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絲的話讓包括哈莉在內的一眾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在露易絲解剖暴君露易絲「變態」的緣由之前,大家也只是以為暴君露易絲純粹是被鑄造者給玩壞掉了,思想和信念逐漸扭曲變態。
他們從未考慮過暴君露易絲是因為對超人的愛和保護,才主動承擔為勝利所付出的代價。
之前沒考慮到,等露易絲說了他們卻沒怎麼懷疑。
除了沒誰比露易絲更了解露易絲,也因為他們剛才的確看到暴君露易絲的淚水。
暴君露易絲已經陪超人實驗了無數次。
露易絲不是超級英雄其實即便是超級英雄,絕大多數英雄也不能在無數次無望的掙扎中堅持不變、永遠保持希望,超人有且只有一個。
超級英雄都堅持不了「無數次」,暴君露易絲卻陪伴超人經歷了無數次。她肯定早放棄了「不放棄任何一人,也不放棄勝利希望」的「超人思想」,她能堅持下去全因為超人。
那麼等她堅持不下去時,必定不全是因為兒子在無數次實驗中無數次慘死。
她肯定愛自己兒子,可小喬承擔的失敗後果遠不如作為領袖的超人,超人只會比慘死更慘。
暴君露易絲可以說自己是因為見不得兒子一次次慘死才選擇成為天啟星暴君,可她在面對超人時展露出來的情感騙不了人。
「真正的變態是鑄造者,他一次次重啟故事,一次次折磨超人和露易絲,他是一切悲劇的元兇!」黛安娜咬牙道。
火星獵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哈莉,問道:「鑄造者是怎麼進行故事實驗的?他為什麼要折騰超人?」
哈莉沉吟道:「大概相當於寫小說正篇前的草稿吧!
任何作家都不可能一直文思如泉湧、下筆如有神。
他們可能在正式寫作前一遍又一遍地打草稿,調整設定和主線劇情。
即便當時文思如泉湧、筆下有萬言,會頭也會重新檢查、校正,甚至因為內容上的問題刪除重寫。
鑄造者不是為了記錄某一事件而寫作,他要達到某個特定目的。
如果他發現自己的故事無法達到那個目的,當然要重新調整設定和主線劇情甚至要換主角。
鑄造者的目的是不讓毀滅軍團解封『惡棍之年』,不讓帕佩圖阿獲得眾生信念。
要達到這個目的,可能存在很多種方法。
比如,我的方法是拉高視角、放寬心態,不在乎什麼惡棍之年和眾生信念,我有直面最強佩帕圖阿的信心。
在必要時,我甚至有硬剛一波超脫組織的覺悟。
或許當時鑄造者已經有了『滅世以救世計劃』的想法,只是沒找到具體的步驟。
超人是他最初選擇的主角。
他在仔細觀察超人按照『超人的方式』帶領眾生完成讓世界絕對正義化的過程。
超人的特性是永遠不放棄希望,只要堅持希望總能找到出路。
於是鑄造者讓超人一遍又一遍地嘗試。
結果超人一遍又一遍地失敗。
超人經歷了無數失敗和挫折,依舊沒有氣餒,他還要繼續堅持用自己的正義理想拯救世界。
不確定暴君露易絲做了什麼,還是鑄造者先絕望了,放棄了超人。
總之,在超人依舊保持希望、有心繼續重複危機故事的時候,他被總製片人擼掉了主角的身份,還被徹底趕出劇組。
故事中完全沒有超人的劇情,鑄造者寧願自己來扮演超人。
也不確定之後製片人有沒有選黛安娜、火星獵人、巴里等英雄做主角,總之在已完成的成熟故事中,主角換成了百特曼。
