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雪 第五十一章:遼漢之約(七)

    「是我自己失算,一心試探,反被撩撥出了見不得光的心思。」玄遠自嘲的笑笑,「可惜,可惜!」智一句句試探,誘出他語中矛盾,最後抽絲剝繭般將他的心思讀出,對於這樣的心機,他除了佩服還是佩服,一連數聲可惜,卻不說何事可惜,只是連連搖頭,似是遺憾被智識破用心,又象是遺憾中原無智這般人物。

    「該覺得可惜的人應該是我吧?」耶律明凰面露不悅,「還以為來了位雪中送炭的炭翁,誰知卻是個等著鷸蚌相爭的漁翁。」她滿是嗔意的掃了眼玄遠,冷冷道:「玄遠,為了你的中原,你真是煞費苦心,可你這一片用心,對於我遼人來說,卻有些不堪了。」

    玄遠微現窘色,看了看諸人,智神色平和的立於一側,而那名極兇悍的刀手刀郎雖擋在他和管家忠源之間,但只要不得智吩咐,也不會對他留難。

    玄遠略一沉吟,向玉容不悅的耶律明凰拱手一禮,「玄遠此來,確有不可告人之心,然智王聰慧,識穿玄遠鬼蜮心思,事已至此,玄遠再是憊賴,也無顏狡辯,更無顏逗留,若公主大度不嫌,玄遠這便告罪離去。此行所帶一應軍輜,自當奉於公主,聊表歉意。」

    玄遠為人精明,行事灑脫,既被識破,便不掩飾抵賴,坦然直認,他自信,以耶律明凰現時處境,雖對他著惱,但也不願多樹敵手,而且智雖然拆穿了他,卻無敵意,顯然,智對他這漢人存有香火之情,而且玄遠還看出,智在耶律明凰心中的地位頗重,想來這位也會賣些許情面,不會對他太過為難,而探知這兩事,即使盟約不成,他此行也不算是徒勞無功,所以他賠罪之後又立即說出了補償方法,希望耶律明凰能接受他的條件。

    「就這樣?」耶律明凰語聲清冷,似乎極為不滿。

    玄遠又一施禮,垂首道:「這些年留於幽州經營的人手,玄遠自會一併帶走,不添公主煩惱,城中一些產業,但憑公主處置。」

    「就這樣?」耶律明凰仍是冷冷一問。

    玄遠略一猶豫,他知持重掌權者最忌的便是被人欺瞞利用,自己一番算計,總需付出相應代價,想了想又道:「下月之前,玄遠再送一批同等數量的軍輜入城,以添賠罪誠意。」既是一心退讓,他乾脆又道:「玄遠自知此來無禮,還請公主示知,需如何才能令您滿意,但在玄遠力所能及之處,玄遠定無不從。」

    「就這樣?」耶律明凰第三次問。

    玄遠暗嘆口氣,心說畢竟是位少女,沒有權衡利弊的心術。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開罪耶律明凰,正要再多許些好處,忽察覺耶律明凰的語氣里除了嗔怒,還帶著幾分調侃,他詫異的一抬頭,正看見耶律明凰清如秋水的目光,露著幾分女兒家的輕嗔薄怒,透著幾分清清冷冷的威儀:「你費了這許多心思,一會兒欲擒故縱,一會兒欲取先予,還出到了挑撥的手段來試探,結果,就想這樣?」

    玄遠何其聰明,立時聽出耶律明凰話中有話,卻謹慎的沒有開口。

    「我只問你一遍,你要老實告訴我。」耶律明凰走上一步,盯緊了玄遠的雙眼,正色問:「拓拔戰謀反,與你一直在遼國境內的走動有無關係?」

    質問聲雖不森冷,但玄遠完全能感覺到耶律明凰所說的每一個字中的壓力,只要自己答錯一字,那便是生死間事,所以他很快答道:「沒有,拓拔戰此次謀反,我毫不知情,也未有半分參與。」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誠懇的道:「拓拔戰的野心,不會被任何人左右,我在遼國走動,也只因為我知道,只要拓拔戰在,遼國必有大患。」

    「你這雙眼睛倒是看得毒。」耶律明凰幽幽一嘆,「一個漢人,都能看出拓拔戰的野心,而我父皇…」她搖了搖頭,「他太相信手足之情了。」

    玄遠很明智的選擇了沉默,沒有去附和耶律明凰的話,甚至沒有抬頭去看看智的神情,他默默站著,盡力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任何異樣神色。

    耶律明凰很滿意他此刻的沉默,又問了一句:「你雖左右不了拓拔戰,但遼國的這場內亂,該是你正想看到的吧?」她頓了頓,又道:「我要聽實話。」

    「是。」何時沉默,何時坦然,玄遠很懂得該如何把握其中分寸,他拱了拱手,「中原已是大亂,若再有異族壓境,那便是萬劫不復之災,所以…」他看了眼耶律明凰,笑了笑道:「公主,在下真正想看見的,是遼漢之間可以相安無事。」

