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破天穹 第十四章 大江決堤

    周通差點沒被自己胸口湧上來的一口逆血給嗆死，這姜夜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姜夜，你不要太過分了！」

    周通忍不住怒喝道。

    「你到底打不打？打就掏錢，不打就滾，還有這麼多人等著呢。」姜夜卻只是淡淡道，一指旁邊還在驚怔看著這一幕的眾人。

    「就是，你沒錢就滾唄，在這裡充什麼土豪！」

    「是啊是啊，捨不得錢就別打腫臉充胖子，別耽擱我們的時間……」

    剛才被周通鎮住的一眾士族子弟，此刻也察覺到了一些蹊蹺，看這般架勢，莫不是這周通和姜夜有著什麼恩怨。

    周通臉色陰沉的像要滴出水來，他忍不住微微轉頭朝著柳浩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得到對方的點頭示意後，只得深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頭的那團鬼火。

    「這錢……你可要收好了！」

    幾乎是從牙縫之中迸出了幾個字，周通手一揚，將星票丟了過來。

    到了此時，姜夜也徹底確定，這周通絕對是柳浩派來的了。將星票收好，姜夜面上也沒有表露出什麼異樣來，擺了一個請的手勢，當先躍上了擂台。

    「柳哥，這姜夜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分明就是拿準了周通不會放棄啊！」

    站在柳浩身後的一個瘦弱少年，疑惑的出聲道。

    「就算察覺到了又怎樣。只要他肯應戰，那就是自尋死路！周通可是只差一點就要踏入洗髓後期的強者，連我對上他都是有敗無勝！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倒要看看一會姜夜跪地求饒的時候，是個什麼表情！」

    柳浩卻是毫不擔心，嗤笑道。

    ……

    「所以說，這周通很可能是柳家那個小廢物派來的？」

    武鬥閣二層，一個青絲低垂的慵懶少女趴在木欄之上，奇道。

    「對啊，還不是小妍姐你讓我關注這個傻小子，不然我才不會知道這麼無聊的八卦呢！」青嵐撅著嘴唇，有些氣哼哼的道。

    「這周通應該是洗髓中期到洗髓後期的修為，而姜夜看氣息應該還沒有突破洗髓境。」

    莫妍摸了摸青嵐的腦袋算是安撫，打量著下方擂台上的兩人輕輕道。

    「小妍姐，我還是不懂一個淬體境的廢物有什麼可關注的。那邊你的三號種子也要開戰了，我們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青嵐打著哈欠，拉扯著莫妍精緻的衣袖道。

    「如果他真是廢物，那這也是他在武院的最後一場戰鬥了，看看又何妨？」

    莫妍精緻的雙眸之中閃動著不知名的光芒，浪費時間倒是小事，她只是不肯相信，自己也會有走眼的時候。

    這是她骨子裡的傲氣，不容有任何破壞。

    ……

    柳浩有一點說的很對，那就是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姜夜表面上再如何的占便宜，哪怕看似發了一場橫財都是枉然。

    兩百天星幣的賭鬥，這也算是歷史新高了。

    姜夜和周通所站的擂台四周，已經圍攏了不少人，他們都從這不尋常的賭鬥背後，預感到了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此刻唯一的懸念是，面對一個暴怒的四級生，姜夜又能支撐多久？

    陳蘇兒結束比斗的時候，姜夜已經站上了擂台，她來不及制止，卻也出奇的不想制止。不知道為何，姜夜仿佛總是能給她一種莫名的信心。

    「一級生薑夜，淬體後期！」

    只能由姜夜發起挑戰，所以姜夜也是率先抱拳道。

    「四級生周通，洗髓中期！」

    雖然已經料到了雙方必定差距巨大，但是周通一報出家門，還是引得一陣低呼。而且周通也算是武院內的老弟子了，戰鬥經驗更是豐富無比，只怕整體實力已經勉強能和洗髓後期的武者比肩了！

    整整一個大境界的差距，姜夜只怕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比斗開始，以一方倒地、認輸或是出線結束！」

    一旁的武鬥閣執事運筆如飛的記錄下了兩人的信息，眼中卻是泛起了一絲疑慮，他也看出了這場比斗處處透著詭異，當下不由多留了個心眼。

    幾乎是在執事話音落地的同時，早就蓄勢待發的周通便是沖了出去，在空氣之中留下了一連串殘影！

    他怕。

    他怕比斗一開始姜夜就大喊一聲「我認輸」，那就一切都白了。他只有搶在姜夜開口面前，接近對方。那樣一來，就算姜夜想要認輸，他也可以同時重創對方！

    其實這也是底下不少弟子的想法，在他們看來，姜夜完全可以大喊一聲「認輸」，然後拿著兩百天星幣瀟灑離開。至於什麼勝點，明顯不是姜夜在乎的東西。

    也有一部分人聽見旁人的議論卻只是搖頭，臉上是一種莫名的表情，他們都是看過很多場姜夜戰鬥的人，深知姜夜是個什麼性格。

    三年來，姜夜有被擊飛台下，有被打倒在地，有各種各樣或慘烈或可笑的失敗方式，唯獨……沒有認輸！

    姜夜最誇張的一次，甚至對陣過五級生，即便胸骨碎了兩根，也沒見他說出過那兩個字。

    「轉拳！」

    一聲大喝，踏步過後，姜夜借著那衝力右臂奇異的一扭，拳勁呈螺旋狀迎上了衝過來的周通。

    這一招踏步和轉拳的銜接，流暢之極，不少初次看姜夜戰鬥的武院弟子不由得驚嘆，竟有人能把兩門基礎武技配合的如此天衣無縫。

    見姜夜沒有立刻喊認輸，周通也放心了不少，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神色，他要讓這姜夜知道貪婪的代價！

