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7 第76章 選擇是什麼

    我終於忍無可忍直直地站了起來，媽過來拉住了我卻把頭轉向三姨：「你少說幾句吧！」三姨白了一眼我：「我又沒有說錯，她就是野狼崽子！分不清好壞，姐，我告訴你，她要走你就讓她走，不要管她，我倒要看看她能走出個什麼花樣兒來！」我用眼神死死地咬住三姨的脖子，要不是媽拉住我，我不敢保證我能做出什麼事情來！三姨見我媽擋住我，輕蔑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媽把我按在了座位上：「吃飯吧！」我看也不看桌上的飯菜：「不吃了，收了吧。」媽在我的一旁坐了下來：「你三姨就是嘴巴說話不好聽，她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我看向媽的臉打斷了她的話：「媽，當初我和李大嘴分開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媽的臉色變了變：「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怎會知道？」我收回了目光，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了，你放心吧，媽。」我起身要走，媽喊住了我：「你等等，我想你已經知道了，你和大嘴那孩子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現在你放心，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媽再也不管你了，你想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都行，媽都同意，你看行不行？」我把目光放在了我以前的書架上：「媽，你收拾飯筷吧，我有事兒要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吃飯，我會晚點回來的，明天我就回去鄭州工作了。」

    我一個人漫無邊際地走在街上，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那時的我總是有著一頭亂蓬蓬的短髮，樣子格外的帥氣，身邊也總是有一大群好兄弟，我天天和他們鬧在一起其實現在想一想也很開心。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我學會了玩遊戲和打籃球，大家都我都很好，只是每次他們抽菸喝酒的時候，總會避開我還老是打著我的頭要我乖一點，也許當時的我總是不知道他們對我的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才認識了李大嘴。

    現在我的那些兄弟們早已成名成家，偶爾還有聯繫，遠遠地問聲好，還不時嘮叨我幾句如同親人一樣，我很清楚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和他們之間的交情沒有變，只要我有事情找他們，無論是找哪一個都會義不容辭不惜跟老婆鬧翻。有時候不經意在街上遇上，總是聽見他們開玩笑用驚艷的口氣感嘆我也有醜小鴨變天鵝的一天，搖著頭直後悔當年自己怎麼就把我當兄弟沒有追求過，我總是翻著白眼罵他們沒有眼光。拐角處再回頭，他們已經被老婆訓著像個孩子，見我回頭還不忘給我一個鬼臉嘴角上還掛著笑意。

    是啊，我的兄弟們他們都還在，他們都還在我的世界裡，可是當初那個陪著我時間最多的李大嘴，那個最希望我快樂最怕我傷心的李大嘴就這麼莫名的消失了，再也沒有了消息，為什麼在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才讓我知道了當初的真相，為什麼當初的他會選擇這樣的一個方式離開？我找不到當初他的心情，我也找不到方式去面對這樣的真相。我清楚我不會再去找他了，他也不會再來找我，我和他在一輩子就這樣錯過了，雖然我和他的一輩子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可是我卻無比清楚地知道，我和他再也不會有見面的那一天了。

    我沒有如同我以前遇到事情之後再給我的朋友打電話，不管是老謝還是老馬，又或者是我弟仁青，我還是一如最初的時候相信他們，只是這一次我真的找不到語言去形容我的心境，我那荒無人煙的心境。

    我一人默默地走著，走著，這條我走了無數次的路在這一秒是那麼的漫長，長得我找不到方向，我什麼感覺什麼想法什麼念頭都沒有了，我空空蕩蕩地走著，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是啊，有沒有靈魂又有什麼關係，我最親的人逼走了我最愛的人，我最親的人是傷我最深的人，我是一個怎麼也養不熟的野狼崽子！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是一個親生父母都不會去親近的可憐蟲！我總是安慰著自己要去面對要去承擔要去燦爛，可是為什麼我總是得不到一絲一點的陽光？

    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卻是公司的羅經理：「你從青海回來了嗎？現在在哪兒？什麼時候回來工作？」我淡淡地回答：「羅經理，我現在在安陽，明天就回到鄭州了，明天見吧，我有事情要找你談談！」羅經理大概聽出我的情緒不在狀態：「好，好，你照顧好自己，有事情的話就打電話說一下，那就明天公司見吧！」

    是啊，我沒有時間像偶像劇里的主角一樣去悲傷，去發泄，我的世界並不會因為我的悲傷而停止一切。莫名地我感覺很累，很困。看到句廣告語——我現在唯一拿得起放不下的是筷子，唯一陷進去出不來的是被窩。我有點懷疑這樣的幸福狀態並不存在，最起碼以我現在的情況來完全是奢望。

    有沒有辦法能把我的記憶卸載，更新，重新安裝，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不想要再記得，我都不要再記得，小說里常常出現的失憶情節是不是真的那麼容易出現，我好想試一試！是啊，我在想逃避，可是現在的我除了逃避又能做什麼呢？什麼親情，什麼愛情，什麼dna，什麼命中注定，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只有自私的心是真的。現在讓我怎麼去面對這份帶了私心的親情，現在讓我怎麼去尋找這份本該完美的愛情？

    我抱著自己站在陽光下，心卻一點點的變冷了，冷得讓我受不了，在經過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不住地問著我自己：你一直一直在苦苦追尋的「家」到底是什麼呢，你的執意離開又執意的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呢？你想要得到的「家」應該不是一間冷冷堅硬的水泥房子，也應該不是和哪一個人血源上的相同吧？你執意著你的執意讓自己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去經歷了別人一生中也許也不會經歷的事情，你真的從來不會去後悔嗎？

