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面對韓宇的問題,戴著墨鏡的尹執只是衝著他亮了亮自己的手腕。
韓宇低頭一看自己手上那款相同樣式的白色腕錶,就釋然地嘆了口氣。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往往就是一個小習慣導致了疏忽與漏洞的出現。
他很懷疑,或許尹執以前把這個白色腕錶交給他時,就是為了防備著他有一天企圖瞞住她一些事情。
「治療都結束了,為什麼還不回家?」
韓宇好笑地看著尹執,「你怎麼知道我見權醫生,就一定是治療?今天可不是諮詢時間。」
「你今天的異常robin都告訴我了。」
尹執用異常冷靜的口吻打碎了韓宇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倖。
他忍不住抬起手揉揉眉頭,低聲說道:「我倒是忘了那傢伙非常擅長讓別人誤以為他只是個沒心機的傻子了。」
「所以說他在經營方面不怎麼樣,但僅針對你而言,倒是一個不錯的『情報人員』。」
尹執抱著手靠在保姆車的車身上,「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把你犯病的事告訴我,但是……leo,你真的覺得你現在的做法是對的嗎?」
當尹執口中少見地直呼自己的名字時,韓宇就意識到了她這一次來見自己所下定的決心。
他轉頭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想了想,還是對尹執說道:「我們先上車吧……有什麼話,上車再說。」
尹執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把身子讓開,親手幫韓宇拉開了保姆車的車門。
韓宇看了她一眼,就坐上了車。
面無表情的尹執隨後也跟了上來。
「嘩」的一聲後,車門關閉,不算狹窄的車廂內就形成了一個相對隱秘的談話空間。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抬起手摘下墨鏡,沒等韓宇斟酌好怎麼開口,尹執就搶先一步說了起來。
「leo,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和robin他們過去之所以會稱呼你為『』,不光是因為我們尊敬你,更因為我們要求自己做到,在你面前,不要把公事和私交混為一談。可是現在,我感覺我做不到了。在作為你的同事、你的幫手之前,我首先是你的好朋友。所以,如果你已經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沒關係,告訴我,我會立刻安排好一切,我們會想出解決的辦法的……我們一定會讓你痊癒。」
韓宇眼神有些複雜地注視著自己面前這張出奇認真的嫵媚臉龐。
從那紅唇中輕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音仿佛都輕飄飄地壓在了他的心口上,但累積到最後,卻成了山一樣沉甸甸的重負感。
他明白robin為什麼要特地把這件事告知尹執,而不是直接私下找他溝通。
理由很簡單,他們這夥人,一向都十分清楚韓宇的個性。
說他頑固也好,說他冷淡也好。
他就是那種會把心事憋在心裡的類型。
如果沒有一個可以真正撬動韓宇內心的對象出面,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韓宇已經想好的決定。
robin找不到林允兒或者金泰妍她們,可他能找到一個更加合適的對象。
綠葉叢中的一枝花自然是最備受愛護的對象。
無論韓宇他們這夥人平時表面上如何衝著尹執嘻嘻哈哈,他們的內心都非常愛護團隊裡這唯一一位女生。
韓宇就更不用說了。
因此,robin就找到了尹執,因為他知道,以韓宇的性格,也許也只有最了解韓宇的尹執親自出面,才有可能改變韓宇腦海中的想法。
不願意把苦難分享給自己身邊的人,這本是一種良好的品質,但作為當事人,robin和尹執卻都沒有絲毫的感動。
他們只是覺得韓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一個本來也許可以通過大家合力解決的問題,卻因為這樣那樣的顧忌而任由事態惡化下去,這不是「笨蛋」是什麼?
