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上有犄角 第七章 大人

    「輕輕，裡面怎麼了？」葉頌在門外敲門，半天沒有動靜，他皺著眉打算回家拿備用鑰匙，門就開了，徐明月從裡面探出頭，「是我喊的，我剛才起床看到輕輕留的字條，說她家裡有事回老家了，我一著急喊了一嗓子，沒嚇到你吧？」

    葉頌疑惑：「輕輕哪有什麼老家？」

    「是她爸爸那邊好像。」徐明月張嘴瞎編，她是知道楊輕輕的情況的，從來沒露過面的父親，可能鄰居也都不認識吧。

    沒想到葉頌居然點點頭：「哦，楊老師那邊，以前聽說沒什麼人了啊。」

    徐明月連忙說：「那我就不知道了，等她回來問她吧。那個頌哥，我這剛起床，還沒上廁所呢。」

    關了門，徐明月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來，如此反覆幾次，走到屋裡去，再看桌子上的小動物，又轉過頭去，再吸氣吐氣。

    「輕輕？」

    「嗯。」

    「你逗我吧，輕輕明明是個人。

    楊輕輕無奈，慢慢打字解釋，說了很多兩個人的糗事，又說很多徐明月的壞毛病，她打字很慢，徐明月就那麼盯著，希望從爪子上看到手的影子。解釋半天，她終於搞明白了前幾天還很正常的好友突然大變身的過程，唏噓不已。

    她當機的大腦重新啟動後接受能力瞬間變強，走過去繞著地上的小動物轉了幾圈，突然笑起來：「輕輕咱們出去散步吧，回頭率百分百啊，說不定還能勾搭幾個美男回家，我媽給的結婚任務分分鐘就可以解決啦！」

    說著，還用手在它背上摸了幾把：「哎呀，又滑又潤啊，比我的皮膚可好多了。」

    楊輕輕一爪子把她的手拍掉，這傢伙除了不正常的時候，總是這麼沒心沒肺。她當然知道自己現下這副嬌軀有多美，她早自戀過多次了，遺憾鏡子裡不是自己的寵物。

    身體突然被騰空抱起，徐明月用臉蹭在她身上：「你以後就是我的寵物了。」

    楊輕輕：「……」一爪子拍在她臉上，把她推離自己，在徐明月大臉和自己小身體之間橫起一道手臂。

    突然一陣音樂起。

    人和獸皆是一愣，然後一齊看向茶几，上面放著一個手機，此時屏幕亮起，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

    是楊輕輕的手機。

    這電話來的可真及時。

    兩個人心中都是一模一樣的想法，只不過楊輕輕想的是居然在自己剛變身的這個及時，也不知道是誰，她可沒那本事講人話了。而徐明月丟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過去拿起手機：「喂，您好……我就是……你找我旁邊的動物？狗算嗎？這有隻單身狗……赤腳？哎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雙角山那個有龍氏，哈哈，那個道士。你找誰啊？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吧，我正好也有事想請教你呢。」

    楊輕輕聽到赤腳兩個字，就想起來那個自稱赤腳大仙的道士，趕緊扯徐明月褲腳，徐明月低頭看她兩眼，把手機遞過來，還體貼地開了免提。

    楊輕輕：「……」

    真想一爪子拍死她啊！

    「你又不會講話，要電話幹什麼？」徐明月奇怪地說。

    楊輕輕看了她一眼，爪子往地上撓幾下，小肉爪看起來肉肉的，指甲伸出來殺傷力可不小，一陣叫人牙疼的聲音後，地板上直接五道抓痕。

    電話里傳來幾聲異樣的響動，楊輕輕細細一聽，地板又多了幾道傷痕。

    那是微微的啜泣，對面的人居然喜極而泣了。

    徐明月自然也聽到了，驚訝地瞅了小動物一眼，深覺莫名之餘，便有種這裡有大新聞的預感。

    果然，對面的人抽噎著卻掩飾不住欣喜地說：「大人，你終於回來了，咱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吧？你不知道，我都盼了幾千年了。每次看到新聞上說發現龍的蹤跡都會激動半天，可惜都是假的。這次雙角山有異動，我就知道這次不會有假。大人，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大人？

    楊輕輕看著手機愣了一下，居然有種荒謬的熟悉感。

    「大人？」徐明月也愣了下，隨即看向楊輕輕，眼底的情緒慢慢由驚訝無措變成了戲謔。楊輕輕無視她，這傢伙腦子裡肯定沒想什麼好事。

    赤腳道士絮絮叨叨，一人一獸越聽越驚訝，聽到後來卻又很無語，輕輕該不會是認識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吧？徐明月甚至扯了扯她的犄角低聲訓斥：「都說了不要隨便和不正常的人說話，這就是雙角山上遇見的那個騙子吧？」

    赤腳道士擤了擤鼻涕，突然抖了句方言：「俺不似騙紙，俺可想俺老婆娃子嘞。」

    「你看，他穿件道袍冒充方外人士，卻有老婆孩子，不會也是騙的吧？」

    赤腳道士辯解：「大人，你旁邊那位是你在這邊的朋友吧？世人多無知，你不要輕信他們那些不知所云的無知話。」

    「呵！」徐明月輕笑一聲，沒有辯解。

    高下立見。

    赤腳道士頓了頓，聲音委屈：「大人……」

    看著電話的人和獸猛然抖了一下，無語半晌，就是徐明月也沒再反駁半句。楊輕輕思量著這個赤腳道士有幾分可信度，一抬頭對上徐明月閃亮閃亮的兩隻眼睛，像是死蔫不活的燈光突然璀璨起來，她不由後退一步，深怕它們會爆掉。

    徐明月卻在片刻之後收回目光，開始問對方：「你是說，楊輕輕是條龍？」

    「是。」

    「能騰雲駕霧，縱橫萬里，還有排山倒海之能，的龍？」

    「差不多吧。」赤腳不太明白為什麼剛才這句問話用了很古怪的語氣。

    徐明月已哈哈笑起來。

    對面沉默了幾秒，從笑聲里察覺到了微妙的差異，敏感地想到恐怕有什麼地方偏離了。他儘量讓自己的措辭聽起來不那麼悲觀：「是說她看起來跟我描述的不是一類嗎？」

    「也不能這麼說，興許小寵物也是能飛天的。」

    電話這邊的人幾乎都能呼吸到對面一下子冷起來的空氣，楊輕輕突然有點煩躁，她都還沒對著這個體型尖叫，這些人在表達個什麼喜怒哀樂？

    張開口，先吸口氣，緩緩吐出，繼而運足中氣，準備吼一嗓子。

    真是嗶了個狗了！

    把心情擺到舌尖上，猛然一吐而快。

    「嗷——」嗓音倒是不像體型那麼可愛，楊輕輕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