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紹軒並沒將這淳王府的春日宴當回大事,只以為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順帶著認識幾個京城官二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誰知酒酣耳熱轉去戲台聽戲時,趙琮卻鬼鬼祟祟走了過來。
「林兄,隨我過來一下。」
林紹軒看他那神色便感覺不像好事,不由狐疑地看他一眼,沒有起身。
江瑾瑜聽見動靜也轉頭看了過來:「何事?」
「哎呀,好事,我還能在自己家裡害你不成?」趙琮見他二人坐著聽戲還拉著手,不由得嬉笑一聲,「借你哥哥用一會兒,保證毫髮無損地還你。」
江瑾瑜麵皮薄,被他說得臉一紅,連忙鬆開手,被他將林紹軒一把拉了過去。
「林兄,我父王要見你,你悄悄地隨我來,不要驚動了別人。」
你父王?淳王爺?林紹軒心頭一突,點點頭便站起身隨他溜了出去。
「你父王要見就見,搞得如此神秘作甚?」林紹軒不解道。
「反正是好事,你跟我來就是。我父王忙得很,別說你了,就連我這親兒子等閒也見不到,你等下仔細應對,自有你的好處。」趙琮說完,便將他交給一個小廝領著,自己又返回了戲園。
林紹軒跟著小廝一路往裡走,也無心去欣賞淳王府花園內的繁花春柳,只把個心思閃電般轉了千百回。自己上次特意來拜訪,淳王爺根本連面都沒露,今天這春日宴上卻叫兒子特意來請,還這樣地避人耳目,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己小小一個商人,有什麼能叫王爺看進眼裡去?難道是為了財?不應該啊,自己這麼點銀子怎麼能叫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淳王爺動心思?不為財那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炸藥配方?
短短一刻鐘的路程,林紹軒心裡已起了無數的心思。他打定主意,等下淳王爺若是要錢,自己就給他提高個一兩成的分紅,反正他虛報了成本,早就拿足了大頭。運作了三年多,他早有了另外的經濟來源。若是人家要炸藥配方嘛,可千萬不能告訴他自己還有更穩定威力更大的炸藥,否則恐怕小命不保。
林紹軒這裡才起身離席不久,淳王爺的死對頭安王就接到了密報。
「王爺,淳王世子趙琮今日舉辦春日宴,請的客人里除了平日與他相熟的,還多了兩個杭州人。」
安王那張白胖胖的臉陰沉下來,笑眯眯的一雙小眼露出一線精光:「哦?杭州人?是哪兩個?」
「杭州寶香齋主人林紹軒和他的伴當江瑾瑜。」
安王聽了這話,忍不出大笑起來:「終於來了!好!你立刻傳信給天仇,就說他要等的人已到京城,他可以開始行動了。記住,他要怎麼報仇本王不管,只許他動用自己的力量,本王對他的事一概不知。」
「是!小人立刻就去。」黑衣人隱於暗處,倏忽不見蹤影。
安王嘴角露出一絲冷冷的笑,在那張笑面彌勒般的圓臉上顯得陰森突兀。他伸手取過一隻玲瓏剔透的彩繪玻璃盞仔細端詳了半晌,將那碗隨手扔在書房的地板上。
那隻美輪美奐的玻璃盞啪的一聲脆響摔得粉碎,安王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深沉。
「林紹軒,淳王的一隻走狗。你不好好在杭州趴著,竟敢跑到京城來!哈哈哈哈,這下我看你還如何為那老奴斂財!」
林紹軒還不知道有人將他比作了一隻狗,他跟著小廝一路穿花拂柳,早已記不清路徑,一刻鐘後終於來到個守衛森嚴的院子。小廝在門前站定,向裡面通報一聲,不多時便有個勁裝侍衛走了出來。
侍衛一雙眼跟掃描儀似的將他從頭看到腳,一伸手就將他假作腰帶的軟劍解了下來。林紹軒也不敢阻止,別讓人家當刺客給拿了那就慘了。這些個高官怕死得很,不好伺候啊!