    「是句取巧話,卻也有幾分老實,遼國內亂,只怕正中你的下懷。」見玄遠尷尬欲言,耶律明凰一揚手「算了,你是漢人,這點心思我還是明白的,強鄰在側,任誰都不會心安。」

    「公主明理,在下慚愧。」玄遠趕緊奉承了一句。

    「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耶律明凰盈盈而笑,慢慢挪至玄遠面前,微微探身,「你只要記得,每月往幽州送入一批軍輜即可。」

    很輕柔的聲音,聽在玄遠耳中卻如一陣驚雷過耳,他盯著面前這張美艷絕倫的臉龐看了足有移時,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公主的意思是…依然願與我訂盟?」

    「為何不訂?」耶律明凰反問:「就憑你這惟恐大遼不亂的心思,難道我就不該出口惡氣,向你多收點軍輜?」

    玄遠被這小女兒家賭氣的口氣說得苦笑,心裡卻極高興,「公主大量,在下欽佩。」

    「一會兒慚愧,一會兒欽佩,這會兒倒是嘴甜。玄遠,你也算一世精明,怎麼就沒想到,無論你安著什麼心思,只要能助我對付拓拔戰,我又怎會拒絕?只不過,你怕拓拔戰篡位後侵吞中原,所以想讓我把他拖在幽州苦戰,這點心思算是冒犯,但我可以包容,因為你有坐山觀虎鬥之心,我也有我的帝王心術…」說到這兒,耶律明凰看了眼智,莞爾一笑,若在今日之前,耶律明凰斷不會容忍玄遠,但今日智帶她出來一番見識和領悟後,她已明白,帝王心術,有時候便是有要容人所不能容,忍人所不能忍,玄遠的心思對她來說雖然叵測,但與之訂盟卻是有利無害。

    玄遠順著耶律明凰的眼光向智一看,見智面帶微笑,似是早料到公主仍會與他訂盟。

    「也不全是為了你的軍輜,或許,還是為了一口氣,因為我未想到,原來連你這一位漢人都不看好我與拓拔戰這一仗,那在別處州城的遼人眼裡,想來也都覺得這一仗我是必敗無疑,無非多拖延些時日,不過,這樣也好,當我率大軍殺回上京的那一天,我要好好看看這些人的臉色。」

    「玄遠,每月今日,我都要看到你的軍輜送入幽州,你這些年安置在幽州的人手也可以繼續留在城內,萬一我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讓他們知會你一聲,不過…」耶律明凰頓了頓,看向玄遠。

    玄遠會意,忙道:「若公主有吩咐,可如臂使指般差遣他們,水火不辭。若無事,他們會安安分分留在幽州,絕不會給公主添亂。」

    「好。」耶律明凰又走上一步,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遞向玄遠。玄遠顯然沒想到公主要親自與他擊掌為盟,不由有些躊躇。

    「別想什麼男女有別,這是你這中原大商與我這遼室公主訂盟,不拘小節,只為成敗。」耶律明凰一字一字道:「我很看重此事,所以我要親自與你擊掌盟約。事成,我給你一座城池,事敗,怨天不怨人。」

    「好,公主爽快,倒是玄遠拘泥了。」玄遠不再猶豫,當下也肅然伸出右手,與耶律明凰擊掌訂盟,清脆的掌聲過後,耶律明凰收回手掌,向玄遠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見她擊完掌便走,也不留下商量些事物,雖非過河拆橋,卻也爽快的讓人受不住。玄遠頓時怔住,正要開口,只聽耶律明凰已淡淡道:「玄遠先生,即是互相利用,便不需存有情誼,我就不請你回太守府長談了。為了你的城池,好自為之。」

    玄遠苦笑,這互相利用的話先前還是從他口中說出,耶律明凰這時還他,也算是要出口惡氣,看來她心裡對自己還是有些芥蒂,但玄遠也明白,耶律明凰已不再是一位嬌柔任性的少女,而是一位開始懂得為全局思量的公主,只要自己全力資助,耶律明凰也不會再提起今日不快。

    想到這兒,玄遠不禁又向智看去,智也正向他看來,兩人目光一觸,智一笑,「玄遠先生珍重。」停了停,智又向他一笑,「對於唐明宗李嗣源,護龍智也極欽佩。玄遠先生當年能追隨這樣的英主,可算不負此生。」說完,智又一拱手,飄然而去。

    這一次,玄遠真的怔住了,張口結舌的盯著智的背影,他驚詫,這個少年,難道真的能夠看透這許多事?

