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雪 第八十三章:龍顏大怒(一)

    夜漸深,雨已止,白晝的繁忙與惘然已隨著夜色沉寂,夏日特有的蟲嘶蛙鳴也在這初秋涼意中暗淡無聲,幽幽夜色為幽州城中點綴出一片寧靜。

    太守府,後院內,忙碌了一日的護龍七王幾兄弟多已睡下,猛的房內早傳來了一陣陣鼾聲,唯有智的房內仍依稀有燭光閃爍。

    雨過後的明月仿佛份外明亮,柔和的月色下,一道身影緩緩來至智的屋外,敲門聲輕輕響起,屋內隨即傳來了智平靜的聲音:「是完顏族長嗎?請進。」

    屋外之人微微一笑,推門而入,往屋內一眼望去,長桌後,一襲白衣的智靠在一張坐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碧綠古玉,神態安逸的望著來人,似已等待許久,桌上一盞燭火照亮了來人的臉龐,正是女真族的族長完顏盈烈,他手上還握著一隻酒瓶。

    完顏盈烈微笑道:「能料到我今夜會來此拜訪,不愧是智王啊!老人家好奇心盛,卻不知智王是怎生料中我會在今夜來訪?」

    智為他拉過一張坐椅,安然道:「你見我今日故意迴避,自然會趁夜來訪,怎麼?別說你未料到我在等你。」隨即又友善的一笑道:「老族長,又想扮豬食虎?」

    完顏盈烈也是一笑,一晃手中酒瓶道:「智王,我特意攜酒來訪,可肯與我小酌?」

    智擺手一讓:「族長盡情自便,我素來滴酒不沾。」

    「滴酒不沾?不見得,是不願染上這杯中之習吧?」完顏盈烈搖了搖頭,又打量著屋中擺設,只見智屋內空空蕩蕩,除了桌椅床等必須之物外幾乎沒有什麼擺設飾物,不禁道:「智王,本以為你屋中必有些許書畫雅物,未想到你自奉如此節儉,屋內僅有一床一桌,兩張坐榻。」

    「床可歇息,桌可置物,榻可待客,既有了這些,又何需他物。」智隨手為完顏盈烈取過一隻木杯,又道:「族長,你已見過殿下了?如何?」

    「殿下,當然見過了,智王,您這位殿下真不愧為女中巾幗!」完顏盈烈緩緩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答道:「今日我在城外命人通稟來意後就點了一袋煙,依我算來,以幽州這等方圓數十里的繁華大城池,從城門守軍得知我女真來意到入內報知公主,約摸需一頓飯的工夫,何況象我們這三萬人驟然進城這等大事,公主總需要先與人商議,仔細揣測一番我們的來意,等做出決斷後再派人出城相迎,這一來一往少說也需大半個時辰,有這半個時辰,我至少能舒舒服服的抽上兩袋煙┉」

    完顏盈烈說著又向智一笑道:「智王,老人家菸癮大,你不會見怪吧?

    智輕哼一聲道:「你毫無徵兆的突然來訪無非是想試試幽州城的應變之力,以此得知殿下行事是拖曳還是果斷罷了。老狐狸,就愛試探人!」

    「早知道我這點伎倆瞞不過你!」完顏盈烈狡黠的一笑,繼續道:「可惜!我這兩袋煙沒抽成啊!才剛抽了一小半,城內的唐庭絮將軍就出城相迎,禮數周到,言辭親熱,我知這唐將軍必是殿下派來打前鋒的,讓他先接應著我們,未曾想唐將軍只是在城門口與我們好言客套,卻未請我們入城,我心裡正有些納悶,城內又出來了一位蕭成蕭將軍,這位蕭將軍不但與唐將軍一般客氣,還帶來了許多酒水瓜果,說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在城外為我等接風洗塵,智王,這有吃又有喝的當然讓我們女真人高興了,畢竟我們也趕了一百多里路,不過呢┉我心裡又有些好奇,您這位公主怎會派人在城外見客,難道是猜不透我們的來意而不敢請我們入城?」

