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蕭盡野急於去救赤風,一時未領會巫廛所言,但橫衝都三字在今日實在是給了黑甲軍太多的不可思異,所以他百忙中還是一勒坐騎沖勢,回身去看巫廛。
「這仗打得太久了!」巫廛遠遠扔下一句片刻前澹臺麒烈也曾說過的話,繼續飛掠向帥纛。
蕭盡野還看到,不單是巫廛,連冷火寒和木勵也在向帥纛回奔,兩人一邊跑一邊不停揮臂,招呼部下立即跟上,卻不敢放聲吆喝,似乎是生怕亂了軍心。
蕭盡野心知不善,以戰千軍的閱歷,絕不會無的放矢,他忙去看帥纛,那十幾名橫衝殘軍還陷落在四周黑甲包圍下,怎麼看都是末路景象,但心中既已存疑,便定睛細看,這一看頓時看出蹊蹺,身為黑甲第一戰將,蕭盡野很清楚該從何處去看一支軍甲是否真已垂死掙扎,他兩眼飛電似的先看向橫衝甲士的神情,那一張張蒙塵浴血的臉龐,雖能一眼看出疲憊,但鎮定如初,這種神情和他用鋒矢陣時所對決的那些僧道俗儒一樣,每一次過馬一招的生死之間,他的對手都只用沉靜來尋找對手的破綻,卻不曾讓他捕捉到一處慌亂。
再看他們持兵器的手臂,只見格擋之間,橫衝甲士一雙雙持槍橫刀的手臂穩如磐石,只守不攻的防護下,十幾名又傷又疲的橫衝甲士肩背相抵,看著仿佛是被壓迫成團,可就是這道縮小得不能再小的防守圓心,在四周黑甲軍一次次的進攻下竟守得滴水不漏。
守如山林鎮定如湖,臨危不亂臨陣不退,這樣的一支軍甲,簡直就是蕭盡野練兵時夢寐以求的強軍勁旅。
還有那幾名橫衝戰將,他們被甲士護在狹小的圓心內,看似連轉身都極困難,但每次有黑甲軍從縫隙中攻入,都會立即被他們在一招間揮掃出去。
「章法未亂?」蕭盡野心頭一沉,只憑區區十幾人就能守住四方圍攻,這根本不是一支殘軍所能做到的地步,既然章法未失,那橫衝都就不是困獸猶鬥,而是在此惡戰中積蓄最後的力量,伺機破開這僵局。
不是困獸,就是隨時只待反戈一擊的死士,蕭盡野還看出,和他交過手的橫衝戰將萇庚,片刻前雖被他耗盡力氣,可此時看他揮動板斧時的動作,體力已然一點點恢復。
這支軍甲,但有滴血,便會浴血,但有口氣,便不會放棄。
他們想要破的,又是怎麼一個局?
「這仗打得太久了!」再想到巫廛急惶惶扔下的那句話,蕭盡野突然鬚眉悚動,是的,這場仗打得已是太久,從橫衝都向黑甲軍陣衝來,與老將拉木獨的第一次交鋒起始,雖才過了一個時辰,但這一個時辰里的時時千鈞一髮,處處瞬息萬變,使身處其間的每一名黑甲軍都覺得,這一仗仿佛已過了半生之久。
師老易怠!
橫衝都確實是以孤軍打了一個時辰的惡仗,但這疲憊是相對,因為黑甲軍也同樣熬過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個時辰 。
連續一個時辰的出戰,哪怕是一動不動的站著掠陣,也會因崩緊的神志而身心疲累。
心力皆疲!
戰場上心神的倦怠跟體力的耗費一樣危險,這一點拓拔戰也是深知,所以往日大戰,他總會留下一支生力軍,已備在發起最後一擊時起決勝作用,但今日遇上橫衝都,他這不敗戰王也失了方寸。除了後陣幾十萬按兵不動的大軍,以帥纛為界,前方每一名黑甲軍從開戰起就一直在全神貫注的盯緊著戰場,為橫衝都接連不斷的奇軍突起而捏了把冷汗,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黑甲軍的心神早緊崩如滿月弓弦。
疲兵易燥!
而此時把橫衝都封在包圍圈裡的黑甲軍,正是一直在帥纛前布陣的黑甲軍,這些軍士之前都沒有直接與橫衝都正面交手,可他們心裡的緊張遠甚於跟橫衝都搏殺的同伴,因為他們一直在最近的距離,眼瞅著橫衝都一次次突進,用同歸於盡的兇猛把兩百步重圍一層層破開,所以他們每時每刻都把心拎在嗓子眼上,不敢有半分鬆勁,生怕一個不備就被橫衝都殺到面前,此時終於把橫衝都包圍起來,這些黑甲軍緊吊在嗓子眼裡的一顆心終於放心,急吼吼的一下子圍了上去,只想趁早把橫衝都全殲,儘快了結這場令他們倍受煎熬的苦戰。
這一來黑甲軍的圍攻就顯得雜亂無章,一個個大喊大叫著,氣勢有餘,砍刺出去的刀槍也虎虎生風,卻因急噪而失了準頭,輕易就被章法不失的橫衝都招架住,相比之下,橫衝都隱忍不發,以只守不攻徐徐恢復體力,等待最後一次機會,而這最後十步重圍前的黑甲軍卻在亢奮中不斷的消耗著體力。
一旦橫衝都所等的機會到來,突然破枷一擊,這看似穩占優勢的黑甲軍立刻就會被他們沖潰包圍,而當這些黑甲軍潰散,橫衝都兵鋒指處,就是百萬黑甲第一人,拓拔戰!
「不好!」蕭盡野剎那間驚得面無人色,急提韁繩,坐騎幾乎是被他拎起來往後轉去,等前蹄落地,蕭盡野的槍柄已重抽在坐騎後臀上,他心裡惦記著赤風,撥馬急回時尚大喊了一聲:「赤老將軍,主公有險!」喊聲里滿是焦急,和巫廛一樣,他也無奈的連回頭的餘裕也無。
他寧願捨命去救如軍中砥柱的戰千軍,但比起主公的安危,他的選擇只能是棄車保帥。
「快回帥纛!」聽到蕭盡野的喊聲,已被將猛二人前後逼得氣喘連連的赤風卻比蕭盡野更焦急,他踉蹌著躲開猛當頭砸來的一棍,又勉強隔開將的一槍當胸翻刺,「主公要緊,老夫死不了!」赤風凝聚起體內最後的力氣,又向正想沖開十二龍騎和幽州軍封鎖的部下大喝:「都滾回帥纛,老夫不會死在這兩個小輩手下!」
可他這些部下根本沒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愕然失措下不少人還回頭向帥纛張望,十二龍騎趁機連使黑手,一下就宰了靠近的幾十名黑甲。
將一聲不吭的又向赤風連刺出三槍,心裡暗贊:「這老小子,骨頭硬,對拓拔戰也夠忠心!」但欣賞歸欣賞,將刺出的狼撲槍卻是一槍狠過一槍。
筆者註:最近小區整頓,動不動拉電,而且不事先通知,連續幾次,搞得在下連靜下心碼字的情緒都被徹底破壞,最糟糕的是要到月底,更新緩慢,無奈加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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