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村子也很難過。」
晚上,宇智波富岳正在和甦醒過來的崔和甘二人交談的同時,火影辦公室里正發生著另一場對話。
「無論警備隊是如何猜測的,但我以火影的名譽向你保證,這件事絕不可能是村子授意的結果。
「宇智波炎火小隊,應該是遭遇了意料之外的敵人。眼下火之國境內的所有巡邏隊,都在到處尋找炎火和文這兩個孩子的蹤跡。但所有人都知道,以往出現失蹤的忍者,他們生還的幾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
「身為忍者,有任務就會有犧牲。雖然宇智波文是第一次外出,但我相信經歷過那場戰爭的你,應該能夠理解,這種情形並不少見。」
猿飛日斬說這話時,雙手按在辦公桌上,臉上還帶著領土被入侵的怒意和擔憂,但語氣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自信坦蕩。
首先,他自己不會派人做這件事。
自從水門犧牲,大蛇丸叛逃,他就費盡一切心力,以避免村子出現任何嚴重損失,甚至到了團藏口中軟弱的地步,如非必要,他絕不會做第一個挑起爭端的人。
再者,自從鳴人上次尾獸查克拉泄露後,根部的所有出口,二十四小時都在他的監控之下。凡是有能力殺死宇智波炎火,或者能直接將他帶走的的根部忍者,昨晚沒有一個在外邊。
更何況,如果是團藏的人,壓根不會留下兩個活口。
因此,三代幾乎可以斷定,這次的事是木葉的敵人所為,針對的應該不是宇智波,而是木葉。
現在他只希望,宇智波那邊也能夠明白這一點,從而避免敵意升級,事態擴大,以免給藏在暗中的敵人以可乘之機。
「是,我明白忍者難免會出現犧牲,並不會因為他們年紀尚輕,或者資歷尚淺就會有例外的情況。」
宇智波止水單膝跪在猿飛日斬的身後,明亮的眼睛微微低垂。
「只是炎火小隊遭遇戰鬥,究竟是敵人與他們偶然相遇,還是敵人提前就知道他們的行動路線,這還不得而知。
「此外,他們出事的地方距離木葉不過一天的路程,周圍有不下十支巡邏部隊,我同樣能明白族人心生疑惑的理由。他們能夠接受後輩犧牲,但卻無法接受這種犧牲,居然發生在如此接近村子的地方。」
他的言外之意,是說就算不是村子裡的忍者所為,木葉內部應該存在裡通外敵的奸細,而且地位不會很低。
否則,那所謂的敵人,又怎麼可能繞過所有巡邏隊的耳目,來到火之國的腹地作案。
要知道,幾乎每支巡邏隊,都有一個日向或犬冢一族的感知型忍者,想要準確避開所有巡邏隊的偵查,就連他也不敢說一定能夠做到,除非詳細了解每一支巡邏隊的出發時間和行進速度。
這樣一來,幾乎可以把奸細劃定在三十人之內。
「是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
「那麼止水,你打算怎麼做呢?」
三代緩緩轉過身子,目光中透出一絲探究之色。在這次的事件中,作為唯一一個可能理解村子立場的宇智波,止水的態度至關重要。
「火影大人,請允許我提前辭去暗部的工作。」
止水的話讓三代臉色微微一僵,原本在桌面上輕輕彈動的手指縮回袖子裡,顯然是感受到了危機,甚至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止水這是要劃清和村子的界限。
如果連一直能夠超脫家族觀念的宇智波止水都不肯相信他的話,那其他宇智波會怎樣想,幾乎已成定論。
在這個情勢不明、暗敵伺伏的時間點,村子一旦和宇智波發生衝突,對木葉造成的損失會有多大,他根本不敢想像。
至少,明面上的五大忍村之首名號,是絕不可能維持下去了。
不過,止水的下一句話讓他緊張的心情陡然一松。
「原本計劃在鼬進入暗部後,再去水之國邊境巡邏的長期任務,恐怕我也要請火影大人稍微寬限。」
止水的聲音溫和而平靜,迅速撫平了三代心湖上的褶皺。
「希望火影大人能夠允許,讓我同時代表村子和宇智波兩邊,將這件事查個清楚。只有由一個宇智波親自來主持對這件事的調查,最後的結果才能讓族人信服。但為了防止出現不必要的衝突,這件事最好由我親自來做。」
「……那你打算從哪裡查起?」
「請火影大人給我足夠的權限,讓我能夠查閱最近一段時間,暗部、村內上忍以及結界班所有的活動記錄。」
止水頓了頓,「在完成初步的篩查之後,我打算前往事發地點仔細搜索。希望到時候,火之國各地的巡邏隊,也能接受我的審查。」
「……」
三代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老神在在的點了點頭,將眼中的淡淡驚喜隱藏得很深。
