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領主 第372章 動盪之始

    前軍事基地的指揮大樓已經重新經過改裝，大樓一層可直接看到樓外事物的落地窗由原先的鋼化複合玻璃換成了新型的淨化玻璃。淨化玻璃的外層有透明的晶格濾，具備分享輻射物質的作用。輻射物微塵會被這層晶擋在玻璃外，從而起到保護室內環境的作用。

    晶玻璃是黑玫瑰家族近年開展的環境淨化探索計劃的一小部分成果，這種玻璃尚末面世，當其它具有淨化作用的建築材質一一被開發出來後，或許碧昂麗絲就會考慮全部推出市面。這對現有的淨化器材市場來說應該是個不小的衝擊，而現在，指揮大樓的窗戶全換上這種淨化玻璃，以作為黑玫瑰家族的一個試點。

    當然，單靠晶玻璃還不足以完全把大樓內外的環境隔絕開來。於是二十台空氣過濾發生器被安裝在大廳的角落裡，它們會不斷過濾整個大廳的空氣，將有毒的物質通過排出管道送至室外，為大廳營造一個相對安全的室內環境。

    若非如此，阿斯加特的貴族老爺們也不會放心地來到荒野上參加零點公司開業的邀請晚會。在晚會作為開場之用的煙火落幕之後，大廳里響起了悠揚的鋼琴聲。琴師一曲奏罷，由零主持晚會的致辭，並宣布雞尾酒會正式開始。

    接下來，大廳的光線變得柔和起來，伴隨著低沉柔和的琴聲響起，貴族們便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無數的信息在酒會間暗穿棱著，偶爾響起的低笑及酒杯的交錯，便代表著某些協議悄然達成。零點公司的公關人員也開始出沒在這些貴族商賈之，發掘著酒會上可能的商機。

    這是一場貴族式的生意遊戲，看著那些彬彬有禮的男士及衣香鬂影的女士，零無法把眼前的景象和外面殘酷的荒野聯繫起來。

    無論是舊時代還是新時代，貧與富、賤與貴之間的差距永遠是這麼巨大。荒野上的人可能為一個尚算乾淨的麵包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拼，然而像這樣的一場晚會，便可以吃掉荒野上一個千人小鎮近年的口糧。同時，也吃掉零至少百萬左右的資金。

    看著伺者的穿棱，一瓶瓶美酒的開啟，柔和的燈光在優美地迴旋，乃至大廳里輻射量降到最低的空氣。這一切一切，都代表著零口袋裡的錢正源源不絕地往外倒。

    只是零同樣也明白，沒有付出，便沒有收穫。他現在付出的，必定在這些人身上加倍地摳回來。

    「幹得還不錯，零。」

    老人微帶鼻音的聲音在零身後響起，零轉身，便看到了一身便服的本。本今天是以私人的身份來參加零的酒會，可即便如此，這酒會裡不知有多少貴族是聽聞本也出席，才跟風而至。否則，以零一介新貴，場一些自持身份的貴族還不是他能夠請得動的。

    對於這個自荒野認識，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軌跡，直到現在仍全力支持的老人，零自心存感激。他招來伺者，端起兩懷美酒，其一杯遞給了本，零由衷道：「你肯來，我很高興。道格拉斯大人。」

    本哈哈一笑，接過酒杯說：「在這裡我是本，不是道格拉斯。我們曾經是戰友，當然，時間很短暫。但不管如何，那一段小小的經歷我到現在仍記得。來，讓我們干一杯。」

    零微笑，酒杯交錯，一飲而盡。

    「零，你做得比我想像還要好。像眼下這般，按照我原先的估計，本以為你至少要三年後才能做到這一切。但你只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很不錯，證明我有眼光。」本又喝了一杯，吐著酒氣說道。

    零站在他旁邊，淡淡道：「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是做不到現在這些的。所以我很感激，同時也有些許疑惑。」

