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城南,王笑目光望去,只見遠處的大海子已被填平,勞工們正忙忙碌碌地修建房舍。
「一開始,我想建的就不是齊王府,而是三軍衙門……回頭那片海子也要填了,再建一個校場,那片地方則是用來建軍機處……」
周衍隨著王笑手指的地方看去,又低頭看了看圖紙,恍然明白過來。
「怪不得,我當時就說這片地方用來建齊王府太大了……」
「城東大營的位置我還要再建一座墩堡作為德州的犄角,免得再被人包圍……」
王笑緩緩對周衍說著,儘量將接下來的規劃與布置先與他說清楚。
等到了濟南之後,一眾大臣圍到周衍身邊,許多事再想談便不容易。
周衍從被冊封為齊王、臨政監國,再到如今被立為太子,時間還很短,卻有太多東西要學。也只能試著努力去消化。
他今天其實也想去看看城外的兵法演練,但不敢提。生怕給王笑留下貪玩的印象。
這些日子,包括皇后以及許多大臣在內,時常有人會和周衍說上幾句,話里的意思大概就是要是你作為君王不以身作則,以後懷遠侯不再效忠於了你怎麼辦,這種話其實就像市井人家嚇唬孩子,你如果不這樣就會如何如何,但還是給了周衍很大壓力。
「父皇入了濟南之後,精神比平常稍好了些。皇后娘娘的娘家那邊,也有人與我接觸了,嗯……豐澤伯許燦,論輩子,應該是殿下的舅舅。他纏著我說了半天,話里的意思是,讓父皇退位,由殿下登基……」
王笑說到這裡,周衍一愣,忙道:「這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我相信這也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所以我回絕他了。」王笑道:「但我還是想和殿下說一聲。如今是因為父皇還在位,所以能保持江南表面的平穩……鄭元化手裡握著皇孫,隨時都有可能反對殿下的正統名份。」
「我明白。」
「殿下明白便好,只請殿下到了濟南之後,該約束的人要約束。朝堂之上,各懷心思的人都有,有些人明面上是為殿下好,但有時候這種好也能把殿下推進深淵。」
周衍道:「姐夫說的我都記下了。」
王笑搖了搖頭,心道:你還是沒明白啊。
他只好再解釋道:「殿下身邊,兩位宋大人是能臣。但這位許燦許伯爺……這次若是殿下沒有表示,人家只會當殿下默然了,接下來他繼續活動起來,局面就很麻煩……」
周衍微微一愣,問道:「叱責、罰俸,可行?」
他與許燦這位舅舅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對方確實是待他極好的。他母親當年能在宮中立足,許燦也是出銀出力極大……
「殿下不該問我。」王笑道:「此事我若是與皇后娘娘或者淳寧提,她們都能為殿下解決。但殿下如今是太子,許多事該自己辦了。」
周衍臉色有些發白起來,又問道:「那……降爵?」
「私下勸進,往重了說,這是謀逆大罪。如今是殺雞儆猴,做給天下人看的時候。」
「這……何至於此?」
「為了一句話當然不至於,為了江南百官卻值得,殿下知道建奴那邊豪格當年是如何掌控正藍旗的嗎?」
王笑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再把周衍變成那樣,又何必呢……
「殿下若心中不舍,降爵就降爵吧,找個別的理由,不然不如不罰。」
周衍長長舒了一口氣,只覺手心裡有些冷汗,但至少他還是努力保住了一個親人。
「姐夫對我失望嗎?」
「沒有啊,我覺得這樣也好……」
話到這裡,忽聽城門那邊傳來隱隱的歡呼聲。
周衍轉頭看去,道:「是第一場比完了吧?」
王笑不由笑道:「殿下竟還知道這個?」
「聽人說起過,有些好奇。」
「那去看看也好……」
太子與懷遠侯的儀駕才到內城門,有人上前來迎。
王笑問道:「哪邊贏了?」
「稟侯爺,藍方贏了,現在第二場已開始了……」
「哦?」王笑微微有些詫異。
他和周衍一路上到城樓。
一幫人向周衍行過禮之後,周衍抬了抬手,道:「你們不必理會本宮,本宮只是來看看熱鬧……」手機端一秒記住『思路中文網→』為您提供精彩閱讀。
重新坐定,王笑才向秦山海問道:「小竺那邊輸了?」