    完顏盈烈笑著抿了口酒,又道:「我在城外與蕭唐二位將軍客套了一陣,不等我臉上露出不耐之色,城門忽然大開,接著禮樂齊鳴,號炮歡響,竟是公主親自率著城中官員出城相迎,這一來可讓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而且公主不但降階相迎,還對我的族人噓寒問暖,談笑之間大度有禮,使人如沐春風,可最讓我驚訝的事還是在公主帶著我們入城之後,我們這三萬人里又有老又有小,婦孺老幼一應俱全,本以為我們入城後必會引起城中一陣忙亂,就算只是尋地方安置我們也要費上好一陣子工夫,誰知您這位公主卻說早已為我們在軍營內備妥了住處,又特意派出許多侍女丫鬟來照應女真族婦孺們,說女眷們在軍營這等地方必定住不慣,所以已在軍營附近備下幾處宅院專為女眷居住,智王,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公主早已另派人安置好了我們的住處,一邊讓人盛情接風,以免我們久等煩躁,一邊緊鑼密鼓的安排,使我們一入城就有休憩之地,既未慢了待客之道,又不會在倉促之間不及準備,嘖嘖,殿下行事果然人所不及啊!」

    完顏盈烈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得莊重,由衷的一聲長嘆道:「處事果決,行事縝密,雍容大度,風華絕色,使人一見難忘,有女如此,遼皇可以瞑目了!」

    智微微一笑,似是早知耶律明凰定會使這狡猾的老人刮目相看,「族長,既然你已見過殿下,該慶幸自己沒有選錯邊了吧?」

    「早在今日清晨,我就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完顏盈烈一口飲盡杯中酒,又似笑非笑的望著智道:「殿下當然是位了不起的女子,是女中巾幗,也是一代霸主,否則,智王也不用刻意韜光養晦了。」

    智沒有接口,也不再看完顏盈烈,轉眼望向了別處,桌上忽閃跳耀的燭火在他白皙的臉上映下了一抹昏黃。

    完顏盈烈何等精明,立知眼前這睿智的少年不願再沿著此事長談,忙笑著岔開了話:「智王,其實今日另有一事令我難解,當殿下在軍營里為我接風之時,忽然有護衛跑來向她奏事,而殿下臉上立即露出了歡悅之色,隨即便說另行有事,向我道了聲失陪就匆忙離開,這一來我又有些納悶了,以殿下的心性,就算城中真有事發生,她也斷不會在初次接待我這盟友時突然離開,除非這事是她心裡最為牽掛之事,而且殿下這一去就是好一陣子,直到我請護衛去找殿下,說我要與殿下談詳大遼與女真兩軍該如何共守城池,對抗強敵之事後,殿下才又匆匆返回┉」

    「商榷兩軍共守城池之事?」智微一皺眉,打斷道:「族長,你這不是存心想試探殿下的胸中才學嗎?就算你真要商榷此事也大可等到明日,你是怕殿下向旁人討教後再來說與你聽,所以故意在今日就急著商榷此事,不讓殿下有向旁人求助的機會,藉此掂一掂殿下的分量是不是?你這老傢伙,真是改不了的狐性!」

    完顏盈烈哈哈大笑,笑聲裡帶著難已掩飾的驚訝和佩服,長聲道:「好!好!智王,只要有你在殿下身邊,我再也不敢玩這等伎倆了,幸好殿下未看出我這伎倆,不然她定會暗暗惱我。」

    智搖了搖頭,不去理他,完顏盈烈乾咳一聲,又道:「智王,當殿下再次折返軍營與我商議時,我們足足商議了近兩個時辰,殿下談及軍務之時條理分明,見解精闢,了不起!確是一位能力攬全局之人,令我欽服,不過┉」