然後就是我們經歷的滅世救世全過程了。」
「暴君露易絲是廢棄草稿中的人物,她和她世界的人物,包括超人,最終連大重啟後的現實世界都沒有?真的有點慘。」海王感慨道。
奧利弗道:「或許鑄造者會為她重新打造一個平行宇宙,這對鑄造者來說並不困難,有故事劇情,他只要揮動一下鐵錘,對吧,哈莉?」
「等會兒你們去問鑄造者,我不曉得他對暴君露易絲有什麼安排,或做了什麼承諾。」哈莉道。
火星獵人又問道:「暴君露易絲和她的超人經歷了什麼樣的危機?他們一直重複的故事是什麼內容?」
「應該是帕佩圖阿用毀滅之道污染眾生信念的劇情。」
哈莉面露思索之色,分析道:「現實中帕佩圖阿沒有解封而出,在故事中也不會出現——鑄造者不敢那麼做。
不敢像弄個假達克賽德做『假大boss、真小丑』一樣,在故事中弄個假帕佩圖阿。
他把握不住。
但鑄造者可以創造一個概念化的帕佩圖阿。
就像過去的上帝。
過去沒人見過上帝,上帝也從未露面。
上帝基本上就是教士賦予美好意義的符號。
不需要帕佩圖阿在故事中露面,毀滅軍團是她的傳教士和十字軍。
暴君露易絲和超人面對的危機也只是「十字軍」。
超人想要用正義信念感召眾生,和毀滅教徒爭奪眾生信仰,他失敗了。
他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信仰爭奪戰中他始終秉持絕對正義的信念。
不殺一人,不放棄任何人,哪怕對方是惡棍,還不使用任何非正義的手段。
超人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包括他和暴君露易絲在內,有名有姓的主角配角都保留失敗的經驗教訓。
他們可以總結經驗,可他們還是一直失敗。
最後誰都能看出來超人的路子走不通,他們必須為勝利放棄一些東西。
可超人依舊滿臉堅毅,眼神依舊明亮有神,心中充滿絕不妥協的希望,哪怕他心底隱藏了比其他人更多的痛苦和悲傷。
他大聲鼓舞大家,帶著大家再接再厲,直到徹底失敗,身邊人全部凋零,包括他兒子小喬,肯定也包括他的戰友。」
黛安娜喃喃道:「這麼說我們不可能通過正常途徑阻止毀滅理念的蔓延,惡棍之年註定要到來?」
大超、百特曼等一眾英雄也表情凝重、神色擔憂。
超人已經嘗試了無數次,每一次都失敗,連一路陪伴他的露易絲都絕望放棄,必定是超人的「正義之路」真的無法走通。
他們之前還信心滿滿,打算用正義理念和帕佩圖阿的毀滅理念硬碰硬呢!
哈莉嘆道:「從鑄造者無數次實驗的結果看,惡棍之年似乎擁有天命,不使用非常規的手段,天命必然實現,誰也阻止不了。」
「『起源』不都快死了嗎?怎麼還有天命?而且即便真存在天命,也該將天命交給帕佩圖阿的敵人呀!」黛安娜道。
「時間母河也死了,咱們現在沒有時間了?」哈莉道。
「你拯救了一截時間母河。」黛安娜道。
哈莉道:「我拯救的那截時間母河只是保證時間正常流動。
不至於像無限地球危機時那樣,時間線徹底崩潰,不同時間點都來到『現在』,原始人、恐龍、二戰老兵齊聚大都會。
或者你半夜內急,剛下床便一步走到古羅馬鬥獸場最中央,一群羅馬人眼神奇怪地看著你搞『行為藝術』。
最終時間崩潰導致現實徹底崩潰。
整個世界如同一鍋燉了八小時的麵條,鍋里的湯水、麵條、小蔥、調料、雞蛋,宇宙中的能量、物質、法則、思維個體,徹底糊成一坨。」