    毫無花哨的一擊直拳，正正撞上了姜夜的拳頭。

    嘭！

    一道沉悶的聲響過後，周通退一步，姜夜則是「嗆嗆」退了三四步才穩住身形。

    「果然！」

    姜夜眼中卻是有著一絲喜意，肉體力量直逼千斤，再加上沸騰的戰氣，同為基礎武技的碰撞，竟是沒有落多少下風！

    「不可能！」

    周通則是一聲怒吼，根本不管有些酥麻的拳頭，再度欺身沖了上來。

    「鞭腿！」

    一股勁風掠過擂台，竟是吹得周圍靠得近的武院弟子頭髮揚起，由洗髓境中期武者施展出來的基礎武技，威力可想而知。

    在基礎武技的對拼上占不了上風，令周通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是打定主意要用基礎武技正面擊潰姜夜了！

    「旋腿！」

    姜夜一個縮步，調整了站位之後，同樣一腿掃出。弧度完美到無可挑剔，仿佛出洞的蛟龍，盤旋而上。

    砰！

    一個勝在力度，一個勝在技巧，最終碰撞之後，周通身形原地轉了數圈，而姜夜則是身形高高躍起，各自卸去了那狂猛的反震力。

    「姜夜，竟然沒有潰敗，反倒是有些平分秋色的意味！」

    這個出人預料的結果，引起了台下一陣喧譁，也讓周通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嘭！嘭！

    周通手中拳腳交疊，一種又一種基礎武技傾斜而出，手上的力道也是越來越大，已經有陷入瘋狂的趨勢。

    在周通變得狂猛的攻勢之中，姜夜如同那驚濤中的一葉小舟，飄搖不定卻又每每都能撐過狂風暴雨！

    實際上此刻姜夜也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在初和周通交手之後，姜夜便是驚喜的發現，體內的戰氣聚集速度，遠遠超過在木人巷時的十倍不止！

    木人終歸是陣法機械，如何比得上與真正的武者戰鬥？

    在體內戰氣不斷沸騰的時候，姜夜胸口的灼熱感也是越來也劇烈，一直毫無動靜的太陽經脈，此刻隱隱有著破裂的趨勢……

    姜夜能感覺到，他要突破了。

    這也得益於周通的大力配合，放棄了自身的優勢，只以基礎武技和姜夜對攻，反而是成全了姜夜！

    「周通！」

    在底下觀戰的柳浩，見周通久攻不下，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大喝出聲道。

    周通猛然驚醒，看了一眼柳浩那陰沉至極的臉色，面色一凜，手上動作猛然一變，雙手詭異的一抖之後，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舞動了起來。

    「一星武技，穿雲掌！」

    有識貨的武院弟子，看到那連綿如流雲的掌法，不由得出聲驚呼道。

    基礎武技之上，武技分為一到九星，即便是最低的一星武技，其威力也要遠遠強過基礎武技，不過修習的難度也是不可同日而語。

    面對著一星武技，姜夜的動作有一瞬間的慌亂，肩膀挨了一掌之後，身形頓時踉蹌著跌退了出去。

    冷靜下來的周通，身形毫不停歇的跟進，趁你病，要你命！

    掌法如風捲殘雲，姜夜悶哼之下接連中招，眼看就要跌下比武台，周通卻是退了。

    一旦姜夜跌下去，就意味著比斗結束，那可不是周通想要的結果！

    這一退之間，姜夜體內紊亂的戰氣頓時穩定下來，隨即在姜夜屏息運轉斗天訣之下，化作洪水朝著太陽經脈奔騰而去！

    轟！

    大江決堤，直貫而下！

    太陽經脈在這一瞬間被摧枯拉朽般沖開，姜夜體內氣血翻湧，無數新力自血脈深處湧出。

    洗髓境初期！

    姜夜微微一低頭，再度抬頭的時候，目光明亮如皓日，那猛然暴漲的氣勢讓周通有些驚疑不定。

    一旁的武鬥閣執事有些愣怔，戰鬥中突破，如此低概率的事情竟然也能被這小子撞見，倒是有幾分意思……

    「該我了！」

    握拳感受了一下體內的強大力量，姜夜直欲仰天長嘯。

    高喝一聲，姜夜腳下狠狠一踏擂台，發出如雷聲響，朝著周通暴掠了過去。

    這一剎那，身形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