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 …澤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修的聲音有些結巴,因為他預感到事情的發展要遠比這一切看上來的還要複雜,澤柯沒有回應羅修,他的視線徑直看向了身披麻布斗篷的男子,口中說道。
「你已經突破到精神鏈接的第三層了嗎?」
男子微笑著聳了聳肩,回答道。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戰鬥系的武裝,既不能打怪練級又沒法跟自己的戰術預測系統產生羈絆… …我所能仰仗的,只有我的智慧而已。」
兩人的對話自是只有他們才聽得懂,但羅修可沒耐心聽這兩人講不知所云的話,他太高了聲音,幾乎是吼叫般的沖澤柯嚷道。
「到底是出什麼事了!回答我啊澤柯!」
澤柯看向他,面不改色,言語中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除掉你罷了。」
… …開玩笑的吧,除掉我?澤柯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幾分鐘前那令羅修感動的對話還瀝瀝在目,但此刻那一切卻如同夢境幻影,被現實中的話語否定了,羅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他大腦一遍空白,呆立在澤柯面前的時候,披著麻布披風的男子則諷刺般的追加問了一句。
「你只說了一半吧澤柯,你確實是想抹殺這個名叫羅修的人,但你卻沒想到『自己也會一起被傳送到我身邊』吧!」
說完,男子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里充斥著純粹的喜悅和強烈的滿足感,就好像在某場比賽里戰勝了一個自己長久未曾擊敗過的對手。
「不,雖然概率很低,但這種情況也被我考慮在內。」
「你說謊!」
男子的笑臉因為瞬間的暴怒而變了副模樣,他瞪著澤柯,低吼道。
「你一直在看低我!你一直以為我所有的智慧都只是小聰明,你以為我不可能破解λ金屬的『源波段』,這一點絕對是狂妄的你所預料不到的!承認吧澤柯,這一次是我的智贏了!」
男子大口喘著粗氣,末了他長吁了一口氣,又恢復到了原先的姿態,笑著說。
「算了,不願意承認失敗的人稱不上智者,澤柯,沒想到你的器量也不過如此,既然你不願意承認失敗,那就用你的性命去好好體會失敗的痛苦吧!海因森,用你的劍刺穿這個男人的喉嚨!」
「身披麻布的旅行者,吾為復仇而與你同行,但你又以什麼名義來支配吾的力量,在吾手刃仇敵之前先去解決你的私人恩怨?」
「正義!一個手段奸惡狡詐,企圖陷害惡人的另一個人惡人,這個惡人要更邪惡,更恐怖,他也比你的仇敵更應該受到正以的責罰!送他下地獄去吧,海因森。」
海因森的視線轉向澤柯,西洋劍舞出幾道銀白的亮光。
「那麼,這就當做你幫助吾的酬勞吧,蘭斯特。」
話罷,海因森挺直右臂如一陣疾風向澤柯送去了手中的西洋劍,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傳來,羅修用左臂防護較好的裝甲打在了西洋劍上,同時等離子腕刃由上自下砍向了海因森。
雖然這次攻擊來的出其不意,但海因森憑著鬼魅般的身法化險為夷,緊接著他連續扯步躲過了羅修的追擊然後在遠處站穩,重新端起了架勢。
「為什麼要阻撓吾,難道你想救這個把你推向地獄的罪人?」
羅修沒說話,他左腕下的t合金刀彈到了手上,同時用身體護住了澤柯。
為什麼… …為什麼身體自己動起來了?
身在武裝里的羅修此時已經無法憑藉自己的意志去支配身體的行動,說起來,這種感覺就和開啟了ads系統時一模一樣。
「玲… …你做了什麼?」
在羅修的視野中,玲正背對著自己,她的肩膀微微顫抖,用極小的聲音抽泣般的說道。
「對不起,我… …我不能讓這個人死。」
羅修當然也不想澤柯去死,起碼暫時不想,但此時此刻他更在意玲的反常,就算是為了救澤柯,她也不至於話都不說一聲的就… …等一下,玲是怎麼啟動ads的?我沒有收到任何提示啊。
羅修的心裡漸漸感到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在他身後的澤柯用手扶了一下眼鏡,然後越過對峙的兩人,對名為蘭斯特的男子說道。
「我從沒有低估過你,畢竟你是我親自為00號所挑選的宿主,是『我所承認的智者』」
「我所承認的?」該死的澤柯… …他是在嘲笑我嗎!但是目前的情況應該怎麼解釋?
