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文化勝利 第九章 這本是一個搶來搶去的世界

    孔子有雲，斷章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所以李昂理所當然的悲劇了。

    他被要求每天都要講一段西遊記來沖抵「房租」，他左眼上的烏青就是拒絕的下場。

    那是艾琳娜的封眼錘，這妹子吃飽了之後力氣更大了一些，李昂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常在心中後悔不已。

    但西遊記雖妙，也要吃飽了肚子才能聽的進去。艾琳娜最近正帶著孩子們從竹林里倒騰食物，一忙就是大半天，雖然累的不行，但看看晾曬的竹筍和掛在樹枝上風乾的竹鼠肉，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即幸福又滿足的表情。..

    不論是要前往「宇宙最遠的地方」，還是要向人類血債血償，都要先活下去才行。沒人能餓著肚子談理想，之前也有過，但他們墳頭的草都換三茬了。

    傍晚十分，孩子們吃著單調但管飽的熱飯，聽著天馬行空的西遊記，所謂的美好也不過如此。

    就像當年李昂期待點鐘開播的「神龍鬥士」「鬼神童子」「夜行神龍」等動畫片一樣，孩子們也期待著每天的一小段西遊記。只不過李昂從曾經的觀看者變成了現在的講述者，從看風景的人變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來自地球的文化也正在悄然無息的傳播，為改變這個世界積攢力量。

    日子一天天變好，猴子的故事也在繼續。

    西遊記的內容緊湊，吳承恩大大也節操滿滿，還沒學會「水字數」這等神術，每一回都變化無窮，信息豐富的很，讓孩子們和艾琳娜聽的是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第二回書說到大聖爺終於得了「孫悟空」這個流傳千古的名字，樂的原地翻了三個筋斗，與師兄弟學些言語禮貌，漸漸的有了些人模人樣。過了一日又一日，終於等到了菩提老祖登高立壇，開講大道。

    眾人都一陣歡呼雀躍，既感嘆孫悟空苦盡甘來，又羨慕它能學得長生不老之術，這一切化成了對下文的期待，直急得抓耳撓腮。

    眼看艾琳娜嘎巴嘎巴的捏手指，李昂眼眶一陣發痛，也不敢再賣關子，繼續講了下去：

    說孫悟空聽聞菩提老祖講道，如孩子們一般興奮的手舞足蹈，卻引的菩提老祖不悅。

    那老頭黑著臉問：汝癲狂躍舞，可有聽吾之所講？悟空伸手一揖：聽聞老師妙音，固喜不自禁，還望師父恕罪！

    這一問一答，既顯出悟空心思靈活，能隨機應變，又體現了它山林潑猴狡猾巧詐的性格，可謂一舉兩得。而孩子們卻更看重悟空逃避責任，藉口開脫的能力，不少小傢伙連連點頭，口呼：「妙，妙啊！」

    然後那幾個倒霉孩子就被艾琳娜施以老拳，直接武力鎮壓了。

    但菩提老祖卻不這麼認為，比起循規蹈矩的其他弟子，他顯然更喜歡孫悟空這種調皮搗蛋型的。

    就像李昂上高一的時候換了剛大學畢業的美女班主任，這位姐姐在班會上當眾宣布，她最喜歡調皮搗蛋的學生，因為越是調皮搗蛋就說明越聰明，長大就越有出息，所以她讓班裡的男生女生隨便調皮搗蛋，她絕對不會生氣。

    李昂他們班當時那叫一個歡呼雀躍，只感覺可算是碰到青天大老爺了，口中連呼萬歲，美女班主任十分欣慰，感覺自己為良好的師生關係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仿佛已經成為了優秀教師，心靈園丁，到處做演講，出書上電視，直接走上了人生巔峰……結果倆星期不到，這位姐姐就哭著跑了，據說連半個月的工資都沒要，出了學校直奔火車站回老家賣煎餅果子去了。

    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何況調皮是調皮，聰明是聰明，兩者壓根不是一回事。再說玩鬧起來不分輕重，又不知察言觀色的孩子，智商再高能高到哪裡？