    「哦，什麼疑惑？說來聽聽。」本饒有興趣地問道。

    零搖晃著一懷新酒，道：「能夠把英靈殿和阿斯加特發展到大陸兩大巨頭之一的地步，我相信你身為道格拉斯大人這個上位者的時候，必是遠慮之人。我之前讀過一些書，舊時代像您這樣的當權者，卻很少會有人像您這般大力培養自己的下屬，乃至幾到放任的程度。道格拉斯大人就不怕像我這樣的人，一旦權力勢力膨脹到某個程度時，會不受您或者英靈殿的控制嗎？」

    本聽完零的疑惑，也不立刻作答。他叫來了第三懷酒，不忘說道：「今晚的酒水不錯，你應該還弄不到這樣的貨色，該是碧昂麗絲提供的吧。」

    零點頭，本笑道：「那就是了，連碧昂麗絲都認為你是個可以合作的夥伴，難道你認為我的眼光會比那丫頭差嗎？」

    本小小地喝了口，繼道：「零，我還沒老眼暈花到那種地步。若是管不住自己野心的人，我還沒蠢到把槍借給別人來對付我自己。當日在雷姆特相遇，你為什麼接下席恩的任務，我可是弄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不是一個有責任的男人，那晚我就不會把柯爾特送給你，而是直接一顆子彈送你歸西了。」

    「人造之神的身份，還不足以讓我動了邀請你的念頭。當然，舊時代那個瘋狂計劃確實有很多可供研究的價值，但你這個身份一旦控制不好，對阿斯加特來說絕對是場毀滅性的災難。我再怎麼蠢，也不會將一顆定時炸彈放到自己的身邊。」本看向零，嚴肅道：「我之所以支持你，是因為我相信一個可以把身上所有錢拿出來幫助別人的你，擁有著足夠控制自己力量和野心的自律。這樣的你，將是我的朋友，而非敵人。」

    「當然，單是這樣還不夠。你的力量、你的責任感，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價值的體現。零，你有那個價值，才會有我、碧昂麗絲和會場上這些人肯為你投資。」本微微一笑，道：「還有，我可沒大度到對你們這些厲害的傢伙不加限制。只是，現在你還並未達到觸及限制的程度罷了。」

    這時，一名助手來到零的身邊，提醒他應該準備一下，武器展覽會就要開始了。於是零告辭離去，當他的身影為人潮所淹沒時，本悄然地退出了會場，坐在場外一輛早已準備好的私人汽車上。

    本只是來走個過場，露個臉以表達自己支持零的立場。現在，他該做的已經做了，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畢竟，今晚真正的主角是零。

    汽車駛離基地，朝返回阿斯加特方向的荒野上駛去。行駛途，本座位前一塊屏幕放了下來。屏幕在片刻的待機後，便出現了畫面。畫面里，卡里奧的身影出現在其。

    「怎麼樣，卡里奧，技術部那邊有消息了嗎？」本淡然問道。

    最近幾天，他一直著力於追查那想殺死零的幕後者身份。而礙於他的壓力，司令部方面的相關技術人員已經連續加班，沒日沒夜地追查著當日通過司令部系統發布的那則假命令來源。

    卡里奧頂著兩個熊貓眼，總教官嘴裡的雪茄已經有三根之多。如同要把肺葉給抽得焚燒般，他使勁地吸了幾口煙道：「你來得正好，我剛要找你。基本上，有結果出來了。技術部他們忙活的這幾天總算沒有白費，可以肯定，發布命令的傢伙是個計算機高手。或者說，他手底下有這樣的人才。不管如何，總之那道命令本身，設下了許多數據陷阱和難題。過程我就不細表了，結論就是，這命令是由我們偉大的黑暗之神，洛基閣下發布的！」

