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再起 007:庫銀失財神當值

    似乎冥冥之中早有了定數,韜光養晦了三載,也是無濟於事,這青蛇依舊找上門來。

    許仙目睹這飄然靈動的女子渺渺而去,沉吟不語了半晌之後,終究無奈的轉身返回家宅之中

    與那近在咫尺的月色之下,白素貞緩緩浮現了身影,仿若月中嫦娥一般,竟是與適才許仙駐足之處,近在咫尺。

    師從黎山老母,修行道家至高無上的典籍,已至白日飛升的境界,若想藏匿身形,凡夫俗子自是難以得見。

    抬頭望著蒼穹的一輪明月,白素貞心念師尊黎山老母所託,時至今日已然三載,蹉跎光陰至今只怕是瞞不過了

    但事關眾星之主,萬象宗師,又豈能輕易涉足引來殺身之禍,而觀世音菩薩與峨眉山的「佛偈」依舊未能參悟,也不由心生寂寥與唏噓之意。

    「恩公,你究竟何日才會現身」

    白素貞落寞嘆息,又回望了一眼那斑駁的圍牆,遍布著適才爭鬥的裂紋,而後徑自拂袖而去,身化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許家偏房之內,許仙緩緩合掩了房門,與床榻之上落座,明玉功修行有成,望著黑暗之中的牆壁之上,懸掛著「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八個大字,聆聽著窗外梧桐樹葉簌簌做響,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揣摩

    這「青蛇」為何會來切磋武功?

    莫非是今日為了救那老嫗,露出了破綻?

    莫非,今日的慶余堂中,白素貞和小青姑娘當面目睹?

    包文正心思縝密自是不言,此刻抽絲剝繭已然將此事料到了十之,緊懸的心又漸漸轉圜下來。

    既然小青姑娘前來切磋武功,想必白素貞並非掐算自家的前世,還不知當年的「小牧童」近在咫尺,這變算是萬幸了

    須得尋個法子,儘快打消小青姑娘的爭強好勝之心,遠遠的躲避開來,這才能儘量避免與白素貞當面。

    其次,則是儘快尋一門親事,打消白素貞「千年修得共枕眠」的報恩之法,料想白素貞修行幾近兩千年,應是不會與凡間女子做出「爭夫」之舉

    自繡玉谷移花宮之後,包文正委實是心灰意冷了,不願再招惹這些性子各異的女子,也委實是看透了,看透了男歡女愛終究是過眼雲煙,一切海誓山盟的情愫,終究會化為平淡無奇,被親情所取代

    料峭春寒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這首蘇軾的詩詞,包文正今日才體會到其中的黯然與落寞,以及其中那無奈的灑脫之意。

    「明日隨意打鬥一番,便爽快的甘拜下風吧」

    包文正輕聲呢喃,目光也從那副字帖上收了回來,脫靴端坐與床榻之上,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意欲繼續修煉明玉功之際,那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將許宅的大門拍的砰砰作響

    「頭兒,頭兒」

    大門外傳來焦躁不安的呼喊聲,仿若十萬火急一般,竟是接連不斷。

    這聲音包文正倒是頗為熟悉,正是姐夫李公甫的手下,錢塘縣衙門的衙役張長順,昔日與家姐許嬌容出閣之日,曾與許家飲酒幾欲通宵達旦,也是與姐夫李公甫一般坦率直爽之人。

    「大半夜的,嚎什麼!」

    李公甫睡眼惺忪的推開了房門,一邊將長衫批在身上,一邊朝大門處走了去,滿臉不耐的斥責喝道。

    新婚燕爾,任誰大半夜被驚擾與睡夢之中,也與李公甫一般無二。

    「頭兒,庫銀又被盜了」

    張長順心中驚駭故而聲音已變,透過門縫輕聲呼道,若非干係重大,又怎願半夜三更的前來驚擾頭兒。

    衙門的庫銀向來由衙役看守,若是「玩忽職守」導致庫銀被竊,可是殺頭的大罪,如今錢塘縣令擔心罷官免職,一直隱匿不報,只怕這衙門的衙役皆是難逃干係。

    李公甫一愣,也隨即面色大變,顧不得將長衫穿上,半拉袖子還未曾穿上,已然快步上前將張長順迎了進來,凝重的低聲問道:「又失竊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刻之前,那庫銀又飛走了」張長順面露驚恐之色,語調也顫抖起來,回味著適才的一幕,更是毛骨悚然。

    錢塘縣臨近京城臨安,近年來風調雨順是以庫房豐盈,珠光寶氣動人心,是以庫房鋼澆鐵鑄,三面無窗,唯一的鐵門之上銅鎖高掛,這宛如銅牆鐵壁的庫房戒備森嚴,布下了明崗暗哨,漁銀鈴,可謂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但庫銀,卻是詭異的消失了

