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聽說自家兒子白走一趟,反倒便宜了林紹睿那小混蛋,氣得差點把茶盞給砸了。
賤人!當初怎麼沒弄死你!帶個不清不楚的遠房親戚到家裡,還敢稱什麼表少爺,現在竟還要搶我兒的姻緣!
林夫人氣得臉色鐵青,一口氣不上不下,只想狠狠發泄一番,又不願被兒子看見自己那猙獰的模樣。
「軒兒,你先回去,這件事自有為娘給你做主,明天我就去李家為你求親。」
啥?老娘你的腦洞還真大!那心機婊兒子根本不想要好吧!
林紹軒又是遞茶,又是拍背,好容易才哄順了老娘的氣。
「娘啊,兒子根本看不上那李小姐,這才讓小表弟去救人的嘛。我要是喜歡,自己就去救了,還有他什麼事?」
「你怎麼那麼傻?學正家的正經小姐,不比那商戶家的女子強多了?」
見林夫人還是氣不平,林紹軒只好繼續編瞎話。
「那女子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她今天能做這樣的事,焉知以後不會做出別的更出格的?這樣的女人哪能要?我今天已經認了江家大小姐做大姐,還怕找不到個知書達理的好娘子?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
聽說林紹軒認了知府家的親,林夫人一下子又來了精神,拉住兒子就要他細說。林紹軒無法,只好挑了些能說的告訴了老娘。
「兒子你真是長大了!」聽說兒子這幾個月結識了京城來的小王爺、知府家的三公子和大小姐,林夫人老懷大慰,終於不再為了剛才的事氣悶。
「娘,兒子的志向大著呢,這什麼學正家的小姐,還是留給小表弟吧,今天也多虧了他給江公子解圍。」
見林夫人眼睛一瞪又要發作,林紹軒趕緊勸解。
「娘,老這麼對著幹有什麼意思啊,這麼多年了,就算以前有什麼不愉快的也該趁機修復為好,我還想看著娘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呢,這樣兒子也能放心出去做事。」
見老娘不以為然,林紹軒眼睛一轉,想起大哥的身世,又接著試探了一句。
「今天你要是幫了她,她一定會感謝我們母子,以後家裡有些什麼事自然會站在我這一邊。他們對這親事如此期待,娘你要是從中作梗,他們必會去求父親做主,到時也只是叫他們面子上難看些,又不能真的破壞了去,咱們何苦枉做小人,跟他們結下這樣的大仇呢?」
林夫人聽兒子這麼一說,想起老爺偏愛大兒子,對小兒子從來不假辭色,對自己也是相敬如冰的,連帶著家裡的幾個姨娘都不太恭敬,不由內心氣苦。
「娘,咱們倒不如藉此機會收買人心,叫那雪姨娘和林紹睿今後在府里唯咱們的馬首是瞻,不比多個仇家的好?」
「唉,你先去吧,讓娘再想想。」
「是,兒子就先回去了,等下那雪姨娘就會來求你,娘你好好罵她一頓,別把自己身子氣壞了。」
「傻孩子,娘就是那么小氣的人?只要她端茶認錯好好求求我,我自然會成全了他們,難道就只有他才會做好人?」
他?老娘指的是誰?是父親還是大哥?
林紹軒又跟老娘說了幾句笑話,這才退了出去,在門口正遇到一身素衣的雪姨娘。
那雪姨娘仗著老爺的寵愛,原先一向猖狂得很,對林紹軒也從來沒個正眼相看的時候,此時突然見到他,頗有些尷尬。
「二公子……」
「姨娘來了,我母親在裡面呢。」林紹軒對她點點頭,想想又提醒了一句,「其實我母親很是心軟,你好好求求她,此事也就成了。」
「謝二公子好意,我理會得。」
「那你進去吧,我先走了。」
見雪姨娘今天一反常態,林紹軒也沒趁機嘲諷她。如今有了侍書這情報員,他對府里的事也多少有了些了解。雖然她做得不對,可母親當年也害她落了胎。十多年前的事了,大家各退一步,一笑泯恩仇不是更好?何必整天烏眼雞似的搞得家宅不寧。
雪姨娘咬了咬牙,終於走進夫人的院門,丫環進去通報,不一時就來請她進去。
「婢妾給夫人請安!」雪姨娘進門還沒說話就先跪倒在地,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
「哼,請安?我哪兒敢受你的頭?你這三不五時的病著,總也不來請安,今天也早點回去吧,不用再來了。」
林夫人知道她的來意,雖然剛剛已被兒子說動,打算成全了她,可此時見到她那一身素衣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生氣。
賤人,當初就是靠著這樣的狐媚手段迷惑老爺,今天還想用這一套對付我?