頓了頓,她又道:「『起源』可以安排天命,不代表命運屬於『起源』的一部分。
就像總統可以頒布法令,總統個人並不等於國家權力本身。
時間母河死亡,時間大老爹都沒死。
命運之河只是紊亂,並沒崩潰,命運丹尼爾自然活得好好的。
只要丹尼爾活一天,多元宇宙就有命運。
即便丹尼爾某天遭遇不幸,被人弄死了,命運之河也崩了,在更高維度也存在一條更加浩瀚的命運之河。
或者說,我們多元宇宙的命運之河只是大全能宇宙命運母河的小小支流。」
「你確定大全能宇宙存在一條命運母河?」火風暴有些懷疑,「雖然大全能宇宙有很多多元宇宙,可宇宙和宇宙之間不是一片混沌嗎?」
哈莉道:「宇宙和宇宙之間隔著太虛,太虛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混沌』。
不過我沒見過更大的命運母河,不了解它的具體存在形式。
我也不確定是否存在外來的命運之力,在干涉我們世界的運轉。
很多天命只是規則運轉的必然結果,並不需要人為的安排。
比如,火風暴你一定會吃漢堡。
沒有誰來安排這段命運。
可你不會一直保持火風暴狀態,等你恢復人類之軀,你需要進食,等你沒時間自己做飯,或者懷念漢堡味道時,你就會吃漢堡。
只要你接下來的日子裡吃了漢堡,此時我說『你一定會吃漢堡』就成為一種天命。
可能惡棍之年到來,也是無數自然規律聯合反應導致的必然結果。
毀滅之母降臨,毀滅之年必然到來。」
百特曼沉聲道:「在暴君露易絲的世界裡,沒有『魔女哈莉』,哈莉,你可是大事件發展過程中最不容忽視的變量。
主宇宙有你,你肯定不會讓毀滅之年成為天命。」
「這倒是真的,我肯定會和你們一起阻止毀滅之年的到來。
問題是,以超人的絕對正義理念,尚且不能扭轉大局。
我若是領導眾生成功對抗帕佩圖阿的毀滅理念,我豈不是要成為超越超人的『超級正義化身』?」
哈莉無可奈何地仰天長嘆,「即便你們如此信任我,我也沒這個自信啊!」
眾英雄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扭曲。
「哈莉,我們不是相信你能以正義理念打敗毀滅理念,我們相信你的無恥和狡詐足以超越創世之母級別的毀滅之道。」黛安娜道。
哈莉搖頭道:「理念之爭只能以理念取勝,若我的無恥狡詐之道能戰勝毀滅軍團,惡棍之年同樣會到來。
因為勝利的不是正義理念,而是我的無恥和狡詐。
無恥和狡詐被正義之士排斥,恰好在毀滅之道之內。
也就是說毀滅之道是一個大派系,無恥狡詐之道只是大派系中的一個小分支。」
鋼骨瞪大眼睛,驚疑道:「這麼說你也屬於毀滅軍團?」
「唉,你的這個問題也決定了你們很難依靠正義理念阻止惡棍之年降臨。」哈莉嘆道。
「我這個問題怎麼了?不是你說的嗎,無恥狡詐也屬於毀滅之道的一部分。」鋼骨疑惑道。
「首先,你對毀滅之道的理解並不準確。
無恥奸詐是毀滅之道的一部分,但無恥奸詐的行為並不等於踐行毀滅之道。
盧瑟的毀滅之道是對人性之惡的全面釋放。
無論心中有什麼邪惡浴望和念想,都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將之表現出來。
無恥和姦詐往往因為道德束縛而被人為地壓抑,所以放在群體身上,它們屬於毀滅之道的一部分。
