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紹軒也只為逗瑾瑜說話,什麼都沒準備,連身換洗衣服都沒帶,又怎麼住在這裡?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林紹軒也發現了,江瑾瑜有心事,時常悶悶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還是個孩子呢,尚未行冠禮。自認已兩世為人的林紹軒看著這樣的瑾瑜,不由自主地就想去照顧呵護,每見他失神,總要找個話題逗他說話,或哄他一笑。
果然,瑾瑜聽他這麼一說也笑了,卻並未拒絕。
「今日不便,不如改日準備好了再來。我還真想在此處鬆散幾日呢,順便看看林兄的工坊怎樣運作。」
哈,你還真的喜歡這裡?喜歡就好。林紹軒原本只想把這裡當成他賺錢的工廠,見瑾瑜喜歡,少不得多下些功夫,把這裡建成個舒適些的別院。
「好,那咱們說好了,等工坊開張的那日我去請你,咱們在此好好玩兩天。」
「甚好。」江瑾瑜笑著點頭,又說起別的話題。
「家姐出嫁在即,想跟姐妹們再聚一次,她要辦個詩會,專請城裡未婚的公子小姐們,叫我請你一起去呢。」
哦,了解,你姐姐組織的單身派對嘛,既然請我,按理說我是該去,可是這什麼詩……會,我哪裡會什麼詩?到時候豈不是要出醜?
「這個……」
林紹軒正遲疑,江瑾瑜又加了一句:「詩會就在我家裡的花園中舉辦,林兄若嫌無聊,見過家姐後去我院中玩耍即可,無需應付那些俗人。」
嘿嘿,瑾瑜好像很希望我去見他姐姐嘛,那什麼時候見家長?哎呀,發展得是不是太快了?好害羞啊!
江瑾瑜還是第一次見林紹軒這樣扭捏,心裡也暗暗好笑。這真是個有趣的人,聽他唱的幾支曲子,分明是個風雅有才情的,偏偏卻頂著紈絝之名,現在叫他去詩會,竟把他為難成這樣。
「家姐說她要當面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呢。」
「好,為了你,別說詩會了,金鑾殿哥哥也敢去闖一闖。後天幾時?我一定準時到。」
林紹軒豁出去了,如此大好的拉近彼此關係的機會怎能放過?反正瑾瑜也說了,見過他大姐就可以去他院子裡,不用去應付那些單身男女,也不用去吟詩作對出乖露醜,何樂而不為?
機會難得,自己上次幾十兩銀子砸下去都沒摸著門,這樣光明正大登堂入室的機會決不能放過。
「我帶了請帖,等下給你。」見他答應,江瑾瑜唇邊牽出一抹淺淺的笑,露出一個小小梨渦,終於不再是那遠離塵世般的清淡模樣。
你開心便好,只要你高興,別說是個單身派對,就算是非誠勿擾我也硬著頭皮上了。
「走,咱們回去,我再安排些事就回城,我要為盈香小姐準備個獨一無二的禮物,答謝她那天施以援手之恩。」
對瑾瑜的這個大姐,林紹軒極有好感,要不是她,說不定自己到現在都見不到瑾瑜呢。見不到也就罷了,就怕他被關在家裡悶出病來,那就令人揪心了。盈香小姐的詩會,既然給他發了請帖,他是一定會去參加的。
挽起瑾瑜的手,林紹軒帶著兩個老頭回去。看了一圈費了不少時辰,正好用完午膳,再把這裡的事安排一下。
午飯是葛莊頭家的老婆子帶著小丫安排的,無非一些嫩藕鮮魚、農家小炒,瑾瑜卻吃得津津有味,就連米飯都比往常多用了半碗。
見他喜歡,林紹軒又為他布了些菜。
「多吃點,你太瘦了。」看看瑾瑜清瘦的臉,夢中情景突現眼前,林紹軒手一抖,差點把湯倒在身上。
被幾道狐疑的目光一起看著,皮厚如林二公子也不由老臉一紅。
「咳,葛莊頭,你再幫我做件事。」心虛的林紹軒趕緊說話打岔。
「東家您請吩咐。」
「你幫我收些河蚌,越大越好,另外再叫人編他一千個尺許見方的竹簍子,我有用。」
河蚌?竹簍子?東家你這又是要做啥?葛莊頭人老成精,只要有錢,才不管這城裡的公子要做什麼呢。
「是,東家吩咐了,小人馬上就去安排。不知您要幾斤河蚌,要炒菜還是要燒湯?」
燒湯?我這可是要一本萬利養珍珠,你跟我說燒湯!
「不燒湯,你給我照著一千個收吧,多收些也無妨,每個竹簍子裡放一個,我要養蚌。」
養蚌?這蚌生在河裡,要吃了就下去摸,用得著自己養?還一千隻,東家又要做啥?
