失禮,失禮了。」
「大人說笑了。」高長恭有些陰柔的聲音也笑道:「地府百年不開,我等心有戚戚,特地應召而來,怎會反叛?」
只不過,要求獨立而已。
既然肌肉已經亮完了,接下來就該好好說人話了。秦夜沒有追問剛才那些話,明顯也知道,追問了也沒效果。他們乾脆繼續裝沒說過。
說到底。實力不夠,你憑什麼詰問我堂堂封疆大吏!
我一個市區的產值,就遠超你新地府,實力不對等哪來的公平?
真要追問剛才那些侮辱性的挑釁?
自取其辱而已。
「那就好。」秦夜仿佛沒有放在心上,淡淡道:「各位遠道而來,辛苦了。隨本王入城。所有大軍停駐城外,無招入城視為謀逆!」
說完,他的身影化作陰風,率先飛入了新地府。
得意吧……先讓你們得意著,等進了老子的地盤,到時候……要讓你們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來!
阿爾薩斯判官陰氣轟然展開,飛到場中,冰冷開口:「各位,請吧。」
沒有人再開口,不多時,十二天羅,再加上身毒大使高漸離,漢陽王劉裕,一共十三道判官級別的陰氣,從行宮中飛出,跟著阿爾薩斯飛了進去。
劉裕首當其衝,和他一起的其他七位封疆大吏跟在身後,楊繼業在最前,于謙殿後。所有人,除了于謙楊繼業外,都穿著極其華麗的衣袍,屍身布滿青紫色的屍斑。
劉裕目光微微掃了掃周圍,低聲對身側的察罕說道:「你覺得……新地府會是什麼模樣?」
察罕是典型的蒙元人,帶著圓頂盔,盔甲周圍一圈氈毛,穿著漆黑的甲冑。很壯,臉上刺著紅色花紋,嗤笑了一聲:「能怎麼樣?我們當年受封封地,剛去的時候是什麼樣?滿地瘡痍,鬼不遼生。新地府才建立幾年?有三年嗎?比我們當時只差不好!」
高長恭帶著青色的鬼面,黑衣玉冠,身繡仙鶴飛日圖。淡淡道:「曾經來朝貢,起碼有賜宴,今天……不會是讓我們坐樹林吧?」
「呵呵,聽說任何地府新立,天道都會自己成立鬼門關。放心,起碼殿宇還是有得坐的。」「哦?椅子齊全嗎?恐怕新地府從沒接待過這麼多人吧?」「所以……鬼門關就是議政殿了嗎?真是寒磣地可怕啊……」
他們聲音沒有掩飾,于謙在身後聽著,目光越來越冰冷。
他當然知道這次大朝會的意義。
宣告整個亞太,華國地府尚在,不管結果如何,這就是最大的意義。
但是,當第一階段,十二天羅仗勢欺人地亮肌肉已經結束之後,另一重擔心立刻湧上心頭。
新地府到底如何?
說達到老地府輝煌時候的規模,封疆大吏進京閻羅王都不怎麼在意。那顯然不可能。
賜宴,賞賜,遊玩,這些需要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才能出現的東西,更不可能。
劉裕他們說的不中聽,但……很可能這就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一個地府要發展,那是數以百年計算的時間,剛剛新立的地府有什麼?他太清楚不過了,漫無目的,毫無生氣的鬼民,荒山野嶺,孤零零的鬼門關,恐怕就一個村大小,更不要提什麼儀仗,十里軟紅……
「希望不要太差……」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起碼……鬼門關要保存完好,否則……就算老夫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啊……」
心思各異,十三位判官穿過旋渦。下一秒,所有封疆大吏眼前都是一亮!
秦夜站在紅色的地毯上,冷冷看著他們,而在他腳下,是一望無際的紅毯。兩側,是數以千計的,黑塔一樣的軍士。
絕對精銳!
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這些陰兵絕非花架子,而是真正的生前精銳,死後厲鬼。那厚重的斬。馬刀上,甚至沾染著生前的血跡,有些裂痕的戰盔,根本不顯得破敗,反而平添一分肅殺。
「這是……玄甲軍!」郭子儀只看了一眼,立刻認出來了。同時,心中已經感到一股難以置信的感覺。
竟然有玄甲軍?
新地府……怎麼可能擁有這種強軍?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弱嘛……
然而,這只是開始。
就在他們進來的剎那,兩側的侍女齊齊俯身,手中宮燈同時亮起,從他們的角度看去,無論俯身的角度,還是宮燈挑起的角度,全都保持在同一個水平線!而且,宮燈亮起也在同時!
「這是……」于謙只感覺自己有些懵,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作為能文能武的代表,他太清楚這是什麼了。
這就是……文明的程度!
文明不發展到一定地步,是做不出這些儀仗來的。大家都為了生存奔波,誰有空去弄這些花架子?
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絕非空話,他想起自己剛接收封地的時候,欽差前來都不願意呆,自己弄出第一隻儀仗隊的時候……是百年?還是一百五十年以後?
現在……僅僅兩年不到的地府……儀仗隊都出現了?
文明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新閻羅王……已經解決鬼民的工作問題了?解決娛樂問題了?不老不死的鬼民這兩樣不解決,絕對會分分鐘暴動的啊……
預想的天然樹林沒有出現,剎那間的死寂。緊接著,十三位判官的目光,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這一眼,讓他們思維都差點顛覆了。
這是地府?
這是新立不到兩年的新地府?
你在逗我?
當我沒親自建設過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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