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船家,還是讓他們上船吧。」
許仙遠眺那煙雨濛濛的西湖岸邊,那青翠欲滴的柳樹之下,分明是兩個女子驟逢大雨無處藏身,正招手呼喚,便開口與船夫說道。
「只要相公不嫌麻煩,老漢這就把船靠過去」
那鬚髮皆白的船家,與船尾慢悠悠的撐棹搖槳,含笑說道。
豆大的雨滴瓢潑而至,將這西子湖畔披上了一層如紗似霧的煙雨之色,那烏篷船緩緩的調轉而來,也是令白素貞與小青為之歡喜良多。
待這烏篷船輕微一顫與岸邊停靠之時,許仙便緩緩起身與船內靜候,待那兩名女子躬身踏入船內之時,頓覺一股甘霖自心間湧入五臟六腑之內,那喜悅之心更是情不自禁。
白素貞剛行彎腰躲進了烏篷船內,整理髮髻與衣袂之際,卻是故作未曾留意,這已然起身相迎的少年郎
「咦,你不是剛才那位拾金不昧的公子嗎?」
小青一手攙扶著姐姐,卻作無意中看到了許仙,便驚訝的呼道。
白素貞「驚愕」不已,望著眼前這眉清目秀且純善質樸的少年郎君,報以矜持一笑。
那一笑,猶如陽春三月,拂提楊柳醉春煙,與靜謐和柔美之中更是優雅多姿,與這漸行與西湖的烏篷船中,這一笑,已然醉了那純善質樸的少年
「原來是你們。」
許仙望著這集世間美麗與優雅與一身的女子,果然就是適才丟失金釵的女子,心中歡喜便情難自禁,含笑說道。
詩經關鳩言,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故而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亦無損人的君子之風。
四目相對,白素貞望見那清澈且炙熱的眼神,那翩翩少年郎君含笑「逼視」的神采,便是霞飛雙頰,羞臊的低下頭來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烏篷船與這煙雨濛濛的西湖上飄過,雖有雨滴與烏篷上敲打的聲響絡繹不絕,那風勢也不見轉圜,但這烏篷船內卻是靜謐之極。
萬物皆有靈性,脫胎換骨後的白素貞亦然,此刻與翩翩少年郎君當面,羞澀之下也不敢再去瞧上一眼,霞飛雙頰不知如何自處
許仙也是痴痴的望著,傻傻的笑著,不知從何開口,只能痴痴的看著,傻傻的笑著
那一縷淡淡的青光與纖纖玉指間縈繞,而後微微一晃之間,便有一股狂風突兀生起,撼動了這煙雨濛濛之中的烏篷船。
船身晃動!
「啊!」
白素貞「立足不穩」,失聲之餘便欲要摔倒之際,那一雙寬厚的手掌便情急之下,將其攙扶住了!
那燦然的星光水眸,那嬌羞帶怯的神采,以及那觸手之間柔若無骨,和那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著實令許仙為之心中巨顫
「對不起對不起」
非禮勿動,雖情非得已但終究於理不合,許仙愧疚之餘忙拱手致歉,而後附身將油布雨傘拿起,言道:「我還是去船頭去吧」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君,愧疚之色溢於言表,撐起油布雨傘,便置身與風雨之中,任由那疾風驟雨打濕了衣衫,卻也不敢再回頭再瞧上一眼。
「你看,都是你胡來,把人家趕出去了」
「外面又是風又是雨的」
白素貞眼見許仙置身與船頭之中,已是心生憐惜,那風雨飄搖之際已然打濕了衣衫,更是不忍之極。
「姐姐,風雨中才見真情!」
小青卻是嫣然一笑,勸慰著說道。
那船頭上鬚髮皆白的船夫,那前來存心撮合門下弟子白素貞與「許仙」,今日的黎山老母,昨日的無當聖母,眼見白素貞與「許仙」互生情愫,心中更是欣慰至極。
眼見這風雨飄搖之中的西湖美景,來日「青萍劍」重塑之後,截教必定重振昔日聲威,得意之中便開懷大笑,更有那不儘快哉的歌聲與這湖上迴響開來
「哈啊哈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吶」