    完顏盈烈忽然滿臉堆笑的望著智,故意壓低聲音道:「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我總覺得殿下再次返回軍營時頗有些心不在焉,好象在牽掛著什麼事?而且臉上也不時露出一絲兒女之態,莫非┉殿下牽掛的並不是什麼事情,而是一位男子?可在這幽州城裡,又有哪家少年能當得起殿下牽掛?智王,你知道這少年是誰嗎?」

    智苦笑一聲,知道此事必瞞不住這精明老人,橫了他一眼道:「老傢伙,才一進城就左右打探,深夜來訪又盡與我說這些事,你倒是安了什麼心?」

    完顏盈烈笑道:「年紀大了,自然喜歡管些閒事,尤其喜歡看到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好事,智王,你為我除去草原狼,這份人情我可會一直記著啊!」

    智輕輕轉動著手中古玉,淡淡道:「族長,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此刻強敵當前,你還是好好籌謀著該如何與大遼共抗強敵吧。」

    完顏盈烈笑著搖頭:「幽州城內既然有了智王,這事又何需我多慮,我只需安分守己的做位馬前卒就可。」

    智也不謙遜,頷首道:「族長客氣了。」 又為完顏盈烈滿斟了一杯酒,伸手一請。

    合兵而戰最忌各有所令,兩人都是精明遠慮之人,輕輕一句話就將此事交代。

    完顏盈烈又道:「智王,我族中那些青年在見了將王與野狼惡鬥後都對他極為敬佩,沒口子的夸將王乃當世虎將,所以我此來特意備了兩份薄禮,想待明日一早就獻於將王,以表女真漢子對真勇士的敬意。」

    「族長有心了。」智道:「我家五弟性子豪邁,不喜收禮,族長這份心意我只能替他心領了。」

    完顏盈烈一笑道:「那倒不一定,將王見了我這兩份薄禮必定欣喜,也一定會收下,怎麼?智王,莫非你當我女真無可獻之寶?」

    智也學著他的口吻道:「怎麼?族長是看重我這弟弟的武勇,想讓他傳授女真男子臨陣之道吧?此事大可放心,既然你我兩家攜手禦敵,我自會讓五弟授你女真戰士兵法。」

    「兵法易學,武勇之膽卻是難得啊!」完顏盈烈搖頭一嘆,又微笑道:「智王,我倒是在想,這世上真有瞞得住你的事嗎?」

    兩人同是一笑,一番交談下頗有惺惺相惜之心,竟有了一段忘年之誼。又說了一陣,卻只是天南地北的隨意閒聊,夜色漸深,已近深暮,完顏盈烈這才起身道:「智王,夜色已深,不便打擾,這就告辭了。」

    「別忘了你的酒。」智一指桌上尚有大半的酒瓶。


    「這酒┉是我留給智王的,長夜漫漫,與其輾轉而思,不如一醉而眠啊!」完顏盈烈大有深意的一笑,待踱到門邊,忽然一聲長嘆,「可惜啊,終究┉還是又去了軍營┉」

    智身子一顫,目送這閱歷極豐的老人離去,心底竟有些莫名的失落,又望著桌上酒瓶,也是輕聲道:「是啊,終究┉還是又去了軍營。」

    默坐良久,智忽然伸手取過酒瓶,滿滿斟了一杯,又自嘲的一笑,將杯中酒伴著未盡之意一口飲下。

    次日,清晨。

    才一大早後院內就傳來了一陣喧譁聲,智本有早起觀日之習,但昨夜獨自一醉卻讓他睡得頗沉,直聽到這陣喧譁聲才被吵醒,從床上起身後,頭內還有些宿醉的疼痛,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不禁苦笑,「老狐狸,就愛亂人心性,幸好是友非敵。」