但到了具體某個人或某次行動,若無恥奸詐這一行為只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發洩慾望的放縱,那它便不符合毀滅教義。
比如,神經博士經常在惡棍中兜售假藥,他很無恥,在欺詐別人。
但他自己很不喜歡這麼做,他這樣做只是因為他需要錢維持『劫富濟貧俠客』的名聲,而動手搶劫又打不過別人。
若他像布魯斯·韋恩那麼富有,絕對不會再有售賣假藥的low逼行為。
那麼他的無恥奸詐就不屬於毀滅之道。
小丑也經常無恥奸詐。
可他甚至不想達成任何目的,他只享受過程,因為心裡想做所以便做了,這才是毀滅之道。
所以,真到了和毀滅軍團理念大戰時,你們要做的不是勸阻大家別犯法、多做好事,而是通過你們的正義理念教會他們「
說到這兒,哈莉忽然停頓下來。
「我終究不是正義化身,方法不一定正確,還是不干擾你們的思路了。
只說最終效果吧,你們要讓人們心甘情願束縛自身不好的慾念。
至於什麼慾念屬於『不好』的範疇你們是正聯英雄,最精通絕對正義理念,只要嚴重違背正義理念的都算。
他們具體做了什麼反而不重要,犯不犯罪其實也不重要。」
頓了頓,她又繼續道:「還有一點,區分正義和毀滅陣營,是完全沒意義的行為。
每個人心中都有邪惡和正義的一面,沒人絕對正義,也不會有天生的純粹惡棍。
是成長過程中的不同經歷和認知,是當前面臨的處境,將人們拉向了正義或邪惡。
而且正義或邪惡的立場從來不是穩定不變。
所以,在正義和毀滅的理念之爭中,要做的不是區分正義和邪惡的人,而是用各自的理念召喚眾生心中的正義或邪惡。
將眾生心中正義的思想和信念放大,則正義理念勝利。
若毀滅軍團宣揚毀滅之道,讓眾生心中邪惡的一面壓過正義,更多人對毀滅之道的認可超過正義,那麼毀滅之道將要勝利,惡棍之年必然到來。」
以上只是哈莉說出來的話。
還有一些不好說出口的話藏在她心裡頭——你們連理念之戰的基本過程和勝負關鍵都沒弄明白,怎麼在戰場上戰勝毀滅軍團?
往深了想,連敵人的毀滅之道都不懂,說明你們對自己的正義理念也不精熟。
正聯英雄都沒真正掌握正義理念的真諦,如何以自己的正義理念感染別人?
壞起來總比善良更容易,對毀滅理念的認知和接受,遠比領悟正義理念要簡單。
而理解並不等於接受,要接受並踐行純粹正義理念更難。
比如哈莉自己。
她理解正聯的理念卻不會自己去踐行。
她不贊同解放原始本性、擴大黑暗欲望的毀滅之道,還願意站在正義陣營與之為敵,可她在一定程度上踐行了這一理念。
「我們堅持我們的絕對正義理念,用理念感召眾生。哈莉你在另一路用你的手段阻礙毀滅之道的傳播,我們雙管齊下,能否打贏這場理念戰爭?」海王問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你悟性比鋼骨高那麼一點,卻還是不夠高。
能戰勝毀滅之道的只能是正義理念,也只可以是正義理念。
或許暴君露易絲的世界裡沒有我,但鑄造者肯定考慮過我這個影響大局的重要因素。
他依舊堅持『滅世救世計劃』是唯一道路,只因為我這個重要因素在理念之戰中一點也不重要。
學校保安再強壯,也不能影響兩所大學辯論會的結果。
但辯論會只是兩所大學鬥爭的一個方面。
在毀滅之道和絕對正義的理念戰爭中,我只是個強壯的保安。
保安倒不是只能看大門,我還可以為台上的辯手加油助威。
我很強壯。
