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破天穹 第二十章 放榜之日

    「嘶……」

    當姜夜再度從那極致的疼痛之中醒轉，忍不住咧了咧嘴。雖然有著斗天圖湧出的神秘力量護體，但是那仿佛被千刀萬剮般的感覺，依舊是如同在地獄之中走了一遭。

    取過一邊的濕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姜夜低頭朝著自己的右腿看去。

    前日還血肉模糊的傷口已經結痂，姜夜站起身來試著走了幾步，隨即鬆了一口氣。雖然煉化藥力的過程疼痛無比，但這藥效也同樣是讓人驚喜。正常修養至少需要半月時間，而現在不過短短兩天，姜夜的右腿已經是好了個七七八八。

    「蘇兒竟然有著藥師的天賦，也不知道她這幾日學得怎麼樣了……」

    想起那日發生之事，姜夜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按照李老頭的說法，能夠感知藥草的喜怒哀樂、生死枯萎，這就是具備著藥師天賦的體現。而這種人，只怕用百中無一來形容都不為過，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

    陳蘇兒開始是有些猶豫的，或者說，任何一個正常的花季少女，面對著李老頭都會猶豫。

    不過在姜夜的鼓勵下，以及李老頭開出的種種福利引誘之下，陳蘇兒最終還是答應了。

    姜夜知道李老頭這個人其實並不如傳言那般不堪，相反，這樣有個性的人，往往是真性情。若是陳蘇兒真的成為了藥師，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至少姜夜清楚的記得，天星殿曾經以十萬天星幣的天價年薪招聘過藥師，而且還幫助解決天星城戶口等問題，待遇之優厚讓人咋舌。

    稍事休息之後，姜夜眉目間出現了思索之色，他在回想著驚雷拳的修煉方法。

    說起來也是怪異，別人都是在平時修煉功法為主，戰鬥則用來打磨武技為主，但是如今的姜夜，限於斗天訣的特殊性，只有在戰鬥之中才能夠運轉功法提升修為。

    少年赤著上身，雙眸禁閉立於林間空地，微風徐徐，令人心曠神怡，這也是姜夜喜歡在山林之間練武的原因。

    「呵！」

    腦海之中捋清了思路，姜夜猛然睜開雙眼，一聲低喝，勁道從腳跟處爆發，一路向上，當經過全身肌肉的層層振幅最終抵達拳心的時候，姜夜的額頭已經沾染上了汗水。

    砰！

    姜夜的整個身軀奇異的一抖，凝聚了全身氣勁的一拳轟然打出，重重擊在眼前的樹杆之上，木屑紛飛，強大的拳勁震得樹木簌簌發抖，甚至有不少翠綠的樹葉灑落地面。

    「不對勁，完全沒有那種驚雷一瞬的速度感，而且我凝聚拳勁的時間竟是花了不下五個呼吸，若是在戰鬥之中早被人打趴下了……」

    這一拳的威力的確遠勝基礎武技，但姜夜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只是第一次練習，他便感覺到了這一星上品武技的不凡。

    驚雷拳共分三式，但是每一式拳法的起手卻是一樣的，也就是儘量凝聚全身氣勁，在出拳那一剎那完全爆發，以達到速度倍增、恍若驚雷的效果，是以得名驚雷。

    而這個過程，必須在一息之內完成！

    「呼！」

    深吸一口氣，姜夜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出拳，這一次，他出的是左拳。

    身為武者，全身四肢不能夠有明顯的短板，因此練習武技時都是交替出拳，這也算是最基本的常識。

    砰！

    太慢了。

    砰！

    還是慢。

    時間迅速的流逝著，但姜夜卻是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練習著，他的雙手也是從剛開始出拳的彆扭生澀，到逐漸適應了那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出拳方式，氣勁凝聚的過程也是愈發的迅速。

    「快！快！快！」

    姜夜在心中怒吼著，從腿部一直堆積到肩膀的力量，恍若咆哮的洪流一般衝進了手臂，隱隱間，有著強大的風暴在那手臂的盡頭醞釀。

    噗！

    一聲悶響，姜夜的拳頭化作了一道殘影，隨後轟擊在樹幹之上，一千多斤的肉體力量全部爆發，生生的穿透了一尺多厚的樹幹，留下一個手臂粗細的洞口。

    「第一式總算是勉強成功了……」

    氣喘吁吁的姜夜欣慰的看著被貫穿的樹木，這驚雷拳修練起來雖然艱難無比，但這般威力卻也不會讓人失望。

    「再來！」

    對於武技的修煉一向是吹毛求疵的姜夜，如何肯滿足這樣的結果，幾乎是毫不停歇的，又開始了連續的出拳。

    而每每當姜夜的體力耗盡、接近極限的時候，在他的體內深處，都會湧出一絲絲奇異的熱力，讓得姜夜的精神為之一振。

    那都是體內殘餘的藥力。

    任姜夜如何忍痛煉化，終歸不可能一次就吸納完所有藥力，每次都會有不少藥力沉澱進他的體內深處，而這些殘餘的藥力，當姜夜身體達到極度饑渴的時候，都是會被他的骨骼筋肉盡數挖掘而出，然後貪婪吞噬……