    見智離去,刀郎也立即隨上,走過管家忠源身邊時,刀郎腳步一停,看了看忠源滿是厚繭的手背,冷冷問道:「你也擅使刀?」


    「說不上擅長,只是沒怎麼輸過。」忠源用同樣冷淡的口氣答了一句,他外表木訥,語氣卻是狂妄。

    「我看得出,你的手很穩。」刀郎眼裡現出一股罕見的笑意,「和你主子好自為之,我不找你,要有三心二意,我來跟你分勝負。」說畢,刀郎也轉身離去。

    耶律明凰一行離去許久,玄遠才長嘆了一聲:「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忠源走近他身邊,低聲問:「他們能鬥敗拓拔戰嗎?」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玄遠搖了搖頭,「這一次,我低估了智,最後,還低估了那位公主,不過…」他笑了笑,看向忠源,「今日也算大有所得,是嗎?

    忠源也笑了笑,「這裡的事已完結,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去見見拓拔戰,三個月前他托我們做的事已得手,該向他拿回報酬了。」

    「當然,拓拔戰也是個聰明人,他找我做那件事,正合我意,也算準了我不會拒絕。」玄遠忽然嘆了口氣:「真想看看,這些聰明人斗在一起,最後贏的,會是哪一邊。」

    忠源似是附和的點了點頭,嘴裡卻低低道:「那個刀郎,很有意思,也很忠心。」

    夜漸深,一日煩瑣漸轉寧靜,太守府內,剛從北門回來的錯正搖搖晃晃的往議事廳走去,白日裡,護龍七王幾兄弟各忙各的,但到了每日傍晚,除了養傷的猛,其餘幾兄弟都要在議事廳聚一聚,說些今日之事,再做些明日打算,這也是他們幾兄弟自入幽州後養成的習慣。

    但今日錯顯然已很疲憊,不但在北門前率著一干軍士忙了一日,還幫四弟給韓家蓋了座院,他本就懶散,這時候乾脆是大半個身子倚在廊牆上,一步一步晃晃悠悠的往議事廳挪步,還沒走近廳門,看見裡面燈火映照,心知已有弟弟先到了,錯一邊走一邊有氣無力的喊道:「說兩句就回房睡了,今天可把錯二爺給累壞了,修子牆,挖地道,架高城牆,這也就算了,還給人搭了間三進三出的院子,還限一個時辰,牛也沒這使法,弟弟們,隨便說兩句,我要找紅顏知己捶腿去了。」

    一進廳堂,錯也不招呼,直接倒在了離他最近的一把椅子裡,先舒舒爽爽的喘了口氣,這才往坐於廳堂中的人看去。一看之下,正要嚷嚷腰疼腿酸的錯忽然靜了下來。

    只見廳堂中的長桌之後,一襲白衣的智安然而坐,長桌上,放著一隻洗得乾乾淨淨的木盆,已有些破舊的木盆內還放著幾片爛菜葉子,智的左手把玩著他從不離身的古玉,右手卻擱在桌上,輕輕的點著木盆,見二哥進來,智向二哥看了看,微微一笑,眼神向著木盆一指。

    錯的目光停在那木盆上,他靜靜望著邊緣破舊的木盆,望著盆中那幾片菜葉,一臉的疲憊忽然被嘴角泛起的微笑替代,錯站起身,走到長桌前桌下,笑了笑,也和智一樣伸出手,輕輕點著木盆。

    過了一會兒,將也回來了,老遠就聽見他在抱怨,說他花了多年心血才創出的陣法被軍士們取了個睥睨十方的名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活象窮鬼賣富。抱怨歸抱怨,他的聲音里卻透著股子誰都能聽出來的興奮。

    心情極佳的將揣著一肚子話要說給兄弟們聽,誰知一進門就看到兩位兄長在長桌前對面而坐,安然無語,將往桌上一看,先是一怔,撓了撓頭,想起了什麼,笑了笑,隨即,將也拖過一張椅子在長桌前坐下,他沒有去碰那木盆,直接拈了片菜葉子在手裡,放在鼻尖下一聞,笑道:「還是新鮮的,放在以前,大哥一定會把這好東西省下來先給小七熬湯喝。」

    錯和智看了他一眼,兄弟三人相視一笑,都沒有開口,很多言語都在心中深埋,彼此皆知,不必說出。

    又過了一會兒,一早便去順州募集糧餉的飛也回來了,此行收穫極豐的他想要給兄長們一個驚喜,故意不從廳門而入,而是從窗戶外閃身掠入,半空中一個行雲流水般的迴轉,輕飄飄的落在了長桌前,可不等他開口,將已一腳踢過張椅子到他面前,又把手中的菜葉對著飛一晃。