    現在的你就連後悔也不敢說出口了吧，如果不是你的執意尋找又怎麼會看見最深處那份帶了私心的親情，又怎麼會把自己傷得沒有力氣再去反抗？你真的不後悔嗎？當你看清楚你一直捨不得的媽在你的身後做出的一件件事情，當你看清楚三姨眼睛裡那句得意洋洋的「我是你恩人」的話語，你真的不後悔自己堅持尋找嗎？當你自己親手揭開了這層原本模糊的帘布的時候，當一切隱匿的傷疤再一次出現在你自己的眼前的時候，痛苦不已的人只怕只有你自己吧。你說你又是何苦呢？

    你本來是一個任性天真無邪的大小姐，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還是大小姐嗎？你親手把所有的夢幻都打破了，你應該高興啊，終於看見了你一直渴望看見的真相，可是為什麼你會掉眼淚，你明明知道現在就算你把自己的眼淚放在陽光下，也再也不會有那個男孩兒站在你的面前，直直地對你說，你哭吧，我為你擋著！再也不會有了，那個男孩兒早已隨著你的眼淚消失了。是啊，不要再哭了，你應該笑啊，你笑起來的樣子是那麼的燦爛，你應該去笑自己天真的尋找，你應該去笑自己執意的堅持，你應試去笑自己狗血的人生。

    是不是正是因為你去經歷了你去感受了，你才會漸漸的懂，你一直在苦苦追尋的「家」，你一直在苦苦追尋的永遠，不過僅僅是一顆心吧，是因為在那顆心裡有著永遠對你說不完的牽掛嗎？是因為在那顆心裡有著對你永遠也剪不掉的思念嗎？是因為在那顆心裡有著對你永遠也放不下的擔心嗎？

    你是不是在希望著無論是當你一個人或者你一言不發地站在一群人里，當你受傷哭泣或者是當你開懷大笑，那顆心都能感受著你的感受，也能理解著你的理解，安慰著你的安慰，那顆心隨時都在傾聽你的聲音你的動作？一定是這樣子的吧，一定是你所希望的這樣子吧，也許只有這樣，你才會覺得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孤單，也許也只有這樣，你才會覺得是只是自己放大了自己的悲傷。

    我明白你這樣想是對的，你這樣想是溫暖的，可是你想要得到的這樣的一顆心，它又在哪裡呢？你又要去哪裡尋找這樣的一顆心給自己呢？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你記起曾經你離這樣的一顆心很近，很近，可是現在卻消失不見了？是啊，你一直不是個太過聰明的孩子，我明白你用了一段多麼漫長的時間才懂得了如何去珍惜，我也明白你用了一段多麼漫長的感受才懂得了那些以前自己總覺得膚淺的道理，就算現在一切的傷痛出現在了眼前，就算你失去了自己所相信的一切，你也不會讓自己去充滿恨意吧，你不會，你總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放在自己身上，你總是能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我知道，這樣做很累，可是你記得自己答應過那個人，會好好的照顧自己，你一直都在照顧著自己對吧，相信著相信的一切對吧。那麼你就繼續著你的相信吧，相信在這個世上還有這樣的一顆心在等待著你。也許你自己也可以給自己一顆心，一顆溫暖，堅定，燦爛的心也不錯呀。

    應該慶幸吧，現在的時間還來得及，好在並不算太晚，你還沒有到三十歲不是嗎？也許當所有的真相都塵埃落定的時候，就是你應該為自己來計劃一下將來的時候了，那麼就是現在了吧，現在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了，你也用了太長的時候去找尋結果了，那麼就是現在了吧，現在是到了為自己找一個喜歡的地方來為自己撐起一個家的時候了。

    我終於一個人像個傻瓜一樣完成了自己跟自己的自問自答，我終於一個人站在車水馬龍的路口直視了所有我想要逃避的事實，我終於一個人在陽光下打開了我心上所有的心結，當我再一次的露出微笑的時候，我當時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是我終於在這樣一個平凡的日子裡實現了讓自己勇敢一點的願望，如果現在這樣的心情用電影來體現的話，一定是白鴿飛翔光芒萬丈吧。

    我一個人站在河邊靜靜地看了一場日落，說實話沒有看出些許的詩情畫意出來，反而是河邊嬉鬧的孩子的笑聲，讓我的心情平復了下來。我輕輕地哼起了歌，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片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我曾以為我會永遠陪在它身旁，如今我們早已遠去在人海茫茫，她們都老了吧，她們都在哪兒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唱著唱著，我仿佛又看見最初的自己笑著看著現在的自己，最美也不過年少時的步步相隨！如今我們早已遠去在人海茫茫，再也遇不見了，李大嘴，就讓你和我各自珍重吧，你永遠活在我的心裡！呵呵……

    看了看時間我給謝打電話：「謝，我昨天從青海回來了，現在在安陽，明天就回去鄭州了。你現在有沒有開始上班？」

    謝呵呵地笑：「好啊，我剛想要給你打電話呢，我沒有上班，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們公司運營上出現了問題我現在等同於失業了，你要是明天回來，我去接你吧，具體的事情咱們見了面再說。不過我發現你這次回來，好像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呀，到底里哪裡呢？」

    我平靜地回：「沒有哪裡，只是我說話變得清楚了，沒有再開玩笑。那就先這樣吧，你明天不用接我，我直接去我們公司一下，然後再回去見你，我有鑰匙的，你放心玩你的就成了。」

    「那好吧，我在家裡等著你吧，我反正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你是不是又遇到什麼事情了？」謝擔心的問。我想了想才說：「也不算什麼大事情吧，我已經沒事了，明天見到你再說吧，那就先這樣吧，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