見葛莊頭髮呆,福伯忍不住說他:「叫你收就收,咱們公子總不會短了你的銀錢。」
「是是是,吃完飯我就去安排,東家您哪天要?小人一定給你收齊。」
管你養來作甚,給錢就行。現成的竹子,編個簍子又有誰不會,到處都是河,河裡多的是蚌,大家不過搭些工夫,東家就肯給錢。莊上的人家得了錢,日子過得好了,自己這莊頭也更有威望,何樂而不為?
林紹軒見大家都吃完了,小丫已經端上茶來,乾脆喝兩口茶,帶著眾人走去湖邊。
那湖離花園不遠,湖水淺處種著些荷花,此時尚未盛放。林紹軒沿湖走了一圈,挑中個水勢平緩的地方,對著葛莊頭細細交代了如何下樁子,拉纜繩,再把河蚌放在竹簍子裡掛在水下養著。水深幾許,間距幾何,投放何種餌料都一一說得明白。
他還真打算養河蚌?福伯、葛莊頭見他說得細緻,少不得仔細記下,打算一一照辦,小丫和瑾瑜兩人聽著卻都覺得有趣。
這位新東家好厲害,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那以後想吃河蚌是不是就不用下水了?只要把繩子一提就是一隻呢。東家真是又聰明又俊俏,他的朋友也是好美。躲在老爹身後,小丫把這兩位城裡來的公子又仔細端詳了一番,更加嚮往城裡的生活。
等東家走了我就去砍竹子編竹簍,多掙點錢交給爹,叫他給我攢嫁妝。小丫臉紅紅地一心想要賺錢,又把藏在懷裡的金耳墜偷偷摸了一摸。好想去城裡!
好了,工坊建成,樹木栽好,花田的玫瑰也已種下,珍珠蚌養殖的事也已開啟,現在缺的就只是工人了。
「花農可曾選好?」林紹軒不想再耽擱,本來叫瑾瑜來散心的,結果讓人家陪自己工作了半天,什麼也沒玩成,還是趕緊回去吧,等準備好了再帶他來。
「回東家,您上次說不論男女,小人斗膽,就在莊子上招了十個人,有男有女,負責每天澆水除草。」
葛莊頭把自家不能下地做農活兒的老婆子和小丫都算上了,此時怕東家不允,也沒敢提。
「行,十個人差不多夠了。福伯,你再跟葛莊頭商量著,招個有經驗的老花農,叫他專門管理花田,一個月算他二兩銀子。」
「公子您放心,小人理會得。」
葛莊頭見東家連人都沒見就答應了,頓時一張老臉笑開了花。這下好了,一個月又多了二兩銀子。
「嗯,你們去吧,我跟瑾瑜再遊玩片刻就回去了。」打發走幾個大燈泡,林紹軒終於找到機會跟瑾瑜獨處。
江瑾瑜自然不信他大費周章只為吃蚌,但也不去多問,只陪他沿著柳岸漫步。暖風融融,拂動柳枝,如翠衣少女翩躚起舞,兩個少年走在湖邊,便為這大好春光添上了兩筆濃墨。
林紹軒不想說話,只想與心上人享受這難得的安寧祥和,又怕瑾瑜悶壞了,只好沒話找話,把自己對這莊子的規劃細說了一遍。
「真如你所言的話,林兄很快便富可敵國了,可是你為何突然如此熱衷於賺錢?」
聽到二公子的遠景規劃,江瑾瑜心裡也很是澎湃,卻又感覺有些怪誕。這人明明就是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怎麼突然對金錢有了這樣的執著?
為何?還不是為了你!我只有有了相應的社會地位才能安心站在你身邊,才能保護你不受人欺負,才能在想見你時不被人阻攔。
「哈哈,你就當我沒事做鬧著玩好了。你要不要也參一股?工坊建好後咱們一起研製香水,收入我分你一半。」
「好啊,建成後我一定常來,銀子嘛,你自己留著就好,我不缺錢。」
瑾瑜看他對自己如此大方也很開心,雖然答應一起研究香水,卻拒絕了分銀子。在他心裡,制香只是愛好,錢夠花就行。
林紹軒與他相視一笑,兩人都對未來的香水工坊充滿期待,一個想的是大把的銀子,一個卻只為即將有個遣懷寄情之所。
「過幾天工坊開張了我便去請你來,只是不知你能否多住幾日?」
「無妨,大姐大婚在即,母親心情很好,應該會答應的。」
「那咱們先回吧,我去為你大姐準備個獨一無二的禮物添妝,包你母親看到後心情更好。」
看著二公子熱情的眼,瑾瑜思緒有些模糊。這人,他為何願為我做這麼多?這就是被人關心愛護的感覺嗎?果然好溫暖。
「又要叫林兄費心了。」
「不費心,請帖給我,三日後我一定到。」
兩手緊握,十指相扣,兩位公子悄立湖邊,真真似一對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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