robin和尹執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就是如此,現在,尹執找上門來,她要當面跟韓宇把話說清楚,或者說,下達最後通牒。
不管怎麼樣,韓宇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我早上其實沒有發病。」
沉默了很久,韓宇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地開口道:「不過,我發現了一個新的人格。」
「新的人格?」
尹執的表情不見多大的變化,不過熟悉她的韓宇卻能輕易從她語氣中那一絲細微的痕跡里察覺到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對……一個新的人格。」
韓宇點頭承認,繼續簡單說明著:「我和權醫生討論了一下,暫時得不出什麼太多的結論。就連我早上『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不是新人格出現的徵兆也不知道。總而言之……我的病情並沒有像你們想像中的那樣惡化。」
「沒有惡化?」尹執的反問更像是夾雜著怒氣的嘲諷,唇角勾起了一絲僵硬而壓抑的弧度。
「對,沒有惡化。」
韓宇好像全然沒有看到面前那雙含著怒火的眸子,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新人格的出現也算是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原本按照推斷,我身體裡面本來就應該有四個人格。要是那最後一個人格始終不出現,反而會讓治療陷入僵局。」
「你的意思是說這反倒是好事了?!」
尹執差點被他的話氣笑了。
「你知不知道?robin原本的計劃是幫你走遍lj原本遍布全球的分支機構,他在過去的一年裡,根本不是在旅遊,而是在為你到處奔波。如今進入leon的那些lj以前的職員,有超過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他找回來……可是,就因為你之前陷入昏迷的那一次,他也被嚇到了,這才會匆匆結束自己的行程跑來韓國。結果你現在,卻給了我們這麼一個說法?」
韓宇做了下深呼吸,這才保持平靜地對尹執說道:「zoe,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在你們看來,也許我執意留在韓國進行治療的行為是一種不可理喻的做法。」
「對!沒想到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尹執毫不客氣地冷冷諷刺了他一句。
「你們認為國外的治療條件更好,你們認為我應該暫時放下工作去國外進行休息,這些想法我都能理解……但是,zoe,你並不是不知道,權醫生此前為了我也曾經聯繫過許多你口中提到的外國權威醫院,可結果呢?」
韓宇的話令尹執皺起了眉頭。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態度並不像以前那麼頑固,我也想治好我自己,可是,我的治療真的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我承認,我刻意隱瞞病情的舉動的確忽略了你們的感受,但是,我不告訴你們的用意並不是因為我不想治療,而僅僅是因為不想讓你們擔心而已。」
尹執語氣不太好地問道:「那你又怎麼知道,你留在韓國就能把病治好?我不否認權醫生對你的用心,但慶熙的資源終究不是最頂尖的。如果你願意答應我們,去國外進行休養和治療,你怎麼知道你的病就不會很快康復?」
「因為我的確能夠肯定,我只有在這裡,才能把自己的『病』給治好。」
韓宇這時候卻輕笑一聲,他面對著尹執一下子投來的疑惑目光,抬起手示意地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zoe,你知道我得的『病』是什麼嗎?我得的『病』,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身體上的『病』,到哪都能治療,因為治療它們所需要的『藥』在哪都能獲取。可心理上的『病』,有時候就需要獨一無二的『藥』。zoe,我心裡頭牽掛著的所有人與事物,如今都在這個地方,你覺得我在這裡治不好我自己,難道說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我就能治好自己嗎?」
尹執沉默了下來。
說實話,她今天來之前原本是篤定了主意,除非韓宇給出一個像樣的理由,否則她就算是綁,也應該把她眼前這個男人給綁上飛機。
然而,韓宇這一番聽上去毫無根據的話,卻真的有點說動了她。
她當然也知道韓宇患的是「心病」。
中國有句話,「心病還須心藥醫」。
尹執深以為然。
這麼看來……韓宇確實是不適合轉移到國外進行治療。
「那麼,我把人從國外找來怎麼樣?」
一條路走不通的尹執立馬又換了一條思路。
「無所謂。」韓宇決定讓自己新找的「女侍衛」為自己分擔一點壓力,「這事你和權醫生商量就行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得到了韓宇的許可,尹執就當機立斷地把事情給敲定了下來。
總算是過關了。
韓宇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別看他剛才說得清楚,萬一有一句話沒說對,以尹執的性格很可能就馬上調頭去機場了。
一想到這,韓宇就不由轉頭望望窗外,奇怪地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去公司。」
韓宇回頭看向尹執,「我們去公司幹什麼?」
「有位客人指名道姓要找你。」
「誰?」
尹執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眼神中開始重新閃爍起了往常那種韓宇慣見的幸災樂禍。
「說起來你也把這位客人晾了好久了……那位jyp社長,朴振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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