我為諸位助威的聲勢必然很浩大,可最終能否贏得辯論會,主要還是得靠辯手。
等辯論會結束,我擼起袖子,一拳一個,把敵方學校的辯手全部打死,再衝進他們學校,一把火將校園燒成一片白地,我們學校便成為最終勝利者。
事後除了當事人,沒誰應該在意當初辯論大會的結果。」
海王嘆了口氣,道:「我的覺悟果然不如你,理念之爭沒有任何捷徑,也不能走捷徑。
我們必須堅定自己的信念,並堅信自己的理念能戰勝毀滅之道。
如此我們才有資格、有能力感染信念不定的宇宙眾生。」
話雖如此,他臉上卻沒有堅定信念的自信,神色中甚至有隱約的擔憂。
其餘英雄也神情凝重。
大超捏緊拳頭為大家鼓勁道:「我們一定能讓所有人明白正義理念對個人、對社會、對整個世界的意義。
正義理念能讓個人精神升華,變得更加強大,讓社會更加美好和平,讓世界永遠拒絕危機的到來。
這是符合邏輯的常識,很簡單理解,我們肯定能說服大家。」
眾英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露易絲忍了幾忍,沒忍住,道:「若是這麼簡單的常識也無法說服大家呢?畢竟在鑄造者的故事實驗中,你嘗試了無數次。」
大超眼中的自信光芒依舊沒有動搖,聲音中也不摻雜一絲疑慮,「我們並不知道鑄造者到底打造了什麼故事世界,不好具體評價另一個我的所作所為。
但我能明顯發現鑄造者實驗的一個巨大漏洞——他太注重個人的力量和影響。
為什麼一定要『超人』來帶領世界?為什麼超人不行了,就要換『蝙蝠俠』做主角?
為什麼主角不能是全體正聯英雄,為什麼不是所有人齊心合力,一起成為戰勝危機的主角?
哈莉說得對,理念之戰不是正義聯盟的戰爭,它是宇宙每一個人的戰爭。
每個人都要參與其中,我們只是正義理念的傳教士,不是『上帝』本人。
鑄造者最大的錯誤是將理念之戰當成了個人英雄史詩故事。」
大超環顧眾人,眼神明亮,語聲洪亮,臉上似乎在放射信念之光。
「理念之戰是人民的戰爭,是全體人民的史詩故事!個人英雄主義只是整篇史詩故事中的小小點綴,從來不會有、也不該有個人英雄決定人民戰爭的主體走向。」
「啪啪啪!」眾人還在默默思考時,哈莉已經抬起手,輕輕為大超鼓掌。
「說得好,不愧是鑄造者最先想到的主角人選。他在你身上投入那麼多精力和期待,還真不冤枉。」
大超皺著臉道:「我有哪裡說的不對嗎?」
哈莉認真道:「你說的很對,真的,沒有任何反諷,我有些被深深震撼到了。」
——你說得對,覺悟到頂了,鑄造者選你完全選對了,大家都很好很正確,可一條路上每個環節都正確,最終還是失敗了,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條路不行!
依靠「超人之希望」取勝是死路一條,鑄造者只能另選主角,另尋它法。
「哈莉,你贊同鑄造者的滅世救世計劃?」百特曼問道。
「我不贊同,不過我的不贊同的原因,和你們不願接受的理由不一樣。」哈莉環顧周圍一圈,道:「你們的態度,我差不多明白了。
你們不接受鑄造者的滅世救世計劃。
可你們若是打算用超人的『群眾路線』作為理由去說服鑄造者,恐怕沒多大希望。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繼續留在這兒討論,還是放棄說服鑄造者,只頭鐵地拒絕他的計劃?