實際上,止水能不能查到結果都不重要,只要他不在村里,不在宇智波族地一天,宇智波就絕對不會在沒有這個族內第一高手的情況下輕舉妄動。
相應的,因為止水這個掌握村子大量情報的暗部精英不在木葉,就算是對宇智波充滿敵意的團藏,也不會說出什麼「先下手一步」的話來讓他為難。
兩邊都會投鼠忌器,就是猿飛日斬最想要的結果。
「這些都沒問題,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三代滿口答應下來,只求宇智波止在做過篩查後,能夠速速離開村子,甚至離開得越久越好。
「目前除了失蹤的炎火和文,一族中,還只有宇智波鼬一人還在村外執行任務。
「如果敵人的目的不是村子,而是宇智波,那麼鼬也可能會面臨意想不到的危險。身為富岳族長的長子,他一旦發生意外,事情可能會立刻變得不可收拾。」
宇智波止水這才說出了自己的另一個目的,「火影大人,我需要知道他具體的位置,您能將他正在執行的任務告訴我嗎?」
三代火影直視著止水清淨澄澈的眼睛,似乎有些疑慮,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
族地,宇智波富岳家。
儘管富岳從醫院回來已經是深夜了,可是族內的所有上忍,都一個不少地在他家後院的練習場地上坐著。
他們的身上,聚集著一股極強極冷,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爆發成恐怖風暴的低壓氣旋。
而宇智波甘、文、崔三人的母親,則和宇智波美琴一起待在和室里,除了宇智波甘的母親不是忍者,所以時不時掩面抽泣外,其餘兩位母親皆是一臉肅穆,似乎已經做好了聆聽噩耗的準備。
「諸位。」
富岳鞋子也沒換,直接走到了和室外的露台上。
一百多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臉翹首以待,想聽聽他從兩個倖存者那兒得到的答案。
「手術已經結束了,所幸的是,宇智波甘和宇智波崔這兩個孩子,並無大礙,很快就能自由行動。」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族人反應。但面前只有幾十座動也不動的雕像,黑漆漆的眼睛比淤青一般的夜晚還要深沉。
「根據他們自己的說法,是他們在出去檢查周圍環境和布置陷阱時聽到爆炸,還看到了火遁忍術爆發的光亮,於是立刻撤回。結果在距離聚集地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兩人同時被突然爆發的泥流捲走,接著又被順勢推下山坡,一路摔滾,最終墜落山崖。這和巡邏隊的判斷沒有太大出入。」
富岳遺憾地搖了搖頭,「也就是說,炎火和文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看見,也什麼都不知道。」
房間二樓的屋頂上。
佐助緊緊地拽住義勇的手臂——後者是被止水的分身叫回來的,發生了這種事以後,再待在木葉結界以外,實在太危險了。
「義勇,文他,不會有什麼事吧?」
佐助聽清了父親的話,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嘴唇也因為失去朋友的恐懼而微微發青。
去年宇智波鼬去砂隱村參加中忍考試的一個月期間,崔文甘三人是最先和他一起訓練的人。
宇智波文是三個人中最溫和的一個,每次回族地拿練習用具,或者去買什麼東西,大家都是指使他和義勇一起去的。
雖然這段時間,佐助一直在警備隊認真學習,彼此很少有碰面的機會,但一個過去很熟悉的人,突然就成了失蹤人口,這對佐助而言還是第一次。
義勇聽清了佐助的問題。
但在過去,如果餸鴉通知他哪裡有平民或者鬼殺隊員失蹤——百分之九十的情況下,是他們已經死了。
他臉色沉如漆黑的湖水,熄滅了很久的記憶,曾以為再也不會經歷的事情,居然再一次發生了。
只是這一次,他知道始作俑者多半不是鬼,而是帶著複雜目的的人;消失的也不是陌生人,而是之前見面還邀請他去參加宴會的朋友,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
那是他加入鬼殺隊,才開始參加培訓的年齡。
就叫和他不太熟悉的宇智波炎火,也幫過他和鳴人不小的忙,如今也不過剛剛十六歲而已。
頭一次的,他不是以富岡義勇的目光在審視屋檐下邊的那些族人,而是以宇智波義勇的身份感同身受。
他也想要知道究竟,他也想要知道那兩個孩子的下落,並試圖迴避他們可能已經死去的這個事實。
下方,不出宇智波富岳預料,當聽說唯二的兩個「證人」居然也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族人陷入了狂暴的憤怒。