    剛梳洗完畢,門外就響起了重重的捶門聲:「四哥快來!有好東西瞧!」

    智聽門外的喧鬧聲里隱隱有一陣馬嘶,搖頭道:「小七,你怎麼又把馬騎到院子裡來了?」

    房門方一拉開,猛就一把拽著智奔到了院內,指著院中叫道:「四哥,你快看,這馬真漂亮!」

    智抬眼一看,見五弟將正得意洋洋的牽著一匹高大雄壯的血色紅馬立在院中,而且將身上也穿了一套赤紅色的鎖子甲,院內早已來了許多人,納蘭橫海,窟哥成賢等幽州大將都圍在一起,一會兒指著紅馬讚嘆,一會兒夸將這身鎧甲鮮亮耀眼。

    將見四哥出來,笑著道:「四哥,你看,我這身行頭不錯吧?還有這馬!都是女真族長送的!」

    智微微一笑,這弟弟最愛駿馬兵器,完顏盈烈贈他這兩樣東西倒是投其所好。

    只見這身甲冑乃是用赤鋼所煉,尋常甲冑多用皮條甲釘連綴而成,可這件鎖子卻是通體精鋼,胄上銅葉如鱗,甲如環鎖,弓矢難透,前心後背各刻一團烈火鮮紋,將的身形本就魁偉健碩,穿上這件艷紅的鎧甲後更顯英姿勃勃,矗立院中如天神一般雄偉。

    紅馬更是雄駿,身高九尺,從頭至尾長有丈二,首如凶獸,目明如電,赤鬃如火,渾身上下一色血紅,惟獨四蹄黑如踏墨。

    智仔細打量著這一馬一甲,贊道:「好馬,好甲冑,五弟,這一馬一甲與你倒是匹配,赤馬紅甲狼撲槍,五弟,這就是如虎添翼!」

    「那是自然!」納蘭橫海插口道:「智王,將王,這兩樣東西都是我女真族的寶貝,這套紅甲叫烈焰紅,是我們的祖先在深山裡採到赤色精鋼後花了三月功夫才鑄煉而成,本是賜予每代族長所穿,可這烈焰紅通體精鋼,重達五十餘斤,常人穿著別說上陣打仗了,就連行走都會大為不便,也只有將王這等魁偉勇猛之人能穿上它縱橫沙場,這匹馬就更厲害了,名叫貔貅赤,是家養千里馬與草原上最兇狠的野馬交雜而生,是匹真正的千里良駒!」他又笑著對將道:「這紅馬赤甲都是我族珍寶,想不到我叔叔竟肯送予你,良馬贈英雄,寶甲贈虎將,將王,也只有你這樣的虎將能當得起這等寶物!」

    將早樂得合不攏嘴,連聲道:「貔貅赤!烈焰紅!好!好!納蘭,一定要替我多謝你叔叔。」他愈看這赤馬紅甲愈歡喜,忍不住翻身上馬,這貔貅赤果然神駿,展開四蹄在後院內一通疾馳,後院內雖多有盆景花卉,可它或是揚蹄避開,或是翻跳而過,不但未觸及一草一木,而且眨眼之間已在院內奔了十餘圈,待將一勒韁繩,貔貅赤當即嘶吼一聲,穩穩立定。

    眾人見這馬如此通性,都是齊聲稱讚,猛一臉艷羨的在旁看著,忽然嘟著嘴道:「以前我也有一匹血紅色的千里馬,是義父特意給我的,可惜大亂時來不及帶出上京城。」

    將見弟弟眼熱,他是個淡視身外之物的漢子,又對弟弟寵得要命,忙笑著道:「小七,你喜歡這馬?這樣吧,五哥把它轉送給你,好嗎?」

    「不要,這是女真族長送你的。」猛頭一搖道:「義父送的那匹紅馬我要親手從拓拔戰手中搶回來,那才過癮!」隨即他又撇過頭問智:「四哥,明凰姐昨日說她在為我找一個好寶貝,等過幾日就給我,你知不知道姐到底要送我什麼好東西?我問了姐半天她就是笑著不肯說,乾脆你去幫我問問?姐最聽你的!」

