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之巔 第四十八節 以斗論戰

    代價。是一個神秘而魅惑的詞語。

    為了獲得對抗西界的力量，血靈付出了遭受永世詛咒的代價，為了向囚禁了自己的血靈復仇，夏蘭德的身體被摧殘成破爛的布偶，為了能使更多的人通過陽炎之層，西斯就不得不成為一個殺人犯。

    從冒險的開始，西斯不是沒有動過殺伐之心，也不是沒有舉起殺戮之劍，不過一切都是因為迫不得已，西斯從未主動傷害過任何人。

    更何況，如今是叫他去殺人。

    在把伊莫莉送走前，西斯傷心地問了一下這是不是肖的主意，在得到了「否」的答案之後，西斯鬆了一口氣，如果是肖的主意的話，也許自己會和督雲一樣無法理解——自己是不是肖的棋子呢？

    「那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這個？」倚在放門口，看著伊莫莉那嬌小的背影，西斯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你不覺得殘忍嗎？」

    伊莫莉笑嘻嘻地轉過身去，她手中的小熊因伊莫莉用力地擁抱而變形，看上去格外猙獰，「因為無論是肖還是我，總要有人把這個事情告訴你的，而今我說了，你可以理解為是姐姐的溫柔。至於殘忍不殘忍，我已經給了你充分的時間來考慮。」

    說完伊莫莉便轉身離開了，樓道里只留下了她那銀鈴一般的笑聲。

    西斯頗感無力，他甚至連質疑伊莫莉這個觀點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西斯的一言一行就像是提線的木偶一樣，完全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自己的路究竟在哪裡？看不到，看不到啊…

    等到了晚上，圍在旅館之外的普林城居民們已經散去了，伊凡這才得以出門幫助矮人找尋醫生。其他人分別要求廚房做了一些不同口味的飯菜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活動了。

    就連露西嘉都沒有來騷擾西斯，伊南娜也心疼西斯，而沒有去「夜襲」。

    可是沒有了騷擾，西斯反而無法入睡，一來是因為白天的時候睡了很久，二來是每每閉眼，就會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

    被如此折磨的西斯，在深夜中悄悄地離開自己的房間，獨自一人前往塔之心。無論世事怎麼變，塔之心依舊守護這座通天之塔。

    然而就在這樣的一個夜晚中，西斯並不孤單，塔之心下還有一個人正在那裡孤獨的站著。

    「督雲，你還沒睡啊？」西斯快步走了過去，不過剛一說完，心想這真是一句廢話。

    督雲側過身來，見來者是西斯，便點了點頭，「你不也一樣？」

    「我是有心事啊，」西斯走近這個偉岸的王者，卻不知為什麼還是與督雲拉開了一點距離，實話說，西斯雖然名義上是督雲的護衛，但事實上他很少和督雲有什麼交流，「殿下也心事？」

    督雲點了點頭，他不是一個多麼喜歡說話的人，但無論什麼時候，他總是第一個沖在前面的，王者不動如山，動則雷霆，說的大概就是督雲了。

    「殿下有什麼心事，不妨說說，西斯儘可能幫助您，就算幫不了，我也會是一個不錯的傾訴對象。」西斯站在幽藍的塔之心前，藍色的光映在他的臉上，像是粼粼的波光。

    「那，你又有什麼心事呢？」督雲反過來一問，反倒將西斯問住了。

    自己能有什麼心事？無非就是伊莫莉讓自己將巨靈殺了，祭出赤焰之血的事了。但是這種事能跟人說嗎？必然是不能的。

    所以西斯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儘量地拍了拍督雲的肩膀，「看樣子殿下的心事和西斯差不多啊。」

    兩人相視一笑，便不再說話了。

    微風吹過普林城，這是塔內模擬的自然風，實際上普林城所在的高度是無法產生一絲風的。

    「你覺得普林城的居民怎麼樣？」西斯看著四周低矮的房子，忽然問到。

    「很善良，可是有些過於淳樸了。」督雲歸納了一下，接著說，「這樣不好，危險。」

    「和龍城的百姓比呢？」西斯沒到過南華大陸，更沒有去過龍城洛安，他只是聽人說起過，龍城的百姓也十分的善良、淳樸。

    「那不過是表象而已。」督雲長嘆一口氣，「龍族在五百年前的血夜屠龍幾乎就要被滅族。而五百年對我們龍族而言，不過是一個傳承的時間罷了，你讓這些懷著憤怒的人們善良的對待人類，怎麼可能？淳樸不過是內部的團結罷了。」

    「殿下似乎很苦惱這些，身為皇儲，什麼都要比其他人多看一步吧？」西斯有感而發，不過像他這種人，是永遠無法體會一個皇族的心情的。不過在他看來，皇族再不濟，也依舊比他這種平民老百姓要過得順暢的多了。

