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瘋子和變態,沒有人會願意成為一個瘋狂的儈子手。連續長達近乎兩個月,每天不間斷的廝殺、屠殺。別人還有輪換,而豺狗是完全沒有輪換的。最後,雙方都疲憊了。精疲力竭之下,有些人活著逃了出去。
勝利者氣喘吁吁,也無力追討。事情的全部真相,就是在那處戰場上雙方都失去了最後的底線和唯一殘存的良知和人性。無論願意不願意,他們都變成了野獸、瘋子。這也是為何格羅茲尼之後,那裡再也沒有發生嚴重的武裝衝突。
很簡單,被殺怕了。遍地都是打碎的屍體,你無原則底線我比你更沒有原則底線的突破。互相都認為對方會膽寒,而到最終徹底失敗的一方膽寒了。他們發自內心的感到了恐懼,從骨子裡感覺到了冰寒。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格羅茲尼之後那片區域反而成為了那位大帝強人最為堅定的支持者。任何質疑那位大帝的聲音,在那裡是聽不到的。從軍方只個人,他們都徹底的忠於那位大帝。
原因其實到底很明白,他們終於走出了地獄。他們見到過地獄到底是什麼樣子,即使再慘的地獄也不過是他們曾經見過的景象。所以,他們很明智的選擇了不再重回那片地獄。
博士沒有把事情說完,他低著頭離開的。侯大盛可以聽到的是,他沉重的呼吸聲。顯然,說出這些話回憶這些曾經的往事對於他來說是一件無比折磨的事情。看著博士的背影,侯大盛忽然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看著博士蕭索的背影,他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很多事情,只有他們自己能夠去承擔、自己去承受。任何形式的勸慰、排解,對於他們來說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是的,他們當時所作的就是屠殺。不分年齡、性別,無差別的屠殺。無論是出於任何的原因、任何的理由,事實上他們所作的就是在屠殺。他們對那些被當作肉盾推出來的老人、婦女和孩子,進行了無差別的屠殺。
經歷過這些的人,永遠不可能走出這件事情的傷痛。
「博士其實不應該和你說……」送走了博士,肥狗走過來了。他微微的嘆氣,沙啞著嗓子輕聲道:「我們……被稱作『戰爭野獸』。可到底我們都還是人。但當年的那些……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完全沒有感受的去做。」
肥狗看著侯大盛,道:「這些事情,本來是屬於我們的。博士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
「可我已經被牽扯進來了。」侯大盛靠在椅子上,看著肥狗:「或者說,豺狗、地獄鐮刀、chimera……所有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人基本都牽扯進來了。我相信,瘋狗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
肥狗聞言,緩緩的抬起頭:「其實……我要說的,也是這個。瘋狗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他放棄了那些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人。然後帶領一個全新的chimera,繼續做下去。」
「但我們是豺狗,不是chimera。」侯大盛搖著頭,輕聲道:「chimera跟我們不一樣,所以他們最終會消失。但我們會繼續存在著,除非我們開始選擇放棄自己的同伴。否則,我們會存在下去。」
沒有讓肥狗繼續說下去,侯大盛便請他先去休息。剛才作戰的時候,肥狗面臨的不比侯大盛要輕鬆多少。現在警報解除了,侯大盛認為不應該讓他繼續這麼扛下去。
叉子已經布置下去警戒了,受傷的黑組隊員正在被救治。大部分的重傷員,博士都處理完了。餘下的只是簡單的止血,傷情不重。否則的話,博士也不會有閒心來跟侯大盛說這些事情。
當然,觀察還是必要的。所以在跟侯大盛說完事情後,博士便趕去看這些傷員去了。一部分的重傷員,還需要轉移到醫院去接受更專業的下一步手術。博士並非是全能,不可能處理所有的問題。
他只是進行戰地的臨時救護,最快的緩解傷情可能帶來的生命危險。但要進行全面的救治,肯定還是需要專業的醫護人員、專業的醫生進行手術的。
侯大盛送走了肥狗,很快的撥通了管家的電話。不過十餘分鐘後,便有兩輛改裝過的集裝箱抵達了侯大盛所在的莊園。所有傷員被送上了車子,然後由服務站的人負責在車上進行緊急手術。
一些傷情不重的,則是被迅速的送到了最近的救治點。那裡會有醫生給他們手術處理。
辦完這些事情,已經快要凌晨了。侯大盛這才驚覺,這僅僅是過去了不到一個晚上。然而,叉子遞上來的名單又讓他沉默了。上面標註著侯大盛非常不願意去面對的事實——黑組的損失。
「a、b兩組差不多算是廢了。要招募新成員,還要通過集訓培養默契不是一兩天能夠辦到的。」叉子眼珠子有些發紅:「狙擊手的幾個好手,現在剩下的就不到三個。我們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是,人手嚴重不足……」
放下了名單,侯大盛抿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和當年的情況,略類似的是他們從戰略上取得了勝利。對方退走了。但從戰術上,或者說從實際損失上他們拜的無比徹底。
沒有看到對方任何一個人、不知道對方的傷亡。己方卻傷亡慘重。黑組甚至一半以上被打殘了,剩下的輕重傷員一堆。即使恢復了,很多人也沒有辦法繼續在黑組戰鬥。
這相當於整個黑組被打廢了。侯大盛自己也挨了好幾槍,如果不是運氣算好他這會兒不死也差不多了。身上的彈片還沒有取出來。剛才只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止血。
侯大盛伸出手來,叉子沒有猶豫的把口袋裡的酒壺掏出來遞給了侯大盛。接過叉子的酒壺,侯大盛狠狠的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叉子,這事兒還沒有結束。接下來,我們還得面對更麻煩的事情……」
「也許,這樣的襲擊還會發生。不止一次。」頓了頓,侯大盛看著叉子道:「需要怎樣才能扛下來?!」
看著叉子要張口,侯大盛將酒壺遞給了叉子:「不要跟我說扛不下來,我們現在沒有選擇。要麼扛下來,要麼被打死!他們不會給我們第三條路。所以……我們只能扛下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84s 3.536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