這意味著,想要找到另外二人的下落,幾乎已經成為不可能。
「不用再想了!炎火是一族繼止水和鼬之後最出色的天才,一定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被盯上的!」
「三代曾經放任過大蛇丸在村子裡做人體實驗,那時同樣有一族的人失蹤!這次也一定是類似的理由!」
「在距離村子不到一天路程的地方,在十幾支巡邏隊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除了木葉暗部還有誰能做到!」
「直接去火影大樓,逼他們把人交出來!」
「對那幾個巡邏隊的人用幻術,我們要聽他們說實話!」
俗話說,群體讓個體的智慧熄滅,這在性情本就十分偏執的宇智波一族更為適用。
在這種群情激奮,宛如火山爆發一般的氣氛中,即便是最冷靜的那一批宇智波上忍,也逐漸變得臉色發紅,呼吸急躁,一起加入了要「包圍火影大樓」的呼喚聲中。
炎火和宇智波文失蹤這件事,充其量只是一個導火索,真正讓他們憤慨到如此地步的,是一族作為木葉建立者的歷史被人掩蓋;是自從六年前九尾之亂後開始急劇增加的偏見和敵視;是警備隊辛苦工作但卻得不到應有的承認與感謝……
他們一直壓抑著,沉默著,直到今天,兩年以來第一個成為上忍的宇智波後輩天才突然消失無蹤,才真正將引線點燃。
佐助被族人的氣勢所驚,目光空洞地後退了一步,一屁股直接坐倒在房頂上。義勇則儘量地平靜心緒,希望能夠為那兩個失蹤的孩子做點什麼,而不是融入憤怒的洪流,生出更多的問題。
好在,宇智波止水從轉角走出來,讓大家飛摶急上的氣勢猛然停滯。
但還沒等族人調轉槍頭對他發起攻擊,止水已經平靜地對富岳說道:「族長,我已經辭去了火影直屬暗部的職位。」
有幾個正準備說些難聽話的族人趕緊閉上了嘴巴,富岳雖然驚訝,但只是沉穩地點了點頭。
止水靈活地走到了族人中間,旁邊的人給他騰出位置,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這是真的嗎?」
那個在第三次忍界大戰時,為了宇智波的名號,一直奔赴在戰爭第一線的瞬身止水,終於又回來了嗎?
「嗯,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止水輕輕點頭,在族人們敵意逐漸消退的目光中席地坐了下來。
「如果大家還願意像以前那樣信任我,炎火和文失蹤的事情,我願意親自進行調查,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
這件事,除了始作俑者,沒有人比止水更清楚背後可能發生了什麼。
在昨天,他已經排除了所有三勾玉族人外出對宇智波炎火施加幻術的可能性後,一個擁有三勾玉寫輪眼的外人,是他首要的懷疑對象。
只不過這個猜測,他還沒有告訴任何人。
族人們一聽止水並不是作為對抗火影的戰鬥力,而是類似和事佬的身份來的,頓時有些失望。
但在還沒下定決心的宇智波富岳看來,這是個絕好的,稍微讓族人冷靜下來的機會。那幾個一直跟在他身邊,深知宇智波還沒有準備好和村子對抗的上忍,也讚許地點了點頭。
「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之前,我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名正言順,我們也需要時間來做詳細的準備。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止水來調查——」
富岳話音未落,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房頂上一躍而下,隨後佐助驚恐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義勇!」
「還有我。」
義勇目光有如冷冽的刀霜,語氣不容辯駁地說道:「我很擅長找人。我要和止水一起去。」
這次,他沒有什麼多餘的,順便要做些什麼的目的。
宇智波義勇,現在只是想知道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究竟下落如何。
(不滅族,日常文滅啥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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