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鶴唳啊……」伯努瓦搖晃著手裡的酒杯,煙熏色的威士忌和冰塊在杯里輕輕的碰撞著。普通人此時還在感嘆著發生在中東的戰爭的可怕,然而伯努瓦等人卻在感嘆著即將到來的這場風暴的可怕。
好在這不是他們的戰爭,伯努瓦可以安靜的看著他們互相廝殺到最後。當然,伯努瓦和軍團也沒法上前去撿便宜。軍團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能阻止數萬大軍遠徵到中東的大型準軍事組織了。
能夠現在在歐洲維持一定的影響力,甚至隱隱控制住法國。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還要擴張,那就是找死。首先容不下他們的,就是服務商。雖然作為理事,服務商願意給軍團提供很多便利。
但這些便利是維持在雙方一定程度上對等的情況下,如果軍團試圖成為服務商無法企及的量級的存在。那麼服務商即便是不願意,其他理事也會做出反應。互相牽制的平衡,儘管這個平衡很脆弱。
但這是保證大家長久利益的最佳模式。五家,保持一個單數。其餘四家哪怕跟另一家談妥,也會面臨著三家的壓制。基本上來說,除非大家的實力都有一個進步,繼續達到新的制衡。否則的話,任何一家試圖打破這種平衡都會引來其他幾家的阻止甚至不惜代價的摧毀。
「軍團長閣下,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一名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近乎緊身衣一樣修身西裝。剃著金色短髮的男子,站在伯努瓦的身邊輕聲問道。這裡是伯努瓦的書房。
和上次侯大盛來的時候,沒有任何改動。伯努瓦安然的躺靠在自己的大椅子上,輕聲道:「弗蘭克,這不是我們能夠摻和進去的戰爭。明白麼?!不要想著從中漁利,我們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等著戰爭結束。守好自己的門戶……」
這位名叫弗蘭克的年輕男子顯然很不服氣,伯努瓦則是微微一笑輕嘆道:「曾經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有些不服氣。覺得,每當戰爭發生的時候就是我們最好壯大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動作。」
「當時的老人們告誡我說,等你以後就會明白了。我覺得,是他們老朽了。但當我坐到了現在這個位置的時候,才看清楚很多事情。」伯努瓦嘆了口氣,輕聲道:「很多時候,不是不想動作。是不能有所動作……」
卻見伯努瓦站起來,走到弗蘭克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都發現了這場戰爭中可能可以漁利,難道服務商就發現不了麼?!教廷呢?錫安呢?豺狗是被迫捲入其中,或者說他們一直都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他們的價值,比我們的更大。他們是走武力路線的,他們是刀劍。刀劍容易折斷,但好的刀劍卻會被需要。尤其是在黑暗森林中行走。誰都會需要一柄可以護身的好刀劍。」
說著,伯努瓦一隻手背著一隻手端著酒杯走到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沒有人敢有動作,是有有原因的。我們只要摻和進去,無論哪方取得勝利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我們……」
「服務商、錫安和教廷,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們甚至可能會互相首先妥協,聯手先把我們按死了。然後再繼續他們的戰爭。」說著,伯努瓦轉過身來看著弗蘭克:「獅群之間的戰爭,能夠參與進去的必須是獅群。野狼想要分一杯羹,最好的方式是分出勝負後協助勝利者清理現場、解決隱患。而不是親自下場,試圖從獅子身上撕下來一塊肉。那是會喪命的。」
弗蘭克顯然很是不服氣,昂著頭道:「軍團長閣下,豺狗為什麼就能夠摻和進去呢?!他們的身份跟我們一樣,不過是理事。為什麼他們就能摻和?!我們為什麼就不能?!」
「如果你了解過豺狗的歷史,就知道為什麼了。」伯努瓦苦笑的看著弗蘭克,低聲道:「你知道豺狗從建立之初,再到成為服務商的理事。然後現在挑戰成為獅群中最弱小的獅子,中途他們經歷過什麼嗎?!」