「是啊……紅方攻勢一直很順利,但就是在快要擊碎藍方泥塑的時候,紅方自己的泥塑被人敲碎了。」
「哦?哪個人布置的?卷宗給我看看。」
董濟和應道:「目前還不知道是誰,藍方這邊一直到被紅方擊退都還沒選出主將。需要一會看看記錄。」
「不知道是誰?那他是怎麼做到的?」
「侯爺不猜猜?」
「辦法太多,懶得猜。」
「大概有十來個藍方士卒,並未被擊到要害就詐死,離開戰場,偷偷換上紅色頭巾,走到紅方的泥塑附近……」
話到這裡,秦玄明道:「我看藍方就是賴皮。都是死了撤下去的人,換了頭巾又上去,紅方那邊的考生都很不滿。」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規矩如此,沒什麼好說的。」秦山海道:「紅方這邊那些人用兵還是古板了。藍方中確係有能人啊,還不止布了這一手,比如一開場就動手砸紅方泥塑的那個被藍方收買的考生,只須動作再快一點,紅方早就敗了……」
王笑點了點頭。又道:「紅方這邊選了哪七個人?」
「秦小竺、左明德、林向陽、白儉正……」
王笑隨意地點了點頭。
小竺還沒被淘汰就好……
城外的演習戰場上,左明德低著頭,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居然輸了……」
上一次,紅方一直進展順利,就在左明德勝券在握之際,身後一聲巨響,那泥塑轟然碎開……
一瞬間他覺得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等知道藍方具體是怎麼做到之時,他極是氣惱,也覺得對方根本就是在耍賴。
明明考的是兵法,卻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但怎麼想都已經沒有用了,輸了就是輸了。
宋蘭兒也被淘汰了,下場前還很委屈地對左明德說了一句:「都怪你不讓我表現……」
就這一句話梗在左明德心裡揮之不去。
開戰時他說的那句蘭兒你就坐在這裡,這場我們贏定了,如同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臉上……
「左兄,打起精神來。」
左明德回頭一看,只見林向陽正站在自己身旁。
盧正初遇刺之時,林向陽也身受重傷,臉上落下好幾道疤,但因他渾身上下沉靜的氣質,這些疤顯得並不嚇人。天才)
「林兄認為我們還有機會?」
「只要這場表現得好,還有機會。」林向陽道:「我們七人都還在紅方,左兄猜猜那人這場在哪邊?」
「還在藍方?」
「我也這般覺得,」林向陽抬手指了指,道:「你看他們,陣列齊整,全然不像上一場。那人必還在藍方。只要我們打敗他,別的考生都不足為慮。」
「好。」
……
紅方這邊雖有二十六個考生,有十九人都是上一場的獲勝方,本不該服氣另外七人的指揮,但偏偏這七人氣度威儀遠遠蓋過他們,很快又將兵馬的指揮權攥在手裡。
秦小竺這次已打起精神親自領兵,讓林向陽指揮左翼,讓左明德指揮右翼。領著三千人有條不絮向藍方陣地推進。
這一次,她不敢再把自己的泥塑放在營里,而是直接讓士卒扛在中軍之中,嚴密保護。
「你死了……你也死了!」
秦小竺手中的木棍不停點在對方士卒要害之上,把一個個藍方士卒打下場,紅方士氣大振,不停向前壓去。
良久之後,秦小竺終於攻到藍方大營。轉頭看去,不由奇怪起來。
泥塑呢?
「他們把泥塑搬走了,快找!」
下一刻,身後廝殺聲大作。
「你陣亡了……你陣亡了……」
幾乎是同時響起的喊叫聲瞬間響起,所有藍方士卒從同時攻向林向陽的左翼。這種仗一般的士卒不至於因為害怕而潰逃。但藍方士卒聲勢浩大,手中長棍捅過來、嘴裡喊著「你陣亡了」,把紅方士卒往場外趕。
紅方士卒被他們打得有些懵,來不及看是不是要害被打中便向場外退去。不多時,紅方左翼散開,藍方士徑直衝進中軍,掄起棍子去砸紅方的泥塑……
秦小竺還在找藍方的泥塑,一轉頭只見身後自己那個泥塑被擊成碎片,不由愣住。
「娘希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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