或者指望我用我的理由摧毀他的信心?」
露易絲道:「鑄造者說得很明白,他願意幫我們了解滅世救世計劃的全過程,可我們若要拒絕他的計劃,必須想到更好的計劃。」
大超道:「我覺得我已經找到更好的計劃。」
露易絲看了哈莉一眼,嘆道:「哈莉的意思是,暴君露易絲世界的超人同樣想到鼓舞所有人、讓所有人做故事的主角。」
大超不服氣道:「哈莉並不知道暴君露易絲經歷的故事。」
「哈莉,你否定鑄造者計劃的理由是什麼?」火星獵人問道。
「正義永遠不可能人為創造出來,人造正義是虛假的正義,沒有力量,十分脆弱,終究只是一片漂亮的幻象。」哈莉道。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大超連忙道。
「真的,我也這樣想。」黛安娜也很急切、很激動。
「雖然你們已經說過了,但我還是想說沒錯,我也一樣。」其餘英雄紛紛點頭。
「哈莉,雖然是你最先直接說出來的,可剛才那番話的風格明顯更像正義聯盟啊!」露易絲古怪道。
哈莉笑了笑,道:「咱們試試看,被你們認為完全一樣的理由,在鑄造者那是否有同樣的效果。」
就見她向前跨越一步,周圍虛無的黑暗立即被灼熱的亮紅取代。
「叮叮乓乓~~」眾人耳畔還響起有節奏的清脆擊打聲,聲音有點遠卻非常清晰,因為周圍的環境十分安靜。
「這裡是世界熔爐!」
大超看著前方巨大的岩漿湖泊,感慨道:「黑暗之夜時,我們來過這裡。當時熔爐中的火焰已經熄滅,爐子裡只剩冰冷的火灰和骯髒的渣滓。
我們必須用自己的希望之光作為火種,重新點燃爐子,然後再用自己的美好情感當做材料,熔煉出第十金屬。」
「這片岩漿湖泊就是熔爐?裡面的熔岩全是第十金屬?」海王問道。
「第十金屬無法用肉眼看到,我們看到的岩漿是生產第十金屬的原料。」大超道。
「第十金屬的原料是眾生情感,這些岩漿是情感?」海王驚訝道。
「啊,哈莉,超人,黛安娜,百特曼,還有大家,你們都來了!」
下方忽然傳來一聲歡快的呼喊,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奧奇賢者飄在半空,一臉喜色地向他們揮手。
他的位置比他們更低,就在「岩漿湖泊」邊上。
「呀,是奧奇賢者,他果然在第六維度!」巴里叫道。
「奧奇賢者,你在幹什麼?是來迎接我們的嗎?」大超喊道。
「我不知道你們要來,鑄造者閣下沒和我說。」奧奇賢者左看右看,還搓了搓手,表情有點侷促,「哎,不知道你們要過來,我都沒準備些茶水糕點什麼的。
事實上,在第六維度我連家都沒有我是說房子之類的地方。
沒有房子,沒有居家用品,沒什麼能招待你們的,抱歉。」
「我們又不是來你家做客的,你招待我們做什麼?」
哈莉擺手道:「繼續忙你的去吧,我們是來找鑄造者的。」
「我不忙,這會兒也沒什麼要做的,只是慣例四處巡邏,查看爐子的運轉情況。」
奧奇賢者輕輕一躍,來到眾人跟前,然後閉上眼睛嘴裡輕輕念叨兩句,周圍環境立即大變樣。
之前他們仿佛進入了即將噴發的火山口,前方是沸騰的岩漿湖泊,周圍是灼熱暗紅的山石。
也不曉得奧奇賢者做了什麼,岩漿湖泊還在前方,周圍凌亂的山石卻消失不見,變成平坦開闊的石頭道路。
道路的盡頭還是「叮叮乓乓」捶打之聲傳來的方向。
海王跺了跺腳,驚訝道:「不是幻境,似乎也沒有魔法波動,不是魔法。」
奧奇賢者笑道:「無論怎麼說,『巴巴托斯之龍』也算造物主,擁有一定的造物之力。」
「既然能輕鬆改變,為何之前一直亂糟糟的,像是進入了火山口。」黛安娜道。
奧奇賢者領著他們往前走,嘴上說道:「之前沒有外人來這裡,我和鑄造者閣下也不需要道路或房子。」
「巴巴托斯之龍要清理墜落的黑暗宇宙,聽說每時每刻都有無數噩夢宇宙死亡。」大超道。