    姜夜也正是在用這種壓榨身體極限的方法，來達到藥力的最大化利用。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姜夜的力氣也會有著絲絲微不可察的增長，讓得他的肉體力量更加接近極限。

    直到暮鐘響起的時候，完全沉浸在驚雷拳法修煉之中的姜夜，才是停了下來。連續的修煉一旦停歇，姜夜立馬便是齜牙咧嘴的朝著自己的雙臂看去。

    在那通紅的雙臂上，整個手背都是有些鮮血淋漓的味道，其中鑲嵌著不少木屑，傳來一陣陣疼痛。

    這便是逆天而行的武者，即使只是單純的修煉武技，往往也要付出輕傷的代價。

    拿過一旁早已備好的藥液塗抹了一番，陣陣涼意使得疼痛舒緩了不少，姜夜這才心滿意足的爬上了樹枝，倒頭就睡。

    第二日晨鐘響徹之時，剛好也是結束晨練的姜夜，大步朝著武鬥閣的方向走去。距離年終大考已經不足兩月，有些事情也是該好好計劃一番了。

    之前兩年姜夜對於年終大考都不怎麼上心，因為那的確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他只要調整好心態，去大考場地受一番嘲笑冷眼，然後在主持大考的導師失望的眼神之中，領取更加低級的武院徽章。

    整個過程，甚至都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

    然而現在，姜夜卻是鬥志高昂，這一次的大考，最不濟也要回到三級生的級別，甚至姜夜的野心可不止於此。而且一旦錯過這一次大考，便是要再等一年。

    武鬥閣內，雖只是天蒙蒙亮，但已經是有著不少武院弟子聚集其中。

    不止是一層，甚至二層三層都是有著人影出沒。

    今天是初七，武鬥閣換榜的日子。

    所謂的榜單，就是勝點排行榜，每月更新一次。

    雖然一般而言，每個武院弟子對於自己的勝點都有著大概的估算，但沒有見到真正榜單的那一刻，終究是有些不放心。除了高高在上的天級生不需要擔心勝點問題之後，即便地級生也無法免俗。

    唯有獲取足夠的勝點，方有著在大考之中晉級的資格。可以說，每一個高級生的上位，都是踩著無數同級生的背脊，優勝劣汰便是這勝點制度的殘酷性所在。

    「放榜！」

    一道低沉的喝聲響徹在武鬥閣之內，隨後一幅長達數十丈的畫卷從武鬥閣的頂端直鋪而下，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不同於其他勾著頭尋找自己名字的武院弟子，姜夜的眼神直接便是鎖定了最後一行最後一個名字，在他的名字之後，跟著一個鮮紅的數字，極其顯眼。

    一級生薑夜，負九百八十六勝點，排名第一千二百六十六位。

    整個凌陽武院，也就這麼一千多人了。

    而排名第一千二百六十五位的一級生，勝點是五點。

    「也就是說想要回到三級生的話，在這一個多月內，我要獲得至少一千三百點勝點？」

    姜夜揉了揉額頭，這個數字讓得他有一瞬間的眩暈。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姜夜，你出現在這裡，莫非是對自己的勝點還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念想不成？」

    看到了姜夜的王惑，帶著兩個寒門弟子走了過來，譏笑道。他顯然是故意提高了一些聲調，頓時引得不少武院弟子訝異的看了過來。

    「真不知道他怎麼還有臉待在武院……」

    「足足負了一千勝點，嘆為觀止啊，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肆無忌憚的談笑聲，尤其是一些寒門弟子聲音最大，因為在姜夜這裡，仿佛怎麼都能夠找到優越感。

    至於姜夜曾經戰勝四級生周通的事實，則是被眾人選擇性的忽略了。畢竟在眾人眼中，最後是武鬥閣的執事出手，姜夜才僥倖保住了一命，那樣的勝利只不過是撿漏罷了。

    姜夜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淡淡瞥了王惑一眼就欲轉身離去，在他眼中，王惑只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

    見姜夜又露出了那不咸不淡的討厭模樣，王惑眼中掠過一絲陰沉，猛然出聲喊道：「姜夜！」

    「又有什麼事？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一次把話說完。」

    「嘿嘿，看你氣色這麼好，陳蘇兒那個小賤人的床上功夫不錯吧？我早就看出她是個表子，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下說出那種不要臉的話……」

    王惑冷笑著說道。

    這句話不僅僅是想噁心姜夜，同樣是出於他的不甘心。他到現在也難以忘記那天夜裡，自己仿佛吃了屎一樣的心情。

    姜夜有一瞬間的沉默，當他再度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王惑的時候，王惑忽然說不下去了。

    王惑從未看過如此冰冷的眼神，尤其是在姜夜身上，一股寒意沒來由的掠過他的全身，讓得他的喉嚨乾澀了起來，聲音不自覺的微弱了下去。