「春雨如酒,柳如煙吶」
那船夫駐足與船尾之上,撐棹搖槳之餘放聲高歌,更顯灑脫與淡薄名利之意,大有一蓑煙雨任平生之情。
岑碧青眼見許仙與這船頭之上目不斜視,那副質樸的風采,便有心撮合,故而也輕啟櫻唇,那吳儂軟語也隨之響起:「有緣千里來相會」
「無緣對面手難牽」
船夫回頭之間,那眼眸之中自有諸般景象流轉,遙望那仍錯愕之餘到處尋覓「青白二蛇」與「小老爺」的「織女」,曬然一笑唱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
岑碧青眼見這呆頭呆腦的許仙,依舊駐足與船頭之上,便存了點醒的念頭,繼續唱道。
「百年修得共枕眠」
鬚髮皆白的船夫,撐棹搖槳之際,回頭俯視著國色天香的門下弟子,與青城山修行千年的白素貞,有幸能與「小老爺」成為夫妻,便也含笑唱道。
「若是,千啊年啊,有造化」
岑碧青一瞥白素貞羞澀的神采和許仙呆滯的神情,便嫣然一笑,接著唱道。
「白首同心,在眼前」
這灑脫且不乏婉轉的歌聲與西湖之上迴蕩,卻因風雨飄搖未曾傳遠,許仙依舊充耳不聞的駐足與船頭,而那早已芳心暗寄的白素貞,卻也難耐心中的揣測,暗自施展出了法術
那纖纖玉指轉動之間,便有一道淡淡的白光縈繞指尖,閉目之際便是窺探這純善質樸的少年,前世究竟是何人?
那是手持鋼刀英姿勃發的衙門差役,驀然回首之際的灑脫一笑或是身穿書生長袍,正寒窗苦讀的貧微少年或是身穿長裙薄施瑤釵的婦人,正與水井處漿洗衣衫
諸般景象散了又聚,一直到了那一世,那綠茵茵的山林之中,午後的陽光斑駁的投射在草地上,黃牛慵懶的享用著水草,而不遠處則是一個牧童,正心無旁騖的橫吹竹笛,那鮮活的面容瞬間便直入白素貞的心間
「是他!」
白素貞當真是喜極,遍尋不見的救命恩人,竟然就是這如翠竹新生少年郎君,便是這一曲琴聲便可引來秋蝶翩翩起舞,便是那慶余堂中純善質樸的小郎中,竟是自家為之芳心暗許的人兒
「他就是你的大恩人,那個牧童啊?」
岑碧青聞言也是欣喜若狂,費時三載有餘,遍尋不見的「高人」,原來竟是這慶余堂的許仙。
白素貞看著船頭上那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郎君,已然漸去了羞澀之心,歡喜之餘點頭笑道:「一點也不錯!」
「太好了!」
岑碧青幾欲拍手叫好,正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對這眉清目秀的許仙更是親近了許多,言道:「姐姐,你等一下,我去請他進來!」
岑碧青踱步上前,高聲呼道:「相公,外面雨大,我家小姐請您進來」
許仙聞聽此言,卻是遲疑不定,因「非禮勿視」故而依舊目不斜視,低聲說道:「這這不太好吧」
「你沒聽見唱歌嗎?」岑碧青心知這許仙臉皮薄,便再行規勸說道:「十年修得同船渡,我們又怎麼忍心,看您在外面淋雨哪?」
「進來吧!」
「快進來吧,許相公!」
許仙仍是遲疑不決之際,聽聞這女子竟然喚出了自家的性命,錯愕之餘,便欲張口相詢之際,另一道聲音卻與心間流淌而過
「這諸天神佛,今後無人能窺探你的前世今生,也無人能看透你的心思,也絕無人敢壞你性命」
「你能橫跨地、火、風、水,源自那一柄如今遍布裂痕的殘劍」
「昔日金鰲島上萬仙來朝,我截教不少奇陣妙法,不少先天至寶,不少殺伐之道,我們什麼也不少」
「我們就少,如你這般陰狠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但,如今的你還太過稚嫩,尚缺乏血性」
「包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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