「你們看」奧奇賢者停下腳步,仰起頭,嘴巴張開使勁一吸。
「呼呼~~~」他頭頂上方的空氣泛起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空間漣漪,數不清的黑色雨點憑空出現,約束成一條拇指粗的線,以極快的速度落入奧奇賢者嘴巴。
整個過程不到10秒鐘,閃爍黑色光芒的「雨點」變得淅淅瀝瀝,沒有停下,卻不如剛才密集。
奧奇賢者閉上嘴巴,頭頂再次泛起黑色的空間漣漪,黑色雨點瞬間消失。
奧奇賢者沒有咀嚼,卻有一個明顯的下咽動作。
「這就是我的工作,消化死亡世界,從中提取重鑄世界的原料。可以等死亡的夢魘宇宙累積到一定數量,再一口氣吃掉,沒必要一直張開嘴巴、大口嚼吃。」
「剛剛落下的黑色小點就是死亡的噩夢宇宙?一個宇宙才這麼點?」鷹女驚訝道。
「宇宙之卵本來就不大,等會兒見到鑄造者,可以讓他拿給你看看。」黛安娜道。
無論在物質宇宙還是第五維度,宇宙之卵都是極為罕見的寶物,但罕見不等於沒有。
連哈莉都能在仙境集市上「撿到」一枚宇宙之卵,奧林匹斯神系對宇宙之卵肯定不會一無所知。
奧奇賢者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宇宙之卵已經很小,等到死亡時,宇宙會縮得更小,就像鮮花枯萎時體積收縮。
但無論它展現在人前的體積有多小,它的體量都不會改變。」
他們距離鑄造者的鍛造台本來就不遠,只幾句話的功夫,一行人已經來到鑄造者身後。
他正用力揮動手裡的大錘子,一下接一下地捶打在鐵砧上。
鐵砧表面閃爍璀璨的七彩光芒,除了光,什麼也看不到。
每次鑄造者的大錘子落在七彩光芒上,都會捶得鐵砧「星火四濺」。
飛濺出來的光點還沒落地,已經變成一顆顆雞蛋大小的透明小球。
英雄們走過來時,還下意識伸手接了一下落在自己跟前的小球。
只低頭看了一眼,便感覺無數玄奧難懂的信息如同決堤的洪水,往他們腦海里灌。
「這就是宇宙之卵?」
雖是問句,卻沒有任何疑問的語氣。
很多英雄都是第一次見到宇宙之卵,可在看到它們的第一眼,便確認了它們的身份。
「當!」鑄造者又捶了一下鐵砧,無論是在地上滾動的,還是被英雄握在手裡的,所有小球瞬間消失不見,但半空再次飛濺成千上萬顆「星火」,星火化為透明小球,再次落在地上,被英雄們伸手藉助。
直到鑄造者放下鐵錘,回過頭來,循環才結束,光球都消失不見。
「你們的決定是什麼?」
他剛問了一句,忽然眉頭一皺,又重新握緊鐵錘的手柄,道:「稍等片刻,那位蝙蝠俠已經完成故事改寫,他的宇宙該被替換掉了。」
他再次舉起錘子,卻沒有敲打之前閃爍七彩光輝的鐵砧,而是鄭重其事來到旁邊一塊漆黑如碳的巨大鐵砧跟前。
他還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然後高高舉起鐵錘,猛地敲打在空蕩蕩的黑色鐵砧上。
「booooom!」
不是之前聲音清脆的「叮噹」,而是猶如宇宙大爆炸的轟響。
連超人都被暴鳴聲震得頭昏眼花。
然後一枚亮晶晶的世界之卵出現在鐵砧上方,懸浮空中。
有絲絲縷縷的「煙霧」從四面八方而來,鑽入世界之卵中,將完全透明的世界之卵變成一顆混沌的「石球」。
等鑄造者將鐵錘從鐵砧上挪開,「石球」快速落下,落在鐵砧上,消失不見。
「這是危機鐵砧,每當我敲打一下,過去的舊世界就會被正義新世界取代。」
鑄造者回頭看著眾人,意味深長道:「我的正義已經降臨,絕對真實不虛,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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