    「洛基？」本瞳孔微微一縮，沉聲道：「你們調查清楚了？」

    「至少有80%的把握。技術部從信號終端的來源處找到一個廢棄的平板智腦，智腦已經損壞，但他們在裡面發現樞晶片還可以修復。」卡里奧使勁再抽幾口煙，嗆得連打幾聲咳嗽後，說道：「當然了，智腦並非洛基閣下平日所用的專用電腦。只是在修復的晶片裡發現了某些資料，它們間接地指向洛基閣下。這些資料包括了幾封電郵，嘿，原來我們洛基閣下還是黑暗商人的貴賓。然後是一些影像資料，可以這麼說，洛基閣下還挺上鏡，那麼這些東西，本，是否要我交給你的秘書。」

    本皺著眉頭，卡里奧雖然外表看上去是個粗人，但他辦正事的時候態度嚴謹。既然他敢報出80%的可能性，那答案就幾乎等於百分之百了。只是本沒想到，竟然是洛基想要殺零。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洛基性格古怪，在他的人格評測里有「狹隘、占有欲強、破壞傾向」等評語。其最為嚴重的是洛基的占有欲，在洛基的私人府邸里，他所有的裝飾品乃至建築所用的材料，皆是阿斯加特獨一無二的東西。洛基絕不允許自己擁有的東西出現在別人手，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雷同的事物必定被他親手毀掉。

    說起來，本還記得上次大禮堂的慶功晚宴上，洛基和零之間起了一次小小的衝突。當時洛基揚言要毀了零，那時本只以為洛基又耍小孩子脾氣，因此並沒放在心上。如今從卡里奧掌握的種種證據來看，這個可能性卻是無限擴大。

    若單是這些也就罷了，可洛基竟然還和黑暗商人有往來，這就是本所不能容忍的。別人或許不知，但本也好，卡里奧又或保羅也罷，都知道黑暗商人事實上是由黑暗議會的議長奧格洛克一手承辦。洛基若與黑暗商人有往來，那難保他和奧格洛克之間不會有某些合作。

    以洛基人格上的弱點而言，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屏幕里，卡里奧默默等待著本的決定。思考片刻後，本終於嘆道：「讓瓦爾基里去監視洛基，如果他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可以不通過我直接制裁。通知索爾和巴德爾，讓他們密切留意黑暗刀尖成員的動向，必要時可強行用武力將他們拘禁起來。唯一要注意的是，這一切都要在暗進行，我不想給奧格洛克嗅到什麼味道。」

    卡里奧默默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通訊到此結束，隨著屏幕漸漸往車底蓋縮進，本的眉頭卻皺得更加厲害。隨著這輛載著阿斯加特最高權力者的汽車返回城市時，這座城市開始暗流涌動起來，末知的動盪即將來到！

    暗流即將來到，但此刻至少還是平靜的。零點科技的武器展覽室里一片燈火通明，展覽室位於會場的後方，面積約兩千平方米。室擺滿了武器架，但現在大部分的武器架尚是空置，只有在輕型武器區域的架子上，剛放置好公司不久前生產出來的一批輕型步槍。

    這些步槍雖是舊時代的武器，但經過新時代精加工技術及複合材料的運用，使得這批成品不僅精確度高，而且堅固耐用。若流進荒野，也算是上等的貨色。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些輕型的槍械器材提供給顧客參考選購。

    只是這些武器雖然做工精良，但在威力上，是絕對無法和新型武器比較。自然，這兩千平米的展覽室也只是對普通客戶開放。這是零點公司首次舉辦的展覽會，展覽的武器也不是以威力作為賣點。真正的賣點是這批槍械所體現出來的生產能力，假以時日，擁有自己的裝備開發團隊。在這樣的生產設施保證下，難保零點公司不會產出優秀的新型武器。

    因此，在參觀展覽室的貴族，儘管下單的人數不多。卻也有十來個眼光獨到的人，看到這次展覽會背後的含意，便也似模像樣地訂購了一批槍械新品，算是為自己和零點公司之間的合作邁出了第一步。