    於是,飛也在長桌前坐了下來,十八年的兄弟靈犀,已讓他們無需開口就能領略各中意思。

    一隻木盆,幾片菜葉,尋常人根本不會用正眼去看的東西,卻讓這四兄弟安靜而坐,因為只是這幾片菜葉,已蘊涵了太多的回味,年幼時的艱辛,手足間的真情,當年的辛酸,都已成了最珍貴的回憶。

    一日疲憊,前路磨難,忽然不值一提,或許,他們不知道漫漫前路上會有何等兇險,但他們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要一路走過去,且無怨,且無悔。

    許久,不知是誰先開的口,開始只是隨意的說著,慢慢的,幾兄弟各自說起了一日經歷,錯說起了北門內的修建,他繪聲繪色的說著挖地道時幾名軍士不小心打出井水的尷尬,引得兄弟們一陣好笑,又說了加高城牆的用意,還得意洋洋的說再過幾日子牆就可竣工。

    將接著說起了軍營里的一日操練,他一臉得意的說出自己以兵為將的打算,當說到幾名軍士給守城出的餿主意,幾兄弟又一陣哄堂大笑,錯笑得捂著肚子幾乎從座椅上掉下,連智也是忍俊不禁,笑了好一陣子,將又一臉鄭重的說起了那名漢人軍士常荊所講的故事;許多年前應天城下的夜戰,年輕將軍捨身護城的壯烈,老卒們高歌無衣而回的慷慨。

    幾兄弟想著那一夜應天城下的執著身影,烈烈高歌,兄弟四人一時默然,一時頷首,一時唏噓,互視一眼,又是會心一笑,那樣的執著和堅守,他們也可隨時付出。

    飛興奮的說起了他今日去順州募集糧餉的事情,此行的收穫之豐令他大感意外,又向智問起怎會料到順州之行會如此順利?智笑而不答,被纏得無奈,便用今日自己所做之事輕輕巧巧的岔開,他隨意的說著管治吏治,援手韓氏一家的事,又說起了公主和玄遠訂下的遼漢盟約。

    對玄遠想使遼國內亂更亂的用心,錯嗤之以鼻,飛搖頭苦笑,將直接罵了幾句,但對玄遠的苦心,他們亦都有著一分敬意,最後,幾兄弟又聊起了當年的唐明宗李嗣源,還有中原最神秘的那群行者江山衛的傳說,這一夜,幾兄弟聊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事。

    夜已很深,幾兄弟仍無睡意,一盞燭火,幾縷回憶,可伴長夜。

    別院一角,亦有燈火閃亮,未曾歇息的並不只是護龍七王幾兄弟,耶律明凰也在房中痴痴而坐,一手支頤,一手握筆,一會兒閉目沉思,一會兒在書桌紙卷上信手塗寫,這一日,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回味著漫長一日,心底無窮滋味潺潺流淌,直至夜深如許,仍無絲毫睡意。

    在她身後,那位小侍女蒙燕已倦得站立不穩,強撐著惺忪睡眼,朦朦朧朧的看著燈下公主的身影,生怕錯過她的吩咐。

    見這嬌憨小丫頭著實睏倦,耶律明凰微笑著讓她先去歇息,蒙燕不肯先自去睡,打著哈欠連連搖頭。

    耶律明凰被逗得一笑,便讓蒙燕搬過一張椅子坐在書桌前,蒙燕早困得搖搖欲倒,感激公主體貼,欣喜的拉過一張椅子在書桌旁坐下,又倒了杯茶遞給公主,一低頭,看見書桌紙卷上早已寫滿了字,蒙燕是太守張礪仔細挑選出來的侍女,對琴棋書畫倒也略懂一些,她好奇的看了幾眼,見紙上凌亂重複的書寫著民心,復國,春秋,笑顏這幾個字,而在末尾處,公主還寫了幾行詩句。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聽到蒙燕輕聲誦讀,耶律明凰微笑道:「這是幾十年前,一位名叫黃巢的漢人寫的詩,不第後賦菊。」

    蒙燕默默念了幾遍,暗覺此詩雖淺顯易懂,卻無韻味深蘊,又見紙卷上其餘字都寫得凌亂隨意,惟獨這首詩端正而寫,問道:「公主很喜歡這首詩嗎?」

    「說不上喜歡,只是喜歡這詩里透出的一股鋒芒。」

    「鋒芒?」蒙燕不解,又看了一遍詩句,老老實實的一搖頭。

    「中原那些文人都評此詩平仄欠韻,不過中下之作。但我卻看重這首詩的氣概,要說喜歡,也許,這一句讓我極為看重。」耶律明凰用筆管輕點其中一句,「這一句我一直都很欣賞,從前不知為何,今日才知道緣故,原來,這一句深得我心。」

    蒙燕湊近一看,只見耶律明凰筆尖所點的正是第二句詩;

    「我花開後百花殺!」耶律明凰淡淡而笑。

    墨跡淋漓,難書其中鋒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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