雪姨娘今天來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不會被兩句話就打倒,依然跪地不起,又磕了個頭,哽聲哭道:「夫人,雪晴向夫人請罪。」
雪姨娘在夫人房中說了些什麼,又是靠什麼去打動夫人,這些林紹軒一概不知,他回去後就把侍書叫進書房,仔細詢問府里各人最近的動向。
「嗯,我知道了。這幾天家裡有事,你讓人多盯著點,特別是那邊的動向。」
最近家裡的生意出了問題?怎麼會呢?他不是想弄死自己獨得家產的嗎?怎麼會出了這麼多紕漏?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又有什麼打算?
林紹軒根本無意與大哥爭家產,他有自己的商業計劃,只要順利推行,不愁做不成這杭城的首富。他本就有意披著紈絝的外衣自行在外發展,把家裡這點東西都讓給大哥,可大哥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想起大哥的親生母親,林紹軒總覺得這裡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我該怎麼辦才好?
這幾天又是安排工坊,又是製作鏡匣,今天還去詩會上走了一趟,林紹軒有些疲累,想要休息一下,家裡的糟心事以後再說吧。
入畫進來伺候他更衣,見他穿著身從未見過的白袍,忍不住好奇詢問。
「這件衣服拿去幫我仔細洗淨熨平,好生收起來,別弄壞了。」
看著瑾瑜的衣服,林紹軒的嘴角又忍不住揚起。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哈哈,文盲林紹軒想不出別的好詞,湊合著用這一句吧。咱倆現在可是穿過同一件衣服了喲,過幾天還要同榻而眠呢,美啊!
「你去賬房幫我支點銀子,就說我晚上要出去玩。別爭執,他們給多少你就拿多少。」
銀子嘛,多多益善,老娘雖然給他解了禁,但他自己有錢,這些天還沒去過賬房呢,今天就去試探一番,看這個家是不是出了問題。
綿綿被林紹軒帶走,留下另一個小丫環柔柔,入畫把衣服交給她拿去漿洗,自己去賬房跑了一趟。
林紹軒穿著一身暗花雪紗的中衣,躺在榻上閉眼假寐,心裡盤算著工坊的事。如今房子已建好,也打好了二十個蒸餾罐叫福伯搬了過去,想要開張缺的就是人。
工人好辦,忠心的管事卻難尋。玲瓏管著城裡的鋪子,今後必然還要開分店,不好叫她去。綿綿才學了幾天,還沒這個能力。福伯雖然能幹,奈何獨木難支。家裡的鋪子都被大哥控制著,裡面的人肯定不能用。此時又沒個人才市場,叫他去哪裡招人呢?
林紹軒正在煩惱,入畫已領了銀子回來了。
「二爺,銀子拿來了。」
「嗯,給我吧。」林紹軒接過銀匣打開一看,好傢夥,整整二千兩銀票,還有兩錠五十兩的元寶,十個二兩的銀錠。
「怎麼這麼多?」
侍書說了,以往他每月要花兩三千兩銀子,但那也要去跑好幾趟,今天怎麼一次就給了一個月的錢?
「賬房的先生說,大公子特意交代過,不可短了你的花銷,就連表少爺也多添了一百兩的月銀呢。」
腦殼疼,這個大哥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給我這麼多錢又有什麼深意?林紹軒想不出。
林紹軒哪裡知道,大公子幼年喪母,又親眼看著母親慘死在面前,父親不但沒有追查真兇,還把他送給了殺母仇人撫養,他心裡的仇恨埋了這麼多年,早已恨上了這個家,恨上了家裡的每一個人。
這些人,沒一個肯把真相告訴他。要不是他自己記得,豈不是會把那毒婦當成母親來奉養孝敬?
他恨,他要毀滅這個家。
家裡的生意?他早就另開了一家商行,交給自己的心腹掌管,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毀了林府的生意,奪走林家的一切。
銀子?給你,拿去花,花順手了,等大廈傾覆的那一天,看你們怎麼過!現在有多快活,將來就有多痛苦。這林家的家底是被你們敗光的,可不關我的事。
「大表哥!告訴你個好消息!」
小表弟狗肚子存不住二兩香油,有了一點好事就要說給大家都知道才好,雪姨娘剛一出門,他就跑去林紹翰那裡顯擺去了。
「哈哈,好事啊!如此要恭喜表弟了。」林紹翰眼睛一轉,又打起了小表弟的主意。
二弟居然真的搭上了江府的公子?原以為以他的浪蕩行徑,天天追在知府家公子身後必然會遭人厭棄,沒想到他竟這麼快就登堂入室了。小表弟今天跟著他走了一趟,竟也得了一門好親,以後怕也會順勢倒向他那一邊。
如此也好,你本不是這林府的人,我原先還想著放你一馬,現在看來是放不得了。哼哼,別怪我,正有一樁「好事」要落在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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