    而在會場的貴族間，早有被零點公司的公關團隊評定為大客戶的四五名貴族老爺，通過秘密的邀請搭乘修復好的電梯來到地下二層基地，參觀了零點公司的總部及新建起來的兵工廠。

    兵工廠里，幾條流水作業線正在動作。但工廠里大部分的空間仍是閒置，工人也好、設備也罷，甚至於兵器開發團隊等等軟硬設施，零現在還十分欠缺。只有等這些東西全部到位，零點科技的工廠動作才能正式步入正軌。可在運作的幾條流水線作業里，有一條正生產新型的單兵作戰步槍，卻引起了這幾名貴族的注意。

    這條流水線所生產的作戰步槍名為「暗血」，目前已經經過第二代的改良，使得這種新型步槍能夠使用高容電池驅動，完全代替了舊時代的點火系統。這讓步槍在射擊的時候十分安靜，幾乎不會發出任何雜音，可以說是戰場上的隱形殺手。

    步槍擁有狙擊和連射兩種模式可供選擇，狙擊模式下射擊距離最高可達兩千米，而即使是連射模式，也有將近千米的有效距離。這使得遠程火力壓制再不用靠射重炮這種笨重的重裝器械來完成，新型步槍運用起來還更加靈活，至於威力，完全可以通過數量來彌補。

    暗血二型，是由零從黑玫瑰家族收購武器設計圖生產出來的武器。儘管在新型兵器里，這種步槍威力位居末流，卻和那地面展覽室一般，皆是向客戶表明公司具備生產新型武器的能力及設備。

    因此參觀完兵工廠後，被請到高級會客廳的幾位貴族，雖僅有一名客戶表示要訂購一批暗血步槍。但在傾談之間，剩下的幾名客戶也表現出合作的意願，只是他們所需遠遠不是暗血步槍這種檔次的武器。

    在和這幾名貴族的周旋，除了黑玫瑰的公關人員參與之外，今晚受邀前來參加酒會的席恩也赫然在列。席恩當起零的臨時顧問，他談吐不俗，在阿斯加特生活的這段時間，讓席恩對這座城市的貴族老爺們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因此在一些技巧性的溝通上，席恩完全可以用對答如流來形容。

    從政治談到藝術，從戰爭談到女人，席恩對每個領域幾乎都有涉獵。每每談及間，又巧妙地用言辭烘托出攀談者在這方面更勝自己一籌。使得這些貴族老爺個個眉開眼笑，和席恩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談笑間，席恩又隱隱為零的公司爭取了幾個大的訂單，一切只等零工廠走上正軌，就有專門的人員會跟蹤這些訂單的進程。

    看著席恩周旋於這些貴族之間那如魚得水的模樣，零大為感嘆。

    每個人有每個人擅長的戰場。

    零的戰場在荒野上，而席恩的戰場則是在政治及生意場間。席恩今晚的友情客串，卻給零定下了幾名可長期合作的潛力客戶，其作用之大，實不亞於強力的能力者。

    當相關的工作人員接過席恩的活，開始針對這些客戶提供專人服務時，零和席恩悄然離開了這間會客室。他們的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無非是些跟蹤服務的活，卻不用他們親自去辦。

    零和席恩行走在經過改造的生活區域裡，這裡已經恢復了部分水淨化單元及發電機組，只要燃料充足，完全可以支持小半個基地進行日常運作。當然，只要零繼續擴充，有朝一日，這二層基地全面恢復運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二層基地如果正常運作的話，那代表著這裡將長駐近兩千的人口，那已經相當於一個型城鎮的規模。

    看著這個基地，席恩有些恍惚，如同看到了雷姆特的縮影。

    這時，零開口說道：「席恩先生，不知我是否可以冒昧向您提一個請求？」

    席恩微微一笑，道：「你想讓我留下來幫你？」

    智慧如席恩，又怎麼會猜不到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