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7 第32章 你能不能理解

    再次回到家裡媽已經做好了晚飯，看見我回來只是點了點頭靜靜地遞給我筷子招呼我吃飯，我就著餐桌坐了下來有些恍惚，這一刻時間似乎回到了以前平靜的時候一切都復原到了原點，仿佛我的青海之旅只是我的一個白日夢，仿佛在媽的世界裡我並沒有離開過，仿佛當時逼著我離開的人不是媽，我遲疑著卻沒有開口詢問也沒有開口提及青海，我們只是各自靜靜吃著而對於我來說，菜的味道卻如同嚼蠟。我告訴自己媽只是在給我時間讓我理清自己的思路。

    就這麼平靜地過了幾天，我和媽之間又莫名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我卻沒有再茫然不知所措反而更加的平靜，只是隱隱覺得媽似乎在害怕聽到關於青海所有的細枝末節，我並不能完全理解媽的心境感觸心裡卻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也許長大是一個抽絲剝繭的過程帶著少許神經質的疼，風起的時候我安靜的對著一朵朵雲彩沉默，看著淺淺的影子印在水泥地上我突然覺得有一種單薄的蒼白，我問我自己時間會把我變成幾成熟？我細數著口袋裡僅剩的幾顆糖果，終於我貪戀的糖果快要被我揮霍殆盡了我告訴自己也許我該學著主動一些，可是媽總是很忙，忙到我只能看著她忙碌的背影一個人靜靜的站著走著坐著……我嘆息著自己的愚笨卻無可奈何。

    我把自己與外界隔離，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放進了抽屜里，我關掉電腦不上qq，我帶上大大的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看著媽一個人忙碌，終於在音樂的世界裡媽的行動有了我能理解的涵義，或民謠或懷舊。媽並不知道我的自娛自樂，這要感謝我的耳機，音量開到最大也沒有外音。只是每到晚上我都會莫名奇妙的從夢裡醒過來盯著黑暗中熟悉的一切發呆。我打開相機看著那些和我一樣沉默著的照片，它們是被剪輯過的過往，再次打開時散落了一地的明媚陽光，是不是記憶也會對我說謊，告訴我那一段時光都是繁花似錦的安詳？我明白了，現在的我僅僅只需要一個擁抱。

    第二天一早，我告訴媽我要去看望我大姨，媽看了我許久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沉默了，只是告訴我路上小心點，不要回來太晚。出門前我猶豫好久最終還是拿出了手機帶在了身上。一個人騎著車慢悠悠地沿著記憶里的路走著覺得心變得好輕，輕得像一顆帶著薄荷味道的糖果餘味繞舌久久回味，終於到了夏末。

    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我從小到大真正待在家裡的時間其實少的可憐，而大姨才是把我從一個小嬰兒養大成人的人，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大姨就是我第一印象里唯一的媽媽，那時小小的的我跟在哥哥姐姐身後乖巧的喊她：娘……長大點回到媽身邊以後，每當我任性貪玩叛逆讓媽無可奈何的時候總是會把我重新交到大姨手裡，我心裡就算有再多的不服氣也總是乖乖的低著頭認錯，後來大概媽也覺得煩了直接把我送到了寄宿學校，我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寄宿生活，這是後話了。

    見到大姨之後我抱著大姨的脖子不肯放手，大姨笑：「這麼大了怎麼還是沒有個大人樣，也不怕別人笑你？」我吐吐舌頭，「我才不怕他們笑我呢，我就要抱著你。」大姨笑著拉著我進屋拿出好多我喜歡的零食，我毫無形象的吃著隨口問：「姨，這些零食你又不愛吃怎麼還老是買這麼多？」大姨笑：「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我連連點頭這才明白是大姨為我準備的，我抬頭看著大姨笑。

    大姨笑著坐著我的對面細細打量我半天才幽幽的說：「瘦了，你是不是又沒有睡好？」我裝傻：「沒有瘦啊，姨你看錯了。」她長嘆：「聽你媽說你前一段去了青海，為什麼走之後不和我說一下？」我沉默著低頭不語，她倒了杯水放在我的面前又問，「你走了為什麼又回來？」聽到這裡我抬頭看著大姨的眼睛，她點了點頭：「你是我帶大的，你心裡在想什麼我比你更清楚，孩子聽我說，只要你覺得快樂就好，記得人要聽聽自己的心在告訴你什麼。」我想說些什麼卻不說不出來，我笑：「姨，我學會了用藏語寫我的名字，我寫給你看啊。」大姨含笑看著我有點笨拙卻一筆一畫地寫著藏語，許久才輕輕地問：「你在青海適應嗎？」停了停又補充說，「你放心我不告訴你媽。」我笑：「我很適應，不管是什麼方面我都適應，我喜歡草原。」我抬頭看著大姨的臉，「姨，我捨不得你。」

    大姨嘆氣疼惜地抱了抱我：「你沒有留在青海是因為捨不得我。那別人你捨得嗎？」我點了點頭：「也捨不得，但是我也可以舍，只有姨最捨不得也不想舍，和小時候一樣我只聽姨的話，我不要姨難過，我要姨永遠都陪著我。」姨笑著拉起我的手：「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的孩子氣，以後的路你要自己開始走，姨會一直看著你，你累的時候一回頭姨就在你身後。記住了？」我不住地點頭答應，想了想還是對大姨說：「姨，我從青海回來後我媽一直在忙忙到沒有時間和我好好聊一聊。」

    「所以你來我這裡了，對嗎？」姨問我，沒等到我回答姨又接著說，「你能不能懂你媽為什麼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