    到底是監管自盜,還是招惹了其他的「東西」,李公甫不得而知,但卻知道,楊縣令恐怕是要暴跳如雷了。

    錢塘縣位於臨安府之西,毗鄰西湖,因錢塘門而立縣,自朝廷與臨安建京之後,連年減免賦稅,是以百姓豐衣足食,能與錢塘縣為官一任,與朝廷之中自是有千絲萬縷的糾葛。

    而此刻,錢塘縣庫房之外,楊縣令身穿朝服,戴方心圓領,頭戴漆紗官帽,怒容滿面的沉吟不語。

    「大人」

    李公甫腰系鋼刀,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來,拱手施禮正欲告罪之時,卻被楊縣令冷言打斷。

    「李公甫,朝廷交代下來的事情你也清楚了,庫銀數次失竊實在非同小可」

    「此案若是不破,不能追回庫銀,那本縣的前程不僅是載在你的身上,連腦袋也要搬家了」

    楊縣令念及朝廷律法,顧忌身家性命與那剛娶過門的三姨太,時值此刻也唯有委曲求全,搬出與李公甫的「知遇之恩」,黯然的說道。

    李公甫坦率直爽,此刻既委屈又惶恐的拱手再次施禮,言道:「屬下知罪!」

    「不過請大人放心,自今夜起屬下親自守夜,一定要抓到那飛賊!」

    楊知縣頷首之際,也嘆了口氣,說道:「庫門未開,庫鎖未啟,庫銀居然會不見了,這要是傳出去,真是個笑話!」

    「是啊,屬下也覺得奇怪!」李公甫望著這庫房內珠光寶氣少了大半,悶聲說道。

    「啟稟大人,庫房又不見了一千三百兩官銀」

    與庫房內清查官銀的衙役,抱拳施禮後沉聲說道。

    楊知縣聞聽此言,怒氣攻心險些背過氣去,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孱弱的身軀更是顫抖不休。

    庫房上次失竊官銀,便是楊縣令幾乎耗盡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才填補上了虧空,這次又是一千三百兩官銀,又該如何填補虧空?

    「李公甫,本官給你一月期限,若是不能緝拿竊賊,追回官銀」楊知縣此刻已然是情急失態,陰呲呲的威脅說道:「本官固然難保項上人頭,你也絕難逃得干係!」

    李公甫神色一變,苦悶憋屈之餘,那一股膽氣也是油然而生,對這竊取官銀之賊,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楊縣令只是文弱書生,這廝殺之事自有衙役代勞,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那殘餘的官威依舊不曾消散,宛如巨石壓在李公甫的心頭。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在這錢塘縣的方圓幾十里內,誰人不得仰仗楊知縣的鼻息,這錢塘縣大牢之中,歷年來冤死之人無不昭示著官威如天。

    雖知竊賊已走,今夜想必不會再臨,但李公甫卻不敢存僥倖之心,疾言厲色的訓斥一通後,令眾衙役分布開來,那明崗暗哨不可稍有懈怠,而後手持鋼刀,威風凜凜的駐足與庫房之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氣勢。

    雄雞一唱天下白,拂曉之中的錢塘縣一片靜謐,家犬的吠叫之聲中,家家戶戶的宅院中升起了渺渺炊煙,隨著天色越發亮了起來,錢塘縣的小橋之下,碧波之上有烏篷船分開水面,一層層漣漪也隨之擴散出去。

    李公甫值守庫房一夜,卻不見有竊賊去而復返,唯有暫且返回家宅歇息,養精蓄銳之後,今夜早去庫房值守,誓要將其繩之於法,並且追回官銀。

    許家正廳之中,李公甫梳洗之後,卻是毫無倦意,神情焦躁的來回踱步,許嬌容也是愁眉不展,望著李公甫欲要勸慰,卻是無奈嘆息,心知官銀失竊過於重大,婦人之言也是於事無補

    「姐夫,莫非官銀又失竊了?」

    許仙與一旁靜立半晌,眼前坦率直爽的姐夫焦躁不安,姐姐許嬌容也是愁眉不展,便開口相詢,問道。

    「嗯,你怎麼知道?」

    李公甫下意識的回答了妻弟許仙的問話,但此事關係到楊縣令的烏紗帽,三令五申不得外泄,旁人應是不知才對,頓時便升起狐疑之心,面色轉冷,厲聲問道:「是不是你乾的?」

    「姐夫,我可是一直在家裡,哪裡都沒去」

    許仙心知姐夫李公甫的「聽風便是雨」的莽撞性子,聞言也不由苦笑練練,忙撇清了自家的關係,接著言道:「我速來睡的輕,昨夜衙門來人,我碰巧聽見」

    許嬌容聞言也是不悅,忙上前搭話為漢文作證,說道:「漢文一直在家,你別把衙門裡的閒氣,帶回家撒在我們姐弟身上!」

    李公甫雖在錢塘縣也有家宅,但在許嬌容的堅持之下,依舊與許家居住,為的便是不願與弟弟許仙分離,只因在許嬌容的心中,爹娘已死,這世間便唯有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了。

    「姐夫,為求心安,不妨去請玄壇真君,與縣衙庫房鎮守,也能求個心安」

    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真君,廣受世人香火供奉,因麾下統帥「招寶天尊蕭升」、「納珍天尊曹寶」、「招財使者陳九公」、「利市仙官姚少司」四位神仙,專司迎祥納福、商賈買賣,被百姓稱之為「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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