蘭斯特的腦子裡此時也亂成了一團,身前這個身穿武裝的人為什麼要幫助背叛自己的澤柯?是因為不肯接受自己被陷害的現時,對澤柯還抱有一絲期望?還是說這一切是串通好的,其實是為了幹掉自己而設下的陷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為了這一天,蘭斯特從十年… …不,應該是從見到澤柯的第一眼起就已經開始謀劃了,為了殺掉這個比自己還要強的智者,一直以來他一邊和澤柯保持著距離,一邊對他的馬首是瞻惟命是從,照理來說,澤柯不應該感受到他的殺意,更何況從那人的反應來看,澤柯確實沒有和他串通過什麼。
錯不了,這是一次動機單純的陷害,而澤柯想要陷害的目標只能是那個人,但這樣一來,那人的行動又無法解釋… …難道他是真的還以為澤柯無心加害於他?但以澤柯的行事風格,他也不會把自己的性命託付在「人性」「感情」「信賴」這些不穩定的元素上,而且蘭斯特也不相信澤柯會讓任何人對他產生一絲絲的好感… …根本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蘭斯特愈發糾結,漸漸的開始惱羞成怒,而澤柯仿佛看穿了蘭斯特的心思,回答了他的疑問。
「緊急約束指令,針對所有實驗型驅逐艦武裝所設計的ai強制反控制裝備,設計之初是為了減小實驗的風險,用來限制武裝內的宿主使用的隱藏機制。」
蘭斯特恍然大悟,一切的變數和羅修根本沒有關係,在緊急約束指令下,武裝的ai可以反向啟動ads系統,來接管宿主的身體,澤柯既要除掉羅修,同時又利用羅修來防止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果然就和以前一樣,在澤柯眼中,所有的事物不過是衡量利益的籌碼,即便是棄子,也依舊要榨乾其中的價值。
「一旦陷入一對一的決鬥就沒人能戰勝澤柯,媽的,不甘心啊… …」
蘭斯特咬著牙低下了頭,他當然會不甘心,一個埋在心底無數年的計劃就這麼破產,換做是誰都不會善罷甘休,但蘭斯特比任何人都了解澤柯,他也更清楚,澤柯並非僅僅擁有著無人比擬的智慧,作為精神鏈接的開發者,在把這項功能植入武裝之前,可是一直在拿自己的身體進行實驗啊… …哪怕只有一次目睹過澤柯的實力,蘭斯特便認定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在單挑中戰勝他,這也是為什麼,在他的計劃里,他不僅需要出其不意的攻擊澤柯,同時還要拉攏一個幫手。
本來以羅修為籌碼換取海因森的支援想製造一對二的優勢,但現有羅修牽制海因森,一旦開戰自己被澤柯秒殺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沒辦法了,即使再不甘心,這次的計劃也只能到此為止!
事態的發展出現了無比戲劇性的轉折,蘭斯特突然對著海因森高呼道。
「海因森!暫且撤退!」
「你說什麼?」
聖堂獵人對蘭斯特的話無比震驚,他的仇人就在眼前,蘭斯特居然在這個時候宣布撤退?
「吾的怒火不可能因為你莫名其妙的決策而就此罷休!別忘了,吾與你合作的唯一條件就是這個異端的湮滅!」
海因森心中殺意高漲,西洋劍無法抑制怒火刺向了羅修,然而還未等他靠近羅修,一股令人無比心悸的感覺像電光般划過海因森的腦海,多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再往前走去,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猛地收住攻勢,海因森一個急停站住了腳,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厚實的合金甲板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合金鋼板的另一邊就傳來了雷暴般持續不斷的暴鳴,而隨著暴鳴聲漸漸小去,蘭斯特的聲音才從海因森身後傳來。
「所以我才說撤退,那個澤柯本來就是個怪物,人數相當的戰鬥是不可能擊敗他的。」
蘭斯特一手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攤開手掌對著海因森,從這個動作來看,那塊巨大的合金甲板就是他召喚來的吧。
剛剛發生了什麼,海因森完全沒有頭緒,但見識過蘭斯特「召喚(把澤柯和羅修傳送到海因森和蘭斯特面前的就是這種能力)」能力的他心裡明白了一件事,以現代科技為基礎,加之高超的擊劍技巧作為力量的自己,是不可能戰勝具備超越現代科技的人的,比如蘭斯特又比如蘭斯特所畏懼的澤柯。
「第二階段鏈接不能持續太久,海因森,如果你還要一意孤行我就沒辦法再幫你了,想想你死去的部下吧!你要是想為他們復仇就要先學會沉得住氣等待好的時機。」
蘭斯特的聲音裡帶著些疲憊,驅使的力量越強大,消耗的代價自然就會越高,海因森猶豫了片刻,在理智和憤怒的糾結中,他最終向理性妥協,只要有心,機會總會有的,但生命卻只有一次。
「異端啊!」
海因森高呼著舉起了手中的西洋劍。
「吾以生命、以信仰、以身負的罪惡起誓,下一次見面,定是你的死期!」
話罷,海因森用力一甩手,西洋劍在合金鋼板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刻痕,隨即,海因森收起了手中的西洋劍,然後轉身朝蘭斯特走去,而當他走到蘭斯特身邊的時候,蘭斯特再次發動那超越了科學範疇的能力和海因森一起消失不見了。
空曠的、被廢墟環繞的街道,只剩下了羅修和澤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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