伯努瓦說著,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從初始團長,到現任的團長。整個豺狗死於非命的團長超過十五位,豺狗八次面臨覆滅。超過十次幾乎被打散。最嚴重的一次,他們整整銷聲匿跡了五年才重新出現。」
「換做是其他僱傭兵團,甚至是軍團。可能早就解體了,即便沒有解體也不敢再挑戰獅群了。但他們依舊在努力向著獅群靠近。而且一代代團長的死,讓他們開始摸出一些規律了。這個規律,就是規矩。」
伯努瓦緩緩的坐在了沙發上,講杯中酒一飲而盡。弗蘭克拿起酒瓶,給伯努瓦的酒杯里倒上酒。同時放入了兩塊冰塊。伯努瓦滿意的笑了笑,這是他培養的下一代軍團接班人。
同時被培養的,還有另外三位。他們互相隸屬競爭關係,伯努瓦最看好的是這位弗蘭克。小伙子最大的優點,就是他的衝勁兒。同時還有謹慎,和聽得進意見。只要他認為你說的有理,那麼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規矩就是規矩。規矩就是你犧牲了多少,才能換來多少的權重。豺狗曾經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理事的位置。我們必須給他們這個位置,這是給他們的交代。也是給那些跟著我們一起的其他人的交代。」
伯努瓦靠在沙發上,眼睛微微的眯起:「任何組織,想要延續下去就必須保證自己的上升渠道是順暢的。如果底層沒有了向上伸展的渠道。那麼,這就意味著組織不會有新血注入,不會有優秀的人才注入。組織將會就此逐漸衰敗,直至滅亡。」
「最初面臨這個問題的組織,是投資人。所以,他們很早就規劃出一套選拔系統。這套系統堪稱殘酷,至少我是不願意被這套系統套入進去的……」伯努瓦苦笑著道:「但這套選拔系統,卻完美的讓投資人運行到了今天。」
「當然,中途他們也曾調整過這套系統。但核心的,僅吸收最佳投資對象的模式卻沒有更改過。這套系統,曾經教廷引進過。但很可惜的是,原本運用這套系統幾乎能夠對抗投資人的教廷。最終還是因為某些人各自的利益考慮,摒棄了這套系統。然後,他們就失敗了……」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不明白伯努瓦在說什麼。但弗蘭克卻很明白,伯努瓦說的是什麼。最初教廷最高席位,亦是選拔出來的。但後來卻逐漸的被那些大家族把控了。這導致的是,人才輸出和進取逐漸的落入了下風。
那些把持著教廷的家族,很多也逐漸沒落。投資人和他們最成功的投資對象,爭鬥了數百年之久。教廷,最終敗在了自己的失誤之下。而那些被教廷所摒棄的人,形成了新的勢力。這就是服務商。還有軍團。
所不太一樣的是,最初軍團是站在教廷一邊的。但他們被教廷出賣了。這種背叛,讓軍團最終選擇了站在教廷的對立面。一度對教廷打擊最為積極的,都是軍團的勢力。蝮蛇,也是那個時間段建立起來的。
但這些歷史,弗蘭克就不懂了。伯努瓦也是從家族的某些記載中,才了解到這些事實。教廷對於異端的打擊,一直都非常的殘酷。歐洲呆不下去了,那些活下來的異端想要躲過追殺並不容易。
稍微弱一點兒的,早就被幹掉了。強悍的,則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躲了起來。這個渠道,就是服務商。蝮蛇,就是那個時間段成立的。而蝮蛇的成立,最初也是為了對抗教廷。但掌控蝮蛇的人,不是服務商。那個時候掌控蝮蛇的,是投資人。
在服務商的縱容之下,教廷那些最核心的中堅派幾乎都灰飛煙滅。騎士團被出賣後,再難有強悍的武裝力量的他們在這些攻擊下幾乎是土崩瓦解。蝮蛇也是在那個階段,開始錘鍊出他們的做事特點。
那就是讓目標死的像是意外。有著服務商的情報支持,加之他們本身來自於「異端」的毒藥和擊技。完成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困難。當然,逐漸的成為職業殺手的他們開始專精這塊。
畢竟,這才是他們活下去的根本。很多秘本,現在也僅僅是在蝮蛇的內部流傳著。即便是作為服務商的理事,伯努瓦他們也不會對蝮蛇了解多少。他們有著自己的一套系統,對於服務商他們更多的是協作。服務商是沒有直接命令他們的權利的。
「孩子,你只需要知道一點:好好的看著這次的事情。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伯努瓦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相信我,這對於你的未來非常的重要。不要去管那些集結的人手,隨他們去。那些想走的人,也不用管。」
卻見伯努瓦笑著道:「這正好可以讓我們的軍團更純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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