    督雲走到西斯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如有來生，莫生於帝王家。」

    西斯有些頗不能理解地看著督雲，帝王之家，有什麼不好的？如果自己有機會的，巴不得能當上一城領主，建功立業呢。

    但是人就是這樣，總是羨慕其他人，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在羨慕其他人的時候，那些人也在羨慕著自己。只不過是厭倦了，習慣了，人總喜歡新意，因此才無法把握住幸福。

    「西斯，來陪我打一架吧。」督雲第二句話差點沒把西斯嚇了一個跟頭。

    什麼，打架？督雲瘋了嗎？這個時候打架對劇情一點作用都沒有啊。

    但是督雲並不這麼想，他並不是因為鬱悶而想釋放，也不是因為最近幾節文戲太多武戲太少而不爽。因為他想知道，西斯究竟成長到了哪種地步。

    龍族的復興勢在必行，他不能坐視自己的人才一直被肖使喚，而且如果西斯沒有成長成自己所需要的，那麼他就必須尋找其他的人才了。時間已經越來越緊迫了。

    「是的，你不用這樣看著我。」督雲將披在身上的斗篷解下來，放在一邊，他是個重行動的人，所以不喜歡解釋什麼，「我們不用能力，只是一拳一腳的來較量。不必手下留情。」

    西斯有些頭疼，不用能力，就是不准用馬爾杜克之劍唄，可是自己離開了馬爾杜克之劍，又有什麼能耐呢？而督雲是一拳就能把一個傭兵從塔的一頭打到另一頭的存在，跟他比拳腳，不是純粹找虐麼。

    「如果殿下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的話，西斯無敢不從。」

    「哼，命令是絕對的，說完就去做，如果上了戰場還那麼多問題，本王要你何用？」說罷督雲便一拳向西斯的面門打了過去。

    西斯連忙躲開，擺著雙手連連說到：「我打，我打還不行嗎？真是莫名其妙，等我先把劍鞘卸下來可以嗎？」說著西斯便將馬爾杜克之劍解了下來，放在一邊。

    「西斯，我問你。如果在戰場之上，敵人比你強，你該如何？」看著西斯將劍鞘放在一邊，督雲忽然認真地問到。

    「敵人比我強？跑唄，然後尋找他的破綻，否則還能怎麼樣？」西斯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西斯忽然覺得臉上一辣，卻原來是督雲的拳風以至，西斯連忙閃身，卻不料督雲的拳來得迅速，自己一不留神，便被督雲一拳擦過。

    「好傢夥！」西斯連連後退，他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腰，心想辛虧躲得快，否則全挨上了，自己可能就起不來了。

    「西斯，你來找找我的破綻。」督雲說著便繼續向西斯揮拳打去。

    西斯左右閃躲，找尋著督雲的破綻，卻無奈督雲的攻勢天衣無縫，自己非但沒有找到他的破綻，反而受了不少擦傷，弄得自己十分的疲憊。

    「西斯，如果按你說的，遇到強敵則躲，尋其破綻，就會像你現在這樣。真正的強敵是不會畏懼你的陰謀詭計的。」督雲擺了一個架勢站好，便在一旁訓導著西斯，「以斗論戰，可見一個人的將才。」

    西斯這才明白督云為什麼要跟自己打架，並不是純粹的肌肉的碰撞，而是在對自己進行考量。以斗論戰，可見一斑。西斯從來沒有想過，不過他也願意試試，自己能不能達到督雲的要求呢？那就來看看，讓督雲見識一下自己的將才如何。

    「如果這樣的話，西斯還有其他的破法。防守反擊，在防禦之中，敵人的利劍一定會出現偏頗。」說罷西斯便擺好了防禦的姿態。

    「伊莫莉的紅色牢籠如何？不照樣被夏蘭德一拳打碎？」說罷督雲一圈打過去，西斯本想正面防住，但隨著拳風漸近，西斯心裡犯怵，乾脆轉身躲開了。

    「機會！」督雲見西斯向一旁閃去，接上一腳直向西斯的腰間踢去。

    西斯連忙閉上眼，就等著督雲一腳把自己踢飛，不過督雲這一腳並沒有踢下去，而是停在了西斯的身前。

    看著西斯猶豫地睜開眼睛，督雲的腳背輕輕地磕在西斯的腰上，「不能貫徹意志的話，就會被利用。」

    「這裡的學問還真不少…」

    「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希望你能接下我的攻擊。」

    西斯點了點頭，他退到一邊，忽然想起了死亡之主涅伽爾教過自己的……

    對了，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