「林公子請!」那侍衛將他的軟劍交給門前候著的小廝,這才在前面帶路,將他引到了淳王的書房前。
林紹軒一路上都規規矩矩跟著走,半句話也不多說。人在矮檐下,他就是再妖也不敢亂動,淳王爺那是什麼人?除了皇上就數他最大,有時候連皇上都得聽他的。自己還是老實一點吧,別被人家隨便安個罪名給弄死了。
侍衛在門外站著,大聲向裡面回稟:「回王爺,林紹軒帶到。」
林紹軒屏氣凝神,就聽裡面傳出一道威嚴的聲音:「請他進來。」
侍衛推開門道聲請,自己卻不進去。林紹軒沖他客氣地點點頭便抬腳走進了這權傾天下的淳王爺的議事書房。
要說他不緊張那肯定是騙人的,但要說有多緊張倒也未必。路上他已經想好了,自己除了錢和技術,別的還真沒什麼值得人家大王爺惦記的。
從淳王之前對他的態度上可以看得出,這位王爺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相反,人家很講究利益互換。淳王煞費苦心地把他悄悄叫來,肯定不是為了寒暄拉家常,等下他要什麼自己就給什麼好了,那麼大一個王爺,肯定不會白得別人的好處。
林紹軒拿定了主意,態度便很從容。他進門後略一打量,見一張大書桌後坐著個瘦削挺拔的中年人,面容與小王爺趙琮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更加剛毅威嚴,他便心知這一定就是淳王了。
「小人林紹軒見過王爺。」林紹軒不敢托大,規規矩矩跪下行禮,就聽淳王嗯了一聲,又說聲:「免禮,坐。」
林紹軒站起身,見一旁擺著幾張圈椅,忙挑個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了,有小廝給他端來一杯茶。
「西湖龍井,正好用來招待你。」淳王擱下筆,用一塊手巾淨了手,自己也端起茶杯,藉機仔細打量了林紹軒一回。
關於林紹軒的事,他早命手下調查了個清楚明白。眼前此人是怎麼一點點買鋪子買宅子買地,怎麼一步步建起了寶香齋,怎麼建起書院和女學,這些年在杭州推廣小麥、棉花種植和棉紡,既而將大半個杭州城收入囊中,這些他全知道。就連他迷戀江瑾瑜,不惜穿女裝與他成親的事淳王也都查了個一清二楚。
在淳王眼裡,林紹軒就是個有點小聰明,運氣很好的浪蕩小紈絝。不過這個紈絝很懂事,為自己辦了事也沒有恃寵而驕,每年該交的錢人家一兩都沒少給,每次求自己辦事也都有東西拿來交換。
這是個有錢、有本事、聽話懂事又滿身缺點的江南小富豪。
林紹軒規規矩矩地坐著,淳王不說話,他也不先開腔,等淳王打量夠了,滿意地點點頭,他這才偷偷鬆了口氣。壓力太大了!實在是不知道這位爺要玩個什麼花樣。
淳王時間寶貴得很,哪肯在他身上多浪費。打量夠了,開口就直奔主題。
「聽說你此次進京帶了三十多個學生來趕考?」
「是。小人的兄弟辦了家義學,出了些小小成績,他們都是些書生,沒怎麼出過遠門,我乾脆就陪著一起來了。」林紹軒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實事求是小心作答。
「嗯,你這件事辦得不錯,皇上也對杭州義學多有褒獎。這批學生要是能中幾個進士,江郎將的官職想必可以再往上升一升。」淳王雖然嘴上誇獎,聲音里卻聽不出什麼情緒。
「全靠王爺費心提攜,我代瑾瑜謝過王爺。」林紹軒連忙起身致謝。
「坐。」淳王擺擺手,又把話題轉到林紹軒頭上,「這件事是你們兩個一起做的,你想要些什麼賞賜?」
我?林紹軒一愣。我這幾十個學生就算全考中了,對淳王在朝中的勢力也不會有多大的幫助,他怎麼想起問我要什麼?
林紹軒內心狐疑,嘴上卻說著漂亮話:「小人就是一介商賈,能安穩地做些生意就夠了,哪敢奢望什麼賞賜。」
「這麼說你很喜歡做生意?」
「是,小人文不成武不就的,也沒別的什麼本事,就喜歡賺些銀子,享受一下風花雪月。」林紹軒依然小心作答。
淳王不接他的話,卻突然問道:「你現在有多少資產?」
啥?你問我有多少資產?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紹軒心裡打個突。他這幾年不止經營著寶香齋和玻璃坊,另外還靠著先進的技術壟斷了杭州周邊的棉紡織業,手裡更有良田千頃店鋪無數,要論資產,恐怕已有了幾千萬兩白銀。
強權當頭,他當然不敢說實話。林紹軒裝模作樣地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期期艾艾地說道:「恐怕值個千兒八百萬的吧。」
這個數字不是胡謅,那也是有根據的。這三年來他共計進貢給淳王府五百多萬兩白銀,又提供了花露和彩繪玻璃的製法,雙方說好五五分賬,他自己還另有許多生意,要是連一千萬兩都不值,淳王恐怕立刻就要翻臉了。
聽他說有一千萬兩白銀,淳王雙手不由重重一握。
好!我現在正急需銀兩,得了這小子的家財,正夠我成就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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