    「是啊!」將也一臉壞笑的湊前道:「姐什麼人都不怕,就怕四哥一皺眉,四哥,你老實說,昨日姐到底怎麼會變得失魂落魄的?」

    「你們倆別胡說。」智輕斥了弟弟一句,轉問道:「五弟,小妹怎樣了,她┉還好嗎?」

    將臉上笑意頓時凝住,猶豫了好一陣才低聲道:「小妹已經醒了,身子倒沒什麼大礙,可她一直把自己鎖在房裡,我和紫柔去看過她一次,但她只說了一句話,『告訴四哥,我再也不想見到他,』說完後她就一聲不吭,任我們怎麼勸說也不肯看口。」

    智早料到如此,雖不意外,卻苦澀一笑,嘆了口氣道:「也罷,我此刻若去見小妹,反會讓她更添苦惱,小七,小妹這裡就要靠你多陪陪她了。」

    猛嚇了一跳:「為什麼是我?換人!刀郎呢?剛才還在這兒杵著,又溜了?還說他老實?就這眼力價誰比得上!」

    「還不是被你個欺負慣了!」將一陣好笑。

    智勸道:「你與小妹年歲最近,她往日裡又最與你談得來,如今她心裡苦悶,自然要你多去開解了。你天生愛玩鬧,必可想法使小妹重展笑顏,好嗎?聽四哥話。」

    「罪過啊!愛玩也算是長處?」猛摸著腦袋嘆了口氣,心裡倒也著實擔心這妹妹,只得點了點頭,「這趟可算是去玩命了!」

    納蘭橫海忽上前道:「智王,我的族人們現在都住在城裡,他們都想要見上你一面,你和我一起去趟軍營吧?將王,猛王,各位將軍,你們也和我一起去,好嗎?」

    昨日女真人進城後,耶律明凰特意讓納蘭橫海去幫著照應他的族人們,還當著一眾女真人的面親熱的稱他為弟,女真人們見這位大遼公主如此和藹可親,又認了納蘭橫海為弟,自是大為欣慰。納蘭橫海也覺面上有光,又眉飛色舞的告訴眾人他與智在密林內殲敵一役,聽得女真男子人人艷羨,紛紛要求納蘭橫海為他們引見幽州諸將,納蘭橫海少年心性,當即拍胸答應,此刻見智三兄弟說完了話,便想帶他們去軍營為族人引見。

    將心裡感激完顏盈烈所贈的厚禮,正欲答應,卻見智一擺手道:「此事容後再說,眼下還另有要事需辦,窟哥成賢!」

    窟哥成賢正與眾人圍著貔貅赤讚嘆,聽智喚他,忙上前道:「末將在!」

    智問道:「昨日你在南郊駐守時可曾遇上晉**馬來犯?」

    窟哥成賢回道:「大隊晉軍倒是未遇見,但前後共來了三四批探子,末將按您之令命軍士們搖旗吶喊,擂鼓造勢,那些探子見我軍軍容整齊,士氣旺盛,稍一逗留便匆忙返回。」

    智冷冷道:「石敬瑭這小人,果然欺善怕惡,好,我們這就去會會他。」

    諸人聽了都一來勁,紛紛道:「智王,你想現在就去對付後晉石敬瑭?」

    「不錯。」智道:「前日我趕走晉國使者許成時曾限他們在十日內交出三十萬兩黃金,石敬瑭這幾日必是忐忑難安,我們這就去把他嚇回中原。」又微微一笑道:「只要趕走石敬瑭,我們就無腹背受敵之憂,終可一心對抗拓拔戰的黑甲騎軍。」

    幽州諸人都憎這反覆無常的石敬瑭,頓時摩拳擦掌只待智安排驅敵之策。

    智正要下令,忽聽院外一陣驚叫,隨即傳來護衛們的大喝聲:「什麼人?竟敢直闖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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