    好在菩提老祖真有金剛鑽，悟空也懂適可而止。小小拍了馬屁又道了歉，這才成全了他日後的大造化。

    菩提老祖問悟空想學什麼，悟空客氣說什麼都行。可菩提老祖說了種種法門，悟空卻總是搖頭口稱不學。

    這特麼不是玩人麼？

    菩提老祖果然怒了，用戒尺在他頭頂敲了三下，氣得背手而去。

    一聽到此，孩子們紛紛為孫悟空擔心起來。一個孩子惋惜道：「我覺得剛才那個「靜」字訣中的睡功就挺好，你看小姐就一直在睡覺。」

    「不行不行。」另一孩子說道：「菩提老祖不是說了嗎，那就跟窯頭土坯一樣，平時還行，一旦大雨傾盆，他必濫矣。」

    「你的意思是小姐會跟其他人一樣一睡不醒嘍？」

    「不是我說的，是菩提老祖說的。」

    「我才不信，小姐那麼厲害，她可是……」

    「咳咳！」艾琳娜突然咳嗽一聲打斷了對話，還狠狠的瞪了兩個孩子一眼：「小姐的事情也是能在外人面前議論的？我看你們兩個是欠收拾！菩提老祖剛才用的戒尺我覺得挺不錯，你倆要不要試試？」

    「不要不要……」倆孩子連連搖頭。

    艾琳娜又警告似的看向李昂，李昂舉手投降道：「我什麼也沒聽見。」

    這個神秘的「小姐」雖然一直沒露面，但似乎在艾琳娜和孩子中有很高的威望，口中尊敬不說，還隱隱有保護的意思。若是他這個外人再不知好歹的深究下去，指不定又要吃艾琳娜一記封眼錘了。

    李昂不是抖，肉體的痛苦並不能讓他感到偷稅；他更不是八卦狂，別人的秘密他也沒什麼興趣，就算艾琳娜想說，他還未必想聽呢。

    將這些念頭掃出腦外，猴子的故事又繼續下去。

    原來菩提老祖是準備給孫悟空開小灶，打它三下乃是暗示。而悟空也不負所望，讀懂了暗示，三更天從後門去了菩提老祖房間，一直擔心美猴王學不到本事的孩子們這才放下心來。

    於是大聖爺成了歷史上第一個走後門的……猴，在與菩提老祖進行了一番不可告人的PY交易之後，他學會了七十二般變化，又學會了筋斗雲秘法，一個筋斗就能行十萬八千里，傳說中的滴滴打雲。

    這兩個神通一出，孩子們激動的是上躥下跳，仿佛不是孫悟空學會而是她們學會了一樣，還有幾個小傢伙竟是真的翻起了筋斗。

    可悟空到底是猴，雖然學得了大神通，依舊張狂放浪不改本性。一日在師兄弟面前變作松樹顯擺，被菩提老祖發現，終被逐出門去。

    悟空垂淚不遠離去，菩提老祖嘆息說道：「我問你弄什麼精神，變什麼松樹？這個工夫，可好在人前賣弄？假如你見別人有，不要求他？別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禍就要傳他，若不傳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又不可保。」說到底，還是在教悟空為人處世的道理，它雖頑劣，卻心性單純，如今學得神通，不異於童子懷金過鬧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想要害人方法多的是，比起刀劍，人心才是最險惡的東西。

    孩子們和艾琳娜正唏噓不已，卻聽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說的好，別人有的我沒有，別人不給，自然要去搶。我有的別人沒有，他人也必來搶我。這天地，本來就是一個搶來搶去的操蛋世界！」

    眾人扭頭，卻見一個高瘦的男人站在谷口，頭上生有尖角，正是之前腎擊打暈了李昂，前去狩獵雷虎的角魔洛肯。

    他左臂空空蕩蕩，換回來的是右手中拎著的一個不大的布袋，裡面裝著的是摻雜著石子的糙米。

    「洛肯，你的胳膊？！」艾琳娜急忙上前查看。

    「不礙事，一點小傷。」洛肯豁達一笑，失去了手臂變成殘疾對他來說似乎根本不算回事。他將布袋遞給艾琳娜，又看了看孩子們碗中散發著肉香的晚飯，摸摸腦袋咧嘴說道：「本以為你們在等著我回來救命，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我是自作多情了？」

    「不，洛肯，我們一直都……」

    艾琳娜剛說一半，就被洛肯打斷了。這個高瘦又失去一隻胳膊的角魔將